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皇后娘娘,奴才有一條線索。”
宋福安見皇帝面無表情,皇后卻點了點頭,便趕緊開口。
“死了的小華子是內務府原來主管華公公的乾兒子,原來這小華子是內務府副主管,後來鄭公公接手了內務府,覺得這小華子做事偷奸耍滑,便將人調去看管步攆。”
“鄭公公,可有此事?”沈靜安聞言心下有了一絲計較。
只見下首走出來一個清瘦的太監:“奴才小鄭子給各位主子問安。回陛下娘娘,確有此事,那小華子還來奴才這裡鬧過幾回,言語間對昭妃娘娘頗為不敬,話裡話外責怪娘娘當日大鬧內務府,害得他乾爹丟了活計。”
“如此說來,是昭妃娘娘得罪了小華子,他想要報復,便在步輦上做了手腳了。”
楚瀟瀟躲在人群中怯怯開口,只不過這話裡話外都在說賀秉筠自已得罪了人。
吳江雪這回聽不下去了,回嗆道:“楚常在這話真令人費解,什麼叫得罪?原也是內務府剋扣了昭妃娘娘的冰塊,娘娘去討要也有錯?”
“昭妃娘娘當初大鬧一場,內務府做事勤勉多了,楚常在就沒得了好處嗎?況且是陛下處置的華公公,楚常在這是在質疑陛下?”
“嬪妾不敢……”
楚瀟瀟眼眶一紅,倒是有幾分我見猶憐。只可惜宣子稷正在氣頭上,並不想欣賞她這番姿態。
“楚常在,事情還沒有定論,你這樣妄議昭妃,是以下犯上。”
宣子稷瞧著楚瀟瀟楚楚可憐的樣子,心裡不知怎的有些厭惡,語氣很是不耐。
楚瀟瀟聞言嚇得腿一軟跪在地上,隨即流下兩行清淚。
“嬪妾知錯。”
“好了。”宣子稷只覺得心煩,也不叫起:“小鄭子,你繼續說。”
“是。這陣子昭妃娘娘日日都要去慈寧宮,乘步輦的時間和次數就很固定。奴才斗膽,這必定是人蓄意陷害。”
話音未落,大殿裡一陣譁然。眾妃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怕害人者在自已身邊。
“鄭公公的意思,這件事不是小華子做的?”
玫充媛對鄭公公的話倒是頗為贊同。
“小華子的確對昭妃娘娘心懷怨恨,但是此事若要成,他必定是首要懷疑物件。”
小鄭子點了點頭,語氣頗為疑惑:“所以奴才覺得小華子死的蹊蹺。”
“宋總管,請徐太醫去太監房檢視。”
沈靜安揮了揮手,倒是乾脆利落。
徐太醫很快從側殿被請出來,隨著宋福安趕往太監房。
眾妃嬪見狀心下又一陣嫉妒。昭妃都已經得罪了皇帝了,卻還能得徐正親自醫治,看來昭妃失寵的確只是謠言了。
不過半個時辰,徐正就跟著宋福安回來了。
“回陛下,小華子脖子上有明顯的勒痕。可這勒痕位置很是蹊蹺,耳後有一道延伸的痕跡,可脖子後頭也有一道青紫色勒痕。如此看來,倒不像自縊,像是被人勒死又掛在房樑上,做出自戕的樣子來。”
沈靜安見宣子稷默不作聲,輕咳了一聲便開了口。
“如此看來,這事沒那麼簡單。要麼就是小華子背後有人指使,事成後被害了。要麼,就是小華子全然無辜,只不過替人受了過。”
“鄭公公,小華子住的太監房竟沒有別人嗎?”
“回皇后,小華子性格古怪,沒人願意同他一起住,所以他一直是單獨居住的。”
沈靜安點了點頭,低頭思索著什麼。
“奴才有話說。”
衛公公眼睛一轉,上前磕了個頭。
“奴才前幾日看到小華子同孫昭媛身邊的大宮女滴翠有過交談,當時奴才還覺得奇怪,小華子性格不好,怎的還與宮女來往,所以就留了個心眼。”
沈靜安聞言眉頭一皺,想起來那日請安時孫昭媛說的話。
“陛下,孫昭媛言語無狀,臣妾讓她禁足。現下可否請她過來問話?”
宣子稷蹙著眉頭,點了點頭開口道:“宋福安,將滴翠和孫昭媛先押來問話,然後留小文子在福汐宮搜宮。”
“宋公公記得搜一搜福汐宮後頭的那棵枯萎的柳樹。”
忽的響起一道病弱的聲音。
賀秉筠在芬兒的攙扶下走到了前殿。
眾人見之前明豔的昭妃如今只穿著白色寢衣,頭上裹著白色布條,布條上滲出淡淡的血跡,臉色蒼白,均嚇了一跳。
宣子稷猛的回頭,見狀眉心狠狠一跳,趕忙起身上前將人攔腰抱起。
“你如今是越發放肆,命都不要了嗎?”
呵斥的語氣裡卻是滿滿的關心,恍若周圍人於無物。
李晗月見狀狠狠握住了手爐,眼底一陣失落。
賀秉筠嚇了一跳,瞬間有些抗拒。奈何身體過於虛弱,只得乖乖被皇帝抱在懷裡。
其實她早就醒了,前殿發生的事情都能聽得到。
她想起前世,孫昭媛的這齣好戲針對的是和貴妃。賀秉筠大鬧內務府,說到底是李晗月協理六宮失職的緣故,所以小華子對於李晗月的憎恨也不少。
李晗月更慘,摔下步輦後磕破了臉頰,差點破了相。
一模一樣的劇情,只不過上一世小文子並沒有從孫昭媛處搜出什麼。
直到後來孫昭媛再次犯錯被貶,她的貼身宮女翠蘭才招供出在福汐宮的柳樹下埋著一把砍刀和一條麻繩。
那把砍刀切斷了步輦的把手,而麻繩則送走了小華子。
“是。”宋福安點了點頭,帶著人匆匆趕去了福汐宮。
賀秉筠呼吸有些重,顯然體力不支。
“朕送你去歇著,你放心,朕肯定還你一個公道。”
賀秉筠則點了點頭,也顧不得眾人灼灼的目光,就這樣被宣子稷抱去了側殿。
“我瞧著,昭妃娘娘還是盛寵,只不過同陛下有些誤會罷了。”
“可不是,昭妃一出來,陛下的眼睛可再瞧過誰?”
“我進宮前聽聞貴妃娘娘盛寵優渥,如今倒是被昭妃娘娘比了下去。”
“……”
一陣陣議論聲傳進了李晗月的耳中,饒是眾人壓低了聲音,李晗月還是聽到了許多。
“貴妃不必在意,昭妃此番受傷嚴重,陛下自然關心了些。”
一邊的德妃見貴妃臉色逐漸蒼白,適時開口勸慰,語氣裡頗為關心。
李晗月朝她淡淡一笑,也不再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