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到了正式公佈成績的日子，已經有不少同學抱著手機在等成績了。
其中不乏還有些選擇做法的同學，比如，陸霽。
他醒來就開啟了黃曆，迅速地翻到了吉時和神仙方點陣圖，左手覆在右手上做出拜神仙的手勢，非常誠懇地許願保佑他重回第一。
雖然他是唯物主義，那不是自從父親去世他就變成唯心主義了嘛。
成績面前，管他的。
保佑保佑，他要第一。
這次，他要奪回屬於他的一切！他的第一名。
陸霽的手心裡滲出了些冷汗，怎麼還沒出分？這螢幕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同樣焦急的，還有死盯著手機的江雲，她希望這次能考得更高一點，如果她能考到滿分，媽媽是不是就會滿意了。
手指無意識地捏緊了手機邊緣，指尖因為用力微微有些發白，她不住地抬眼望向了桌上的那瓶AD鈣奶。
說起來，她真的一次都沒喝過，不知道，是什麼味道。
愣神間訊息彈了出來，班級群裡，顧老師發了一張表格，一目瞭然。
很快群裡就彈了九十九加的訊息，他還沒來得及看，成績表就被頂了上去。
怎麼回事？大家怎麼這麼激動？
“沈名是交的白卷嗎？”
“我沒看錯吧，咱們一班出了個年級倒一？”
“怎麼回事？”
“沈名不想讀了嗎？”
“瘋了吧，頭次見到有人往回考的，怎麼想的？”
……
為什麼都在討論沈名？陸霽壓下心底的疑惑，開啟了聊天記錄的檔案找到了被刷上去的成績表。
表裡是一班三十個人的每門成績、總分和排名。
剛開啟，他就連忙往最後一名翻去，心底湧起不好的預感，在看到沈名的時候，整個人都呆住了，神經啊！
沈名幾乎每門科目都被很穩定地控制在了四十分附近，年級排名……倒數第一。
巨大的衝擊讓陸霽甚至忘了看自已的成績，下一瞬就遏制著怒氣撥打了沈名的電話。
“喂？”
電話那頭傳來慵懶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剛被電話吵醒。
陸霽深呼吸了一口氣，心裡默唸著冷靜，而後說道：“你之前不好好學就算了，那是知道你腦子好不用心學也能考到一班。”
他說著翻了個白眼，有種恨鐵不成鋼的無奈感：“你是不是有病啊？沈名，我問你你在搞哪出啊？”
那邊沉默了半晌，耳旁盡是電流細小的聲音。
隨著一聲“嘖”，沈名的聲音響起：“你知不知道你很愛教育人哎，你是不是T人啊？老子考試愛考哪考哪，就這樣吧，老子下月就考回來了。”
還不等陸霽反應，沈名說完就摁掉了電話，看了看未接電話那一欄，顯示著顧笙的名字，他默默將手機熄了屏放在一邊。
他有他的想法好嗎？別人不瞭解，陸霽居然還不瞭解自已嗎？他又不是真的只能考那個分數，他也猶豫了很久。
要不要，繼續做顧笙的同桌。
手機在木板上不斷震動，他就低眸靜靜地看著，聽著，直到電話結束，一次又一次。
顧笙的名字也一次又一次的顯示。
沈名心累地捂住了臉，其實他不太敢接顧笙的電話，他不知道這種矛盾的心理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知道他這樣是對自已的不負責，但是情感上他就是控制不住地想這樣，他只想和顧笙一起，他不想等，他只想和顧笙一起共進退。
他也不知道他到底怎麼了，這種情緒搞得他莫名的煩躁，他的理智告訴他應該努力往前衝，考個好學校，但是感性上他做不到！
他思考了很久這種情緒是為什麼，抄筆記的時候他想了很多，複雜的思緒壓得他不知所措，看著公式的推導，證明，最終他才得出來一個結果。
他約莫是，心動了。
手機還一直震動著，沈名無力地閉眼嘆了口氣，點了接聽。
電話剛一通，本以為會聽到和陸霽一樣對他開罵的語言，誰知道只是沉默，這一刻，沒有人講話，幾乎都以為結束通話了。
驀然傳來一道聲音：“不是說好等我嗎？”
沈名垂著眸低笑，怎麼聲音聽起來像草莓那樣甜，他想說“不想等了，我們一起吧。”
但是到了嘴邊怎麼都說不出來，他不知道怎麼表達。
似是沒聽到這邊的回應，顧笙又接著說道：“你以為你這樣很令人心動嗎？沈名，別自我感動了。”
這一次不同的是，聲音很冷淡，仔細分辨或許還能聽出一些抑制著情緒的感覺。
“我會自已考回去，而不是要你退著來找我，你把我當什麼？只會連累別人的廢物嗎？”
顧笙的聲音一次比一次冷：“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耳邊再次傳來“嘟嘟”的聲音，電話被結束通話，連同著沈名心裡那根繃著的弦同時斷了。
他整個人都癱了下來，自言自語道：“我也不想這樣，我不是同情，比起被你討厭，我還是忍不住想要靠近你。”
嘴角強撐的笑容逐漸消失，沈名呆呆地望著天花板：“顧笙，對不起，我控制不了我自已。”
就這一次，他保證，下次一定……
而江雲在看到成績的那一刻就關閉了手機，將群調回了免擾模式，不解的情緒在心底盪漾開。
怎麼都想不通，陸霽那貨居然和她並列第一了？
她不自覺地抿著唇思考著，這麼小的機率都被他倆碰到了嗎？低頭看著手裡的AD鈣奶，不過她也確實有些好奇，味道怎麼樣？
手機忽然“叮咚”了一聲，打斷了她的思考，想都不用想肯定是陸霽，這個時間點，不會是來挖苦她的吧？
解鎖的那一瞬間陸霽的訊息彈了出來，整整六十秒的語音，江雲崩潰地“啊”了一聲，還是點了開來。
“你知不知道沈名他瘋了？他居然把自已搞到倒數第一了，他神經吧！而且他是故意的，他有病啊？
放著好好的名次不要，跑到倒數去，我看他的智商簡直和喜馬拉雅的氧氣一樣稀薄。真是一點都搞不拎清，高中了還這樣。
初中他喜歡玩隨便考考就算了，也沒這麼叛逆過啊，倒數第一！真是活久見了，我看他是腦袋裡只有一根筋。
吃魚能補腦的話我真建議他好好補補，他居然還說什麼要我管他？我難道不是把他當兄弟才管的嗎？不然關我什麼事？
我是什麼愛管閒事的人嗎？
他愛考哪考哪，愛考第幾名第幾名，又不是我競爭對手。
我就問了一下，你知道他說什麼嗎，他說你知不知道你很喜歡教育人？江雲，我是這樣的人嗎？你憑良心說，我是這樣的人嗎？
我到底哪裡喜歡教育人了？他居然這樣說他最好的哥們兒，他死定了！他給我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