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安無事的相處模式在開學第一次月考後被打破。

月考紅榜前圍了很多人,齊悅和艾米用了十八般武藝才擠到前面去,看到第二名是秦天逸,齊悅激動得對著擠在人群外的秦天逸大聲說:“你是第二名哦!”還不忘豎起大拇指。

“手下敗將也值得這麼激動。”慕楓不知什麼時候站在齊悅旁邊,不失時機的打趣著。

“我——”齊悅氣得語塞,舉起拳頭就要砸他。

艾米眼疾手快拉住齊悅的拳頭,“悅悅,不生氣,快看你在這,進步了好幾個名次啊!”

“是嗎,快讓我看看。”齊悅激動地在紅榜上找著自已的名字。

“你在——這!”慕楓用手指從第一名的位置往下劃了長長的一條線,手指在紅榜靠後的位置停下,指著齊悅的名字說。

然後轉身趾高氣昂地走了。

看著慕楓的名字高高掛在榜首,齊悅雖然看見他還是有想揍人的衝動,但不得不由衷的佩服,他理科成績是真的好,幾乎都是滿分。

自已的理科成績再怎麼努力,還是差強人意。高一的時候,每次月考靠著文科成績還能撐撐場面。高二選理科後,第一次月考她就感受到了殘酷的差距,對於一向要強好面子的齊悅來說無異於是個沉重的打擊。

齊悅來自鄉下,家庭條件不好,爺爺重男輕女思想嚴重,因為媽媽生了女孩,就就不待見媽媽,總找茬吵架,儘管後來有了弟弟,齊悅的處境也沒能得到改變。

“我還不都是為了你!”

每次家裡吵架媽媽都會衝著齊悅這麼吼。

“要不是為了你,我需要遭這麼多罪嗎?”

每次媽媽生病難受時,媽媽都會這麼埋怨齊悅。

“你考這麼點分對的起我嗎?你看你同學葉莉考的多好......”

媽媽看著齊悅的考試成績總是這麼說。

為了讓家裡少吵架,讓媽媽少勞累,齊悅在家搶著做家務:照顧弟弟,洗衣服、做飯、掃地。為了得到媽媽的肯定,拼命好好學習。齊悅的童年生活目標就是:多做家務,好好學習,讓爸爸媽媽不要吵架。

記得有一次為了和小朋友們出去玩,齊悅匆忙寫完作業就跑出去了。等回來時,媽媽把滿是紅叉的作業仍在齊悅臉上,接著就是劈頭蓋臉一頓揍。齊悅邊哭邊重新寫作業,鼻血把作業本染得一片通紅。齊悅的鬥志也在媽媽的一次次高壓下變得越來越強。憑藉著那股不服輸的勁兒,以優異的成績讀完小學、初中,順利考進這所重點高中。

“悅悅,你在這。”艾米指著紅榜上的名字。

齊悅無奈的嘆了口氣。

“你已經很好了,不像我,連上紅榜的資格都沒有。”艾米失落的說著。

齊悅想起剛才慕楓趾高氣昂的樣子,一股無名的怒火湧上心頭。

我不要面子的嗎?齊悅在心裡暗暗發誓,我一定要把面子贏回來。

相安無事的相處模式首先被慕楓打破了,因為他月考成績優異,教導主任把腳踏車還給了他,他來找齊悅清算拔氣門芯的賬了。

課間操後,同學們都三五成群,勾肩搭背的往教學樓走,樓道走廊裡擠滿了人。齊悅在人群縫隙裡來回的穿梭著,好不容易走到教室門口。

突然慕楓從旁邊閃過來擋在她前面。齊悅往旁邊挪了一步,打算繞過“障礙物”。慕楓也迅速的朝同一方向跨一步,擋在齊悅面前。齊悅往相反方向再挪一步,慕楓也平移了過來。

齊悅抬頭冷冷的問道:“你想幹嘛?”

“腳踏車的賬怎麼算?”慕楓似笑非笑地問道。

“你害我寫檢查怎麼算?”齊悅反問。

“寫檢查是你咎由自取。”

“破壞腳踏車是你活該。”

兩人就這麼你瞪著我,我瞪著你。上課鈴響了才各自回座位。

這次以後,齊悅走路儘量躲開慕楓。因為她正在為月考成績苦惱呢。

課間,齊悅去洗手間回來,在擠滿男生的狹窄樓道里,又遇上了慕楓,他又像上次一樣擋在了齊悅前面,無論齊悅怎麼挪他都擋住,最後齊悅被逼的貼在牆上了,他還是不讓,齊悅乾脆心一橫,抬起腳狠狠踩在擋在面前的那隻腳上。“哎呦!”那隻腳收了回去,周圍一陣鬨笑,齊悅趁機溜回了教室。

再一次被慕楓堵住是在國慶節放假前的那天晚上,下晚自習後,齊悅收拾書包出來得晚,艾米著急上廁所先走了。慕楓站在教室門中央,張開雙手雙腿,把門堵得死死的。

“今天新賬舊賬一起算吧。”說著得意地看著齊悅。

齊悅怒氣衝衝地走過去,“讓開!”

