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的暑假註定是短暫的,按慣例畢業班假期要補課。
別人都抓住短暫的假期好好放鬆,而齊悅的假期卻備受煎熬。
兩星期後,齊悅帶著滿心的疲憊和愧疚返回學校。
平時容納初中部高中部的校園,現在只有高三的學生在裡面活動,校園稍顯得有點冷清,高三學生們卻覺得很是愜意。
下課上廁所不擁擠了,每天也不用為了愛吃的紅燒雞腿用百米速度向食堂衝刺了,食堂阿姨們不僅態度,手裡的勺也抖得不厲害了。
最重要的是學習任務不是太多,每天上完課後就是自由安排時間。
學校外面有一片一望無際的稻田,水稻已經長成了一片青黃,稻田中間有一條新修的公路,還未通車。
在充滿夏日氣息的傍晚,微風不燥, 這條公路就成了學生們飯後消遣的最好去處。
齊悅沒去過,因為這個時候稻田邊上經常有蛇出沒,齊悅怕蛇,甚至到了談蛇色變的地步。
開學後的第一個星期五,因為要交畢業證和檔案上的照片,下午只有三節課,四點就放學了,讓大家去拍照片。
憋了一個星期的同學們早就迫不及待的想出去玩了,下課鈴聲剛停,教室裡就沒幾個學生了。
齊悅沒什麼事,慢慢悠悠的整理著書包。
“悅悅,你快點!”艾米在教室門口著急的催著。
“艾米,要不還是你去吧,我不太會電腦,總是打擾你也不好,等我在資訊科技課上練熟一點再和你去。”齊悅難為情的看著門口的艾米。
“好吧,那你自已去照相館,我先走了。”艾米話音還沒落,門口已經沒有人影了。
齊悅無奈的笑笑,拿著書包走出了教室。
在樓下碰到了慕楓和他們宿舍的男生正騎著車往外走。
“美女,我邀請你去玩怎麼樣?”“傳說哥”吱一聲剎住了車。
“去哪玩?”
“當然是去網咖了,一個星期沒去,手都癢癢啦?”旁邊有人說。
“不去,我不會電腦。”齊悅尷尬地笑笑。
“不會哥教你啊?”“傳說哥”笑著說。
班長:“咦,動機不純哦!”
齊悅:“不去,我要去照照片。”
“傳說哥”:“打完遊戲一起去唄。”
“我也不去了,你們去吧?”一直沒吭聲的慕楓突然說。
“不是吧,楓子,說好的組隊呢。”
“就是,少了你打著沒意思啊。”
慕楓:“我還有點事,照完像得回家一趟,改天去我家打。”
“那上車吧,送你到照相館。”傳說哥看著齊悅。
“嘎吱……”齊悅剛邁出一條腿,另一條腿還沒落地,一輛腳踏車拉著刺耳的剎車聲停在她腳邊,嚇得齊悅身體往後倒。
一隻手及時抓著了後到的齊悅,那隻手一用力,齊悅往前面撲了過來,結結實實的撞在一堵肉牆上。
“嗷!”齊悅捂著腦門,一抬頭,就看到幾厘米之外慕楓的臉。
齊悅看見了她幽深的眼神和微微顫動著纖長的睫毛,青春少年的美霸佔了我的雙眼,撩動了我的心。
“坐我車吧!他們不順路。”慕楓用頭示意了一下他的車後座。
“嗯!”齊悅鬼使神差的答應著,走到慕楓腳踏車後面。
大家面面相覷。
“齊悅,你是不是喜歡楓子?”班長突然問。
“你才喜歡呢。”齊悅紅著臉立即反駁。
“那你為什麼不坐“傳說哥”的車?”
“因為……。”齊悅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你們再不去就沒位置了。”慕楓適時的提醒。
“走!”
“等等我!”
“傳說哥”看了齊悅一眼,騎著車追了上去。
“走吧!”慕楓對著發愣的齊悅催促道。
齊悅低著頭坐了上去,慕楓腳一蹬就走了。齊悅坐在後座上身體儘量往後傾,生怕一不小心再碰到他。
出了校門,腳踏車卻沒有往照相館的方向走。
“走錯方向了。”齊悅小心的提醒著。
“抓穩,我要加速啦!”慕楓沒有回答,也沒有調轉方向,而是加快速度朝著稻田方向騎。齊悅緊緊抓住後座架子。
通往稻田反方向有一段下坡路,慕楓把車氣的快飛了起了,嚇得齊悅不停的尖叫,她放棄掙扎,雙手緊緊抱住了他的腰,閉著眼睛,臉貼著他的後背。
慕楓臉上露出了惡作劇得逞後的笑容,對著後座驚魂未定的齊悅調侃,我都說了要你抓穩了,要加速了,你非不信。
齊悅氣鼓鼓的說:“有你這麼騎車的嗎,不想要命啦?”
