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陸哥你不會出去玩還通宵卷吧?你眼下烏青太嚴重了吧?國寶,哈哈哈哈哈哈哈。”
沈名捂著肚子大聲地笑著,實在是,這個黑眼圈和他陸哥的臉也太違和了,不禁讓他想起了月考前在學校看到的那一次。
也是這樣,看起來很像一晚上萎靡不振,不會又是和江雲在比誰更卷吧?真是兩個活爹,反正他可卷不過。
“江雲還沒來嗎?”
顧笙拿出手機給江雲打了個電話,那一頭顯示無人接聽,她又連著撥了幾個還是這樣。
沒人接聽嗎?
平常江雲也不是會遲到的人啊。顧笙心裡是完全不相信江雲會睡過頭的,所有人都可能會遲到,但是江雲絕對不可能。
沈名疑惑出聲:“啊?這個點我們四人組最後等的居然是江雲?”
“還是沒人接聽嗎?”
陸霽因為睡眠不足睜不開的眼睛瞬間變得清明瞭許多,心跳地這麼快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沒睡夠。
即使心裡還是僥倖地認為是江雲昨晚忘記關掉靜音了,但還是升起了緊張的感覺,還是不放心,他眯了眯眼:“我去她家看看。”
沈名和顧笙點點頭:“我們等你。”
話剛說完,迎面走來一人,沈名突然指著陸霽的背後驚呼:“莫學長?”
“Hello!”
莫學長揮了揮手,黑框眼鏡下眉眼裡盡顯溫柔。
聽到熟人的聲音,陸霽驚喜道:“師兄?今天學校裡沒有演出嗎?”
他完全沒想到師兄會來,小時候他們一起長大,師兄比他大三歲,今年是滬城音樂學院音樂表演的大一學生。
以前師兄還是和他一起在他父親這裡學鋼琴的,只是自從他父親去世師兄就只能換個老師學習,後來換的老師他沒問過。
畢竟他本來都不打算彈鋼琴了,但是他還是會下意識地喊師兄。
而且如果有人問他,這個世界上除了他父母,他最依賴誰,他肯定會說是莫望師兄,師兄給了他太多的鼓勵,太多的肯定。
而沈名是他從小學時候就一起的兄弟,莫師兄也是一個小學的,年級比他們高,當時沈名不好跟著叫師兄,就喊莫學長。
當他們小學被高年級圍堵欺負的時候,也是莫師兄護的他們。
“有演出,今天不排練,我就來看看我的小齊弟弟有沒有想我啊?順便來幫幫林阿姨的忙。”
莫望噙著笑意,輕啟的薄唇染上了淡淡的溫和:“看你剛剛是要去找人嗎?要我一起去嗎?”
“不用,一個朋友約好了今天一起出去玩還沒到,我去看看就回來。”
陸霽打著招呼,轉身就往江雲的小區跑去。
注視著眼前的身影,莫望低頭啞笑,目光在陸霽的身上流轉,眼裡的情緒晦暗不明,他抬手扶了下鏡框,看來,小齊弟弟有了更重要的人呢。
“扣,扣扣。”
“江雲?”
“扣,扣扣。”
樓道里迴盪著敲門的聲音,許久沒有回應,陸霽無意識地蹙起了眉,著急地變換著站姿,心底只能不斷重複著沒事的,可能睡過了。
他抬起手想再敲門,鼻頭有一絲絲泛酸,昨天晚上也沒打通,肯定就是靜音了,靜音了。
靜音了。
“江雲!”
回想起昨天不知名使用者發的私信,他忍不住吼了出來,越想他就越害怕真的發生。
夠了!他根本騙不了自已!江雲怎麼可能睡過頭呢?
心下慌了神,他看了看門上的密碼鎖,深深地閉了一下眼,會是江雲的生日嗎?
江雲的生日,是幾號?
到今天,他才發現自已對江雲原來一點都不瞭解,絕望的情緒湧起,他重重地靠在牆上,密碼鎖還亮著,他穩了穩神。
想到另外兩個人期待的眼神,他不想掃了他們的興。
於是打了沈名的電話:“你們先去吧,江雲昨天學太晚了,再讓她睡會兒,我在這等她。”
“不等你們嗎?我們可以等……”
“不用等,多拍點照就行。”
陸霽摩挲著面前的門,耳邊還是沈名的聲音:
“行吧,剛剛學長本來想幫阿姨幹活的,阿姨說不用,把學長推到我們隊伍裡來了,那我們三個人先去,你們快點哦。”
“嗯,拜拜。”
他掛掉電話,焦急好像席捲了他的全身,他的手指無意識地不停地摩挲著大門,忽然一處細小的凹陷卡住了他的動作。
一霎間,他怔住了,呼吸逐漸急促,用手指又輕輕地摸了摸,是個空心的等邊三角形(注:單身女性標誌)。
他感覺自已的頸部好像被什麼東西扼住了一樣,讓他喘不過氣來,他認識這個標誌。
陸霽失措地開啟撥號盤,輸入110,在按下的那一刻卻遲疑了,他不確定江雲現在是不是還安全,是不是還在家裡。
江雲她知道自已被標記了嗎?
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已的心臟一陣陣刺痛,一閉眼按了下去:“喂?這裡需要開鎖。”
他終究沒有報警,只是打了開鎖的電話。
他沒敢賭對方是不是留有後手,如果他報警了,他不敢保證江雲是不是還能安全,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敢賭。
沒有人比他更瞭解,對方是什麼樣的人,他的父親是他親眼目睹的,在昨晚之前他根本想不到世界上真的還有這麼黑暗的一面。
真的有人,能下得去手。
開鎖師傅很敬業,趕到這開鎖到結束的時間不過半小時,陸霽付完錢後,狂奔進門裡。
“江雲。”
潔白的餐桌上伏著一個身影,右手邊是一杯白開水,裝在玻璃制的杯子裡,江雲就這樣安靜地趴在桌上,髮絲自由地散落。
陸霽的呼吸一愣,瞬間鬆了一口氣,幸好,只是睡著了。
他走到江雲的身旁,少女的身子因勻稱的呼吸起伏著。
“江雲,該出去玩了。”
他輕聲道。
沒有任何反應傳來,好像又有隻手開始掐著他的脖子喘不過氣來,眼神聚焦在玻璃杯上。
他拿起杯子,沾了點水,抿了下,寒毛瞬間倒豎,頭皮發麻,這個味道,他太熟悉了。
自從他父親去世後,他每晚都要服用安眠藥才能睡著,但是他敢肯定,江雲從來不會服用安眠藥。
因為她每天都有嚴格的計劃,她不會允許任何一個環節出錯,所以她不會服用這種可能會打破她安排的東西。
也就是說,江雲的家裡,藏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