“就不讓!”

“讓開!”齊悅上前一步使勁掰他的手。

“有本事你掰開呀?”慕楓對著沮喪的齊悅挑釁道。

“你不讓是吧?”齊悅突然平靜的說。

“不讓。”慕楓挑眉說道。

“那你別後悔。”齊悅說著迅速跑過去抓住慕楓的手一口咬下去,順勢抬腳使勁踩在他腳上。

慕楓被上下攻擊,讓開了手和腳,齊悅趁機溜了出去。

“你屬狗的啊?”慕楓一邊揉著被咬的胳膊,一邊甩著被踩的腳自顧不暇。

“我出來了,咱倆的賬兩清了,是男人的話以後不許再找我麻煩啦。”齊悅看著狼狽的慕楓笑著說。

“你耍賴。”慕楓不服氣的說。

“你管我,反正我贏了。”齊悅得意的走了。

慕楓看著齊悅的背影,若有所思的笑了笑。

女生宿舍樓是一個獨立的小院,每天早晨宿管阿姨會按時開門。晚上在熄燈前五分鐘關門,因為和慕楓鬥智鬥勇花費了些時間,齊悅差點就被關在了外面,雖然捱了宿管阿姨一頓訓斥,好在有驚無險,回到了宿舍。

宿舍裡,女孩們都在忙碌著整理回家的行李。

期盼已久的假期終於來臨,女生宿舍沸騰得像一鍋粥,一個個恨不得長出翅膀飛到目的地。

“悅悅,你幹什麼去了,這麼晚才回來。”艾米焦急的問。

“約會去了嗎?”李璐笑著問。

“誰呀?”吳娟娟也湊過來。

“看樣子還是個帥哥呢!你看她那激動的小表情。”劉倩倩接著說。

“快說說,豔遇誰了?”艾米兩眼發光。

“哎呀不是你們說的那樣。”齊悅也不知道該怎麼向大家解釋。

“慕楓又找你麻煩啦?”一直沒說話的季婉婷突然問道。

“你怎麼知道?”齊悅愣了一下,笑著問道。

“我還知道他不止一次找你麻煩。”季婉婷冷冷的說。

“怎麼樣,沒事吧?早知道我就等等和你一起走了。”艾米擔憂的說。

“他以後再也不會找我麻煩啦!”齊悅輕鬆的說。

“為什麼,你把他給打啦?”艾米吃驚的問。

其她人也投來疑惑的目光。

“嗯!”齊悅按捺不住內心的喜悅,笑著說:“我終於不用整天提心吊膽,走路都要躲著他啦!”

大家都帶著半信半疑的神情各自忙碌起來。只有齊悅還沉浸在解決大麻煩的喜悅之中。

熄燈後,沉浸在放假喜悅中的女孩們激動的聊著天。女生宿舍的聊天話題大部分都是從本班男生開始的,而且都是吐槽男生的。大家一言我一語把班裡的男生都批判了個遍。

“其實慕楓以前不是這樣的。”一直安靜的季婉婷突然說道。

“哦,有內幕!”八卦的艾米激動地坐了起來。

“被初戀拋棄啦?”

“愛而不得?”

......

女孩們腦洞大開的猜測著。

“他父母感情一直不好,最近這兩年情況更糟,他爸爸媽媽忙著離婚、爭財產,都不怎麼管他,他以前雖然脾氣也壞,但不會這麼蠻不講理。這次轉學也是因為他在學校總惹麻煩,蘇阿姨顧不上管他,才把他轉到這來的。”季婉婷解釋道。

“那你是陪著他來的咯?”

“青梅竹馬的優勢啊,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

宿舍逐漸安靜下來,耳邊傳來陣陣均勻的呼吸聲。

齊悅卻怎麼也睡不著了。腦子冒出來各種問題:他也有一個那樣的家庭嗎?他也從小就在父母的爭吵聲中長大嗎?他學習這麼好也是為了得到父母的認可,讓他們不再吵架嗎?.....

啊——,齊悅實在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慕楓,我和你的賬兩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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