第22章 清冷師尊和綠茶徒弟（22）

宋雲日走出大殿，就站在主殿的廊下。

夜色如水，圓潤的月亮高懸在天空，星子零星，流雲稀疏。晚間的風撩過大殿周圍栽種的花草，隨風飄搖，風中混雜了一點淡淡的香氣。

大殿裡過於吵鬧，且雖然大殿裡空曠，但宋雲日總覺得很悶，喘不上氣，空氣裡瀰漫著說不出的味道。從大殿裡面出來後，便才好一些。

宋雲日側身，藉著沒有關嚴實的窗戶縫隙看過去，明松雪還坐在原位上，那些長老們則是拉著他說話，誇他天資聰穎，天賦絕絕，未來一定是飛昇的料。

聽到這裡，宋雲日淺淺地笑了一下，倒不是說覺得可笑，只是覺得這些長老在自已無法飛昇後，而偏執的將飛昇的可能性施加在各個弟子身上而感到悲涼。

大道本就茫茫而看不清前路，宋雲日抬頭看向一片墨色的天空，眸子裡深邃又無焦點，彷彿透過天空能看見在此之上的九重天，仙人們卓越風姿好像在眼前浮現。

宋雲日修為高深，也是最接近飛昇的修士，但他卻隱隱地感覺到——飛昇無望。

他也說不清為什麼，只是直覺沒有飛昇的可能性。不過這些也不能隨便說出去，並非他自視甚高，而是確實除他以外，再無他人像他這般，如此接近飛昇了。

即便是劍尊溫無葉也不行。

林與躲在一旁悄悄地觀察宋雲日，而且為了防止被宋雲日或者其他人發現，還讓心魔遮掩住他的氣息。

林與躲在一根柱子旁邊，探出半個身體去觀察宋雲日，此時的銀髮仙人好像周身都泛起一股濃濃的悲哀，彷彿與世間隔離開來，下一秒就會從這個世界消失。

他甩甩頭，覺得只是自已感覺錯了，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麼可能下一秒就從世界上消失呢？

林與悄悄看了一眼大殿內，見明松雪馬上就能擺脫掉那些纏著他的長老，準備往殿外走來了，他趁此機會，朝宋雲日走過去，打算故技重施。

“弟子林與，見過微雲仙尊。”林與走到宋雲日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

“是你。”宋雲日還記得前些日子在凌雲峰山腳處碰上的那個弟子，雖然只是提點了一兩句，但他也覺得對方在劍法上的天賦並不差。雖然林與的天賦比不上白則寧和明松雪，但似乎能和許蕭比個一二。

“仙尊還記得我！”林與很激動，能被自小景仰的人記得，真是莫大的榮幸，他激動得臉都紅了。

“別廢話了，明松雪馬上出來了。”心魔出聲道，讓他立刻行動，別誤了時機。

林與在心中冷冷地說道：“我知道。”面上卻依舊是一副小迷弟的樣子。

“上次多謝仙尊指點，只是……”林與吞吞吐吐地，很不好意思，他抓了抓自已的衣襬，“只是上次回去練習過後，我還是有些地方不明白，能請仙尊再指點指點嗎？”

宋雲日下意識地看了看殿內的明松雪，他知道，若是讓明松雪看見自已又在指導除開他師兄以外的人，又得鬧起來，不過此時明松雪還在位子上坐著，似乎一時半會兒不會出來。

宋雲日放下心來，便道：“何處不明白？”

林與不動聲色地拉近二人的距離，說出自已的問題。

為了保證詢問問題的真實性，而且也不想浪費這難得的來自微雲仙尊的指點機會。林與上次問過問題回去後，也按照宋雲日所說的那般練習了劍法，而他詢問的問題，也確實是他在修習過程中遇到的問題。

……

明松雪自宋雲日出去後，就一直想要找機會溜出去，但是那群長老一直拉著他說話，不斷地激勵他，快要將他說成浣溪門唯一的希望了。

明松雪掩去眸子裡一閃而過的冷意，這群老傢伙也不知道選個合適的場合說這些話，沒看見坐在後面的那群，他們座下的弟子，牙都快咬碎了嗎？

這到底是誇他還是在把他當成靶子？

見宋雲日出去後一直沒回來，若非藉著窗戶的一點縫隙還能看見宋雲日的半個身影，明松雪真的快要煩躁死了。

耳邊，那群長老還在絮絮叨叨的說些有的沒的，明松雪笑了笑，看上去很真誠：“各位長老，弟子方才喝多了些酒，現在有些頭暈，可否能讓弟子出去透透氣？”

“啊……去吧去吧。”

“年輕人喝這點酒就不行了？要好好鍛鍊鍛鍊酒量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明松雪笑著應付這些人，在離開他們的視線範圍後，笑容瞬間消失。

從大殿裡出來，他記得宋雲日是朝著左邊走的，便也跟著左轉，結果一轉身，就看見上次在凌雲峰山腳遇見的那個弟子，在他的師尊身邊說著什麼。

且兩人的距離很近。

本就因為那些長老而感到煩躁的明松雪，在看見林與的時候，更加煩躁了，蹙起的眉宇劃過一絲戾氣，垂下的手攥緊成拳，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但他知道，他不能把氣撒出來，他根本沒有理由，或者說沒有這個資格這麼做。

明松雪的胸膛劇烈起伏，他又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自已的心情。

久久沒有出聲的心魔又冒出來了：“看吧，他的身邊總是有人在，不能時時刻刻將視線停留在你的身上，你甚至沒有資格去插手這些事，只能在一旁看著。”心魔說著，又用一種很可憐的聲音說道：“瞧瞧你，一副可憐樣。”

心魔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讓明松雪能夠看見此時自已的模樣：“瞧瞧，像不像一條喪家之犬，你的主人可不要你了。”

明松雪看著浮現在自已眼前的“鏡子”，鏡中的人面色陰鬱，眸中佈滿了因為主人身邊還有其他狗而產生的嫉妒和偏執的佔有慾。

心魔說：“聽我的，我可以幫助你，完完全全地擁有他。”

“閉嘴！”明松雪咬牙說道，眼白處都有些充血，“我不需要你。”

心魔只是嗤笑一聲：“呵，會有你求我的那一天了。”

心魔也並沒有指望現在就讓明松雪沉淪，但只要他心中的想法產生變化，便足矣。

明松雪目光沉沉地看向那邊，那邊的宋雲日還在指導林與，似乎極為親暱，態度極為認真，就好像將對方當作徒弟一般。

師尊……

明松雪哂笑，向他們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