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送去的再即使顧玫也沒法再彈琴了,受傷後她沉寂了很長一段時間,甚至於不和外界接觸。
這件事引起了當時安城很大的影響,不少家長紛紛出面說自已的孩子曾經遭受過類似的校園霸凌,警察局也成立了特別行動組在安城各地宣傳、在學生放學的路上加強安保工作。
班主任也因為不作為被革職了,甚至於校長都被降級作為處罰。
學校好像又回到了從前風平浪靜的時候,但是顧玫卻走不出來。
顧爸爸很傷心坐在顧玫的床邊默默的流淚然後再顧玫情緒激動不停顫抖的時候抱住她,至於其他的顧爸爸好像什麼也做不了。
而安瑩也在這件事情發生過後被人接走了,聽說她家裡那邊用了人、用了錢把這件事平息,把這件事情裡面的安盈給抹除掉。
她無法不承認有時候錢好像真的能改變好多好多,比如安瑩,顧玫從始至終沒能收到一句的對不起。
長達兩個月甚至到初三下學期開始之前顧玫一直被困在了小小的病房裡面默不作聲。
每天她能見到的好像就只有醫生、護士和愧疚的顧爸爸。
顧玫經常夜裡睡不著會聽見浴室裡面傳來的哭聲,悶悶的砸向顧玫的心裡面。
她想從床上站起來但是渾身卻沒有力氣,整個人也像是被泡在了水裡讓人用鐵鏈給拴起來了。
她很開始害怕黑色的房間,害怕一個人,又想要一個。
有時候頭疼到甚至想要去撞在牆上看看能不能疼痛減輕一點。
嘔吐、整夜睡不著、沒有食慾,這些放在初二那年的顧玫身上好像一切都說的通。
直到每天都會有一個穿著馬甲的男人走進房間裡面說要和她聊一聊,問她有沒有什麼開心的事情可以和他分享。
顧玫想哭,她沒有開心的事情,她想拉琴,但是她又害怕看到琴。
顧玫知道那個男人是心理醫生,可是她什麼話也不敢說,她畏懼和人交談、恐懼和人對視、害怕與人肢體接觸。
那個心理醫生會帶著顧玫去三樓的一個小房間裡面看樓下面活動的人,會讓她嘗試玩一玩曾經她喜歡的玩具。
會想要帶著她去往樓底下人群密集的地方活動。
顧玫想要反駁醫生這樣的行為但是無人在意。
她說不出口拒絕的話,好像變成了小時候那種牙牙學語的時候半天也蹦不出來一個字。
直到她冷汗直冒的時候醫生好像才發現顧玫整個人的不正常。
從那天起顧玫拒絕任何陌生人進來這間病房。
顧玫接受治療的第三個星期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他拿著一束鮮豔的玫瑰花上面還有露水往下滴,站在病床前和她對視。
顧玫神色淡淡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把注意力放回了窗外面飄雪的天空。
李常安把玫瑰花放在花瓶裡面插好站在顧玫面前彎腰鞠了一躬,“很抱歉,我不知道安瑩這麼偏激。”
“把你傷成這樣。”
聽到安瑩顧玫轉了一下腦袋兇狠的看著他,眉眼間都是憤怒,她顧不上手上掉著的水硬生生的把輸液針給扯落了下來。
回血了,李常安看著面前的顧玫想要提醒道。
可是他好像一切的話都堵在了嗓子眼。
“為什麼要過來?啊?”
“為什麼要說喜歡我?”
“你真的喜歡我嗎?李常安,你彈鋼琴的,沒有人更比你瞭解手對於一個學琴人來說有多麼重要吧。”
“為什麼撒謊?”
“你為什麼要撒謊?”