慕楓:“有你這麼坐車的嗎,沒命也是活該。你最好抓緊了,摔了概不負責啊。”
齊悅只能自認倒黴,誰讓自已鬼迷心竅、被美色迷惑了雙眼,上了賊船,雙手不情願地抓住他的衣服。
新修的公路平整光滑,一輛腳踏車在寧靜的稻田中央行駛著。騎車少年長髮隨風飄揚,衣角被風高高揚起,身後的女孩輕輕靠著她,享受著陽光的溫暖。
慕楓感受到了齊悅身上溫暖的氣息,心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跳動,腳踏車晃動了起來。
齊悅回過神,伸手在他腰上掐了一下,嘴裡大聲說著:“欠收拾。”
他抖了一下身體,腳踏車不受控制地走了一個大大的S形,後面的齊悅重重地撞在他身上。
“別鬧啦!”齊悅氣惱,“會摔田裡的。”
他笑著:“一隻手也照樣騎。”
齊悅拍了他一巴掌,“別吹牛啦!”
“哼!就讓你見識一下。”說著就鬆開了一隻手。
“別別別!”齊悅抓起他的手往前推。
他突然反手把齊悅的手抓住:“齊悅,你現在已經上了賊船,只能聽我的。再挑釁我,我就兩隻手都鬆開了啦。”
“好好好,聽你的。”齊悅妥協了。
“你是不是喜歡我?。”
“誰喜歡你啦!”
“你真的不喜歡我?”
後面的人沉默了。
腳踏車停了下來,齊悅迅速跳下車,拉開一點距離站著,慕楓轉身看著她,手心不自覺地緊緊握著。
齊悅的臉倏地紅了,低下來頭,“我……。”
“啊,蛇!”齊悅突然尖叫著撲向慕楓。
慕楓下意識的扔下腳踏車,把撲過來的齊悅抱在懷裡,眼睛迅速的在地上檢視。原來是一根繩子被風吹了絆在腳脖上了。
看著趴在自已懷裡臉色煞白的齊悅,慕楓笑著說:“你看看是蛇嗎?”
齊悅睜開眼睛往腳下睨了一眼,不好意思的推開了慕楓。
“這麼快就過河拆橋啦!”慕楓後退了一步站穩。
齊悅無語,狠狠的把腳上的繩子踢得遠遠的。
“你的身體很誠實嘛。”
“什麼意思?”
“你喜歡我,還不承認。”
齊悅抬起拳頭打過去,慕楓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俯身看著齊悅:“又想打我。”
齊悅對上近在咫尺的臉,慌了神,使勁的想從慕楓手裡抽出手來。
“說,你是不是喜歡我。”慕楓又逼近了一點。
齊悅嚇得閉上眼睛,把臉扭到一邊,點點頭:“嗯!”
“哈哈哈,終於承認了。”
“咳咳咳---,是你逼我的。”齊悅懊惱,“我真是腦子進水了。”甩開他的手,生氣地跑到一邊去了。
“你就那麼不願意承認喜歡我?”
“你承認一個試試?”
“我喜歡你!”
齊悅站在那裡,覺得非常委屈,聽到慕楓剛剛說的那句話愣住了。他說什麼?他說喜歡我?他承認喜歡我?
齊悅不敢置信的睜大眼睛,我聽錯了,說不定是他順口說的吧?肯定是,他一定是被我的話給激怒了才說喜歡我的。他喜歡的是青梅竹馬的季婉婷,季婉婷都明目張膽的出入他家了,我說要拆開季婉婷給他的信,他都生氣地讓我滾,還氣得把手弄傷……
回來的路上,齊悅的腦海裡一直盤踞著這句話,心神不寧。
在學校門口,慕楓的腳踏車停下,齊悅說了聲謝謝就頭也不敢回的往裡走。
“齊悅!”
“啊!”齊悅後背僵住了,不敢回頭。
“我--。”
“太晚了,我先走了。”齊悅說完就跑進了校園。
慕楓看著那個慌不擇路的背影,眼底有點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