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安靜的辦公室裡只有敲擊鍵盤的聲音。
“大家把手裡的活都停一下。我有重大事情要宣佈。”張總站在辦公室中央，臉上泛著激動的紅暈。
“張總，要發獎金啦！”葉然激動地站起來問。
“坐下，不好好工作，就只知道獎金。”張總一臉嚴肅的說。
“張總，別賣關子了，快宣佈正事。”小陳解圍道。
“剛剛我收到一合作邀請，下午就去談合作。”張總大聲宣佈。
“齊悅，這些資料，你準備一下，下午和我一起去。”張總說著把昨天齊悅取回來的資料遞給了她。
接下來大家都為下午專案合作緊張有序地準備著。
......
下午兩點，雅樂酒店。
齊悅和張總剛從車上下來，就看見昨天走在慕楓旁邊的精緻女子站在酒店門口張望。
“張總這邊請等候您多時啦。”說著笑盈盈地迎過來。
“怎敢勞駕蘇特助親自迎接，不好意思，路上有點堵。”張總趕快道歉，臉上堆滿了受寵若驚的笑。
“這是蘇特助，這是齊悅，這個專案主要負責人。”張總為她們相互介紹著。
三人邊寒暄邊往裡走。
推開門，屋裡已經坐了三個人，他們表情嚴肅，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齊悅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手心直冒汗。
在簡單的介紹之後，會議正式開始。張總和齊悅輪流向對方闡述合作內容，大家也各抒已見，會議緊張又順暢地向預期目標推進。
會議室的一側的椅子上，慕楓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坐在了那裡。
他默默地盯著她，臉上一直掛著官方的微笑，以前在陌生人面前一說話就臉紅的她，現在也能在一群人面前沉著冷靜，對答如流。警惕的眼神中再也看不到一絲調皮和狡黠。瘦削的身材和當年“胖妞”的綽號一點也不沾邊。
此刻的她，化著淡淡的妝容，一直留短髮的她換了一頭齊腰波浪卷。看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她，慕楓的心裡五味雜陳。
“慕總，你看還有什麼需要補充的嗎？”一位戴眼鏡的中年男子側頭詢問。
齊悅這才發現屋多了一個人，貌似已經進來很久了。她嘴角的笑容凝固，神情錯愕至極。
竟然是他。
我早該想到的。
一時間，齊悅覺得空氣和血液都凝固了，心越收越緊，讓人無法呼吸。
齊悅從來沒想過會在這樣的場合和慕楓相遇。
五年時光足以改變一切，我們都不再是為愛為恨可以肆意妄為的年紀，那些曾經愛過、恨過、哭過、笑過的過往已被生活碾壓殆盡。
曾經青澀任性的少年，如今變得沉穩冷靜，氣質卓越。
他仔細翻閱資料，屋裡安靜得只聽得見檔案翻頁的聲音，大家都提心吊膽地等著他發話。
“請把這一部分內容再詳細闡述一下。”慕楓突然把專案書放下，指著其中一頁對著齊悅說道。
齊悅來不及收回的視線和慕楓對上，他銳利冷漠的視線刺得齊悅的心隱隱作痛，疼痛感讓她迴歸了理智。
我現在在工作。
齊悅面帶微笑，從容地站起來，把剛才內容更加全面詳盡的闡述了一遍，在後面的時間裡，她也頭腦清晰的回答著他提出的每一個問題。
直到他對方案沒有任何疑問，他才說道：“貴公司的方案和合作誠意我們已經看到，為了雙方利益最大化，有幾個細節我們還需再商定。”
“請兩位先到休息室稍作休息，半小時後我們再確定合作結果。”蘇特助說完轉身引著兩人往外走。
踏出會議室的那一刻，齊悅徹底破功了，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雙腿發軟，她找了個藉口躲進衛生間，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從衛生間出來，齊悅又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待了一會才勉強讓自已冷靜下來。
她正要回休息室，身後傳來了“噠、噠、噠”的腳步聲，穩健有力的聲音像錘子一下一下敲在心上。
齊悅轉過身，慕楓已經站在自已面前。
清雅的玉蘭花香夾雜著淡淡的菸草味撲面而來，熟悉的味道讓心臟顫了一下。
她下意識地後退一步，仰起頭，臉上堆出客氣的微笑，“慕總好，慕總還有什麼要求和疑問儘管提！”
“下班一起去吃飯吧！”
“慕總客氣了，怎敢讓您破費呢？”齊悅小心地說。
“你剛說有要求儘管提，這麼個小要求就拒絕？”
“我說的是工作，工作之外的要求我滿足不了您。”
“這裡只有你和我，你有必要和我這麼生分嗎？”
“如果慕總沒什麼吩咐的話，我先走了。”齊悅說完轉身就走。
在她和他擦肩而過的一瞬間，他緊緊抓住了她的手，他的手指觸碰到她的剎那，她渾身一顫，整個人僵住了。
“你一定要裝作不認識我嗎？”他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沉沙啞。
“如你所願，我們從來沒有認識過。”齊悅用力掙扎著想甩掉他的手。
轉角處突然走出一位精緻幹練的女人，是季婉婷，她用餘光掃了一眼齊悅，嬌嗔地說：“慕楓，原來你在這兒呀！”
“阿姨讓我和你晚上一起回家吃飯，你和我一起去給阿姨挑個禮物吧。”
她走到慕楓身邊，宣誓主權一樣挽起慕楓抓著齊悅的那隻胳膊，轉頭溫柔的笑著對齊悅說：“齊悅，好久不見，沒想到會在這遇見你。真不湊巧，今天我和慕楓要回去看阿姨，改天我們聚聚。”
齊悅看著季婉婷笑裡藏刀的臉，五年前那張憤恨猙獰的臉突然出現在季婉婷臉上，冰冷惱怒的言語又撞擊著齊悅的耳膜：
“從頭到腳你哪一點能配得上他？我們兩家是世交，生意上更是有千絲萬縷的關係，豈是你一個什麼都不是的外人能左右的！”
“別以為他多看你兩眼就是喜歡你，他不過圖個新鮮，現在不照樣回到我身邊！”
“我們要一起出國，將來還會結婚，至於你，哼！帶著你那不切實際的幻想和狗屁真愛，滾出慕楓的生活，滾回你該待的地方去吧。”
看著季婉婷來回切換的臉和耳邊嗡嗡的說話聲，齊悅眼前突然一黑。她下意識地緊握住那隻一直想掙脫的手。
“你怎麼了？”慕楓甩開季婉婷的手，迅速摟住傾倒的齊悅關切地問道。
低沉的聲音，曖昧的姿勢，亦如多年前的那個夜晚。齊悅不禁有些恍惚，想要沉溺在這片刻的溫柔裡。
“齊悅，需不需要去醫院？”季婉婷的聲音把齊悅拉回現實。
她迅速從慕楓的懷裡彈出來，長舒一口氣，帶著歉意的微笑說：“可能是沒休息好，給慕總和季小姐添麻煩了，謝謝！”說完，轉身走來。
看著齊悅決絕的背影，慕楓陰沉的臉逐漸轉晴，嘴角扯出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