這是顧玫這段時間治療來第一次開口說這麼多話,聲音很是沙啞。
她從床上爬下來把花瓶裡面插著的玫瑰花拿出來扔在李常安的腳邊,“帶著你噁心的東西離開我的視線。”
門外的護士聽到裡面的動靜一下子跑進來給顧玫處理她手上的針頭,安撫顧玫的情緒。
李常安在另外一個護士的帶領下離開了病房,“以後不要再來了,我們會和顧先生說明今天的情況的。”
護士進去之後李常安站在門口透著門上那塊玻璃看到聲嘶力竭的顧玫正被護士抱在懷裡安慰。
直到她安穩的睡過去李常安拿著手裡面水淋淋的花離開了醫院。
說喜歡她也只是為了讓安瑩死心,他以為兩人關係那麼好安瑩會因為這件事而放棄對他的追求,可是他沒想到安瑩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偏執。
安城的冬天很冷,顧玫躺在病床上的 時常會看到窗外面下的大雪。
新年的時候顧爸爸把顧玫接回了家裡面,奶奶給顧玫包了一鍋的熱氣騰騰的餃子。
好像是那頓餃子讓她走出來了,又好像不是。
顧爸爸開始對顧玫實行溫室養花的政策,不讓顧玫接受到外界一點的傷害。
他對著顧玫故去的媽媽的牌位發誓自已絕對不會讓顧玫再受到一點傷害。
那年的安安一歲多一點時常鬧著要宋謹抱著她去找顧玫。
安安只會咿咿呀呀的蹦出幾個字,逮著顧玫的手要讓她放動畫片。
再回到學校的顧玫已經要開始準備中考了,她在新班主任的帶領下到了自已之前坐的位置,新換的課桌椅、自已的書本還有沒有寫完的試卷全部都整整齊齊的放在書桌裡面。
好像一切就是這樣為那天畫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
顧玫開始害怕和人對視、不再愛說話,甚至不願意離開自已的座位。
她變得越來越沉默寡言,周圍的同學私下裡會偷偷的議論她但是再也沒人走上前來和她打一聲招呼。
就這樣顧玫在這樣窒息鬱悶的環境當中升入了安城最好的一個高中。
在那裡的一年 時間顧玫沒能交到一個朋友,她被班裡面的 人說是最不合群的人,唯一的就是那個亮眼的成績能讓老師對她稍微另眼相看一點了。
後來也就是顧爸爸升職加薪了之後帶著顧玫去了雲城中學了。
故事到這裡就結束了,霍承淮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
忽然他抓住那隻胳膊放在自已頭頂,額頭抵在了顧玫的膝蓋上面整個人都以低姿態俯趴了下去。
霍承淮兩條腿跪在地上身子止不住的顫抖。
他在哭。
他在心疼。
他在害怕。
這樣一個乖乖的女孩為什麼會經歷這樣的事情呢。
霍承淮後怕不已,如果那時候的顧玫想不開自殺的話,那麼他就失去了一個愛的人。
一個從沒見過但是靈魂已經共鳴的人。
霍承淮站起來把顧玫攬在懷裡,緊緊抱住,“有我在,別害怕。我會永遠保護你,不讓你受傷害。”
“我有病,霍承淮。”
他搖頭,眼淚已經流了滿臉都是,他不停的搖晃著腦袋伸手捧著顧玫的臉,“我們好了,我們好了。生病不可怕,我會陪著你,陪著你。”
他的女孩是個堅強的姑娘,內心堅韌不拔。
但是顧玫說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利刃直戳他的胸口,戳在他最柔軟的心尖上。
苦澀早已經蔓延,他看著顧玫眼尾紅的快要沁出血來,整個人的身子一直都在不停的顫抖,無法控制。
他很心疼。
顧爸爸出來的時候發現霍承淮跪在地上咳嗽了兩聲過去一把把他扯起來,“成何體統。”
顧爸爸從口袋裡面拿出一張卡,“這是你給顧玫做家教的錢還有給你的獎金,一分都不能少。”
霍承淮捏著那張卡不知道何去何從伸手想塞到顧玫的衣服口袋裡面被截胡了。
“爸爸給你的這個錢是你應得的,收著吧。”
霍承淮嗯了聲。
顧爸爸坐在沙發上面看著顧玫開口道,“爸爸剛才聯絡了安城中學,那邊表示你的成績可以直接轉到那邊的重點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