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的南方小縣城,寒流漸退,氣候逐漸暖和。
齊悅如願進入了“火箭班”,又成慕楓的同桌。
季婉婷因為為高考學籍的原因轉回了原來的城市,齊悅也聽從家人的建議搬出了宿舍,成為了走讀生。
高三下學期,大家都不約而同的緊張起來,每個高三教室裡都瀰漫著緊張的氣氛。
全校師生從上到下都對高三學生表現出來無限的寬容。學校取消了高三年級的晨跑環節,不用做課間操,宿舍小院的大門為高三學生開到晚上十一點,食堂打飯的阿姨們打飯時手也不抖了,還總是熱情的叮囑著多吃點,只要有高三學姐學哥們在的地方,學弟學妹們都會投來敬佩的眼神,並主動謙讓。
什麼黑色高三,什麼千軍萬馬擠獨木橋,已經沒有時間去想,大家都變得沉默寡言而又自律。唯一能掀起其風波的只有考試成績。高三下學期的成績基本定性了,所以每次模擬考試以後,“分數”、“高考”、“大學”這幾個敏感詞就像炸彈一樣,稍有不慎就會引爆焦躁不安的高三學子,教室裡充滿了硝煙味。
教室後掛著醒目的高考倒計時,血紅的天數由三位數變成了兩位數,大家的心情就像擰螺絲一樣隨著天數的減少而一點點地擰緊。
從學渣到學霸,每一個高三學生都在爭分奪秒的學習。就連平時吊兒郎當的“傳說哥”也每天埋頭寫歷年真題試卷,艾米最愛看的雜誌也安靜的躺在書架最底層。
在高考前這段黑暗的時光裡,大家都鉚足了勁做最後的衝刺,老師恨不得一天24小時當做48小時用,學生們從吃飯、睡覺、上廁所中硬生生擠時間學習。齊悅每天每天十點半從學校回家,她還會再學習兩個小時,早晨不到六點就起床,為了讓自已在課堂上不打瞌睡,她的書包裡總是放著風油精和清涼油。
課堂上老師講課的時間越來越少,更多的時間是同學們自已做題,複習,老師只負責答疑。
下課鈴聲響了,老師說同學們休息,那一顆顆紮在書堆題海里的腦袋卻沒有動,教室裡很安靜,只有筆尖發出的沙沙沙聲,操場上的歡聲笑語是那樣的遙遠。
齊悅和慕楓每天說得最多的話就是“你複習題做完了嗎?”、“這道題怎麼做?”,這些平常的話語成為了兩人最浪漫的情話。
齊悅發現慕楓最近總是在蹙著眉頭髮呆,齊悅問過他好幾次,他總是找藉口搪塞過去。
進入四月的一個星期一早晨,齊悅早早來到教室,她沒有看見像往常一樣坐在教室學習的慕楓。一直到上第一節課,慕楓都沒有出現。齊悅焦急的詢問班裡的其他同學,都說不知道。
齊悅走到秦天逸面前:“你知道慕楓去哪裡了嗎?”
“他沒告訴你嗎?”秦天逸有點詫異。
“什麼意思?”齊悅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他上週六接了個電話,說家裡有急事,就和慕誠一起走了。”
“他家發生什麼事了?什麼時候能回來?”齊悅急切的追問著。
秦天逸看著一臉著急的齊悅,心裡酸酸地,淡淡地說道:“不知道。”
“有訊息了一定要告訴我啊?”齊悅不死心的叮囑完,失望的離開了。
一上午,齊悅都心不在焉的,上課總是走神,作業也頻頻出錯。
下午“小物理”的模擬測驗成績一團糟,“小物理”私下裡旁敲側擊的提醒齊悅要以學業為重。
一個星期後,慕楓回來了。
“你家裡發生什麼事了 ?”齊悅看著憔悴的慕楓問。
“爺爺病了。”
“嚴重嗎?”
“現在好多了。只是——”慕楓欲言又止。
“只是什麼?你弟弟還回來嗎?”
“他爸媽本來就不捨得他離家太遠,趁這次爺爺生病把他叫回去,怎麼還會放手讓他再回來。”慕楓心不在焉的說。
“慕誠真幸福,有爸爸媽媽的疼愛。”齊悅羨慕的說。“不過你也挺幸運的,有個疼愛你的爺爺。”齊悅接著說。
“是啊,我現在只有爺爺了。”慕楓說著紅了眼眶。
“別擔心了,爺爺會沒事的,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複習,考個好大學,將來接過爺爺的重擔,爺爺不就可以安享晚年了嗎?”齊悅輕聲安慰。
慕楓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微微垂下眼瞼,低聲輕哼:“嗯!”
午後,齊悅和慕楓難得的沒有學習,他們漫步在學校的足球場上,誰也沒有說話,齊悅總覺得要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心裡抑制不住的悲傷。
“你還記得這裡嗎” 慕楓突然站住了。
“記得呀,你經常在這踢足球啊,也是在這裡,你收穫了一大波粉絲。”齊悅努力的笑著說。
“我說的不是這個。”慕楓惱了。
“哦!我在這被你踢的球砸倒了。”齊悅茅塞頓開。
慕楓聳聳肩得意的說:“我是故意的。”
齊悅驚得張大嘴巴,半天說不出話來。
“笨!”慕楓笑著說道。
“還不是被你砸笨的,你得負責。”齊悅說著就要打慕楓,慕楓邁開大長腿就跑。
“站住,你這個壞蛋!”齊悅在後面邊追邊喊。齊悅在身後離得越近,慕楓就跑的越快。
不一會兒,齊悅就累得喘不過氣了,她不追了,索性躺在了草坪上。
“怎麼不追了!”慕楓跑回來,躺在齊悅的旁邊。
“你跑太快了,我追不上。”齊悅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說。
“齊悅,如果有一天你追不上我了,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慕楓突然有點傷感的問。
“你為什麼這麼說?”齊悅疑惑的轉頭看著慕楓。
“你會不會不要我?”慕楓盯著齊悅。
齊悅看著慕楓期盼的眼神,心像被誰狠狠的揪了一下,小時候害怕被媽媽拋棄的那種不安湧上心頭,齊悅鼻子突然酸酸地,“不會。”齊悅堅定的說。
“真的?”慕楓眼睛裡閃爍著喜悅的光。
“真的。”齊悅笑著說。
“我們拉鉤吧!”
“不是吧,你還信這個?目中無人的學霸這麼做也太幼稚了吧!”齊悅嫌棄的撇著嘴說道。
“我目中有你呀,怎麼會沒人呢?你連喜歡我都不敢大方承認,我當然得要你拉鉤蓋章,要不然你那天耍賴不承認了呢?”
“好吧!”齊悅羞澀的噘著嘴。
兩人小拇指勾著小拇指,大拇指緊緊的貼在一起,嘴裡說著:“拉鉤蓋章,一百年不許變。”說完,哈哈地笑得在草地上打滾。
回到教室,慕楓拿出一個筆記本,放到齊悅面前。
“幹什麼?”
“把你剛才說的話寫下來啊?”
“我們不是拉鉤蓋章了嗎?”
“你都說了不信,必須白紙黑字留下證據才行。”慕楓一臉嚴肅的說。
齊悅徹底無語了。
最後,齊悅還是在紙上寫下了:“我不會不要慕楓。”還在後面簽上了自已的名字。
慕楓看著齊悅的簽名,滿意的笑了,最後提筆在下面寫下一句:“My heart will go on!”簽名:慕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