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此守好城門,我去見見新任副總督。”左常臉上露出一絲興奮,這是多日來他第一次露出笑容。

夜晚的大同鎮已被黑暗籠罩,但城內的破敗房屋和匆匆行走的軍人,都在講述著這座軍鎮的痛苦歷史。張貞嶽乘坐的馬車緩緩向總督府駛去。

因為大同總督朝廷此次並沒有任命,因此也就是他這位副總督來暫時替代總督的職責了,總督府自然也就是他來使用了。

一匹快馬突然出現在他的轎前,為首的正是此時的大同鎮副總兵左常,身後跟隨幾名身著黑色盔甲的軍官。

“下官左常,參見張大人。”左常行了一禮。

在明朝,官員等級森嚴,同級別的文官地位通常高於武官,但左常對張貞嶽的恭敬不僅僅是因為這個。

“左大人不必多禮,我們同在大同,共同守衛朝廷的第一道屏障。沒有什麼張大人,我們都是同僚。”張貞嶽迅速下馬車,扶起左常。

左常嘿嘿一笑:“張大人,您應該是走了三天吧。”

“五天,在宣府鎮耽誤了兩天。”張貞嶽回答。

“哦,您與蘇大人相識嗎?”左常試探著問。

張貞嶽瞥了左常一眼,心中疑惑:“算是吧,怎麼了?”

左常似乎鬆了一口氣:“那可太好了。張大人,您不知道,近期城外的流民讓我們大同鎮的將士頭疼不已。”

“城外流民怎麼了?”張貞嶽追問。

“太多了,現在都聚集在一起了,想要進城。可城內也沒有多餘的糧食,一旦不慎引發譁變,這大同鎮不用等韃靼兵來就自已先亂了。”左常解釋。

“你怎麼處理的?”張貞嶽急忙問。

“我也沒有辦法,只能緊閉城門。”左常露出無奈的笑容,“如今您來了,這事就好辦了。”

“怎麼解決?”

“將這些流民送去宣府鎮,既然您與蘇大人相識,他自然願意助一臂之力。”

張貞嶽聞言大怒:“混賬!他們也是大明的子民,把他們到處驅趕,我們還與韃靼有區別嗎?”

左常沒想到張貞嶽反應如此強烈,他愣了一下,然後冷漠地說:“既然張大人不願麻煩蘇大人,我也就不說什麼了。不過籌措軍糧的任務可是你副總督的職責,我一個副總兵只管打仗,其餘的我不會再管。”

“朝廷既然把我張貞嶽放在了這個位子上,我自然會做好這些事情,不勞左將軍操心!帶我去城外吧。”張貞嶽堅定地說。

左常卻拒絕了:“大人,城門一開,後果我可承受不住。要去你自已去。”說完,他帶著人馬離開了。

張貞嶽並不畏懼:“先去總督府。”

大同鎮的總督府位於城內西北部,緊鄰城牆。自從總督戰死,總督府便頗顯荒涼,許多僕人逃散,值錢之物被洗劫一空。張貞嶽匆匆安頓後,便與三名侍衛向城外進發。

他們來到大同鎮的北門——定武門。張貞嶽命令開門,但士兵們不敢違抗軍令擅自開啟城門,只能默默地跪下。

“王洪、秦順,去開啟城門!”張貞嶽只得讓自已的隨從來執行命令。

一瞬間,所有士兵都拔出了刀,氣氛緊張到了極點。但張貞嶽毫不畏懼:“去吧,他們不敢動手。”

在張貞嶽的指示下,王洪和秦順不再猶豫,準備去開啟城門。士兵們無奈之下只能用身體擋住他們,雙方陷入了僵持。

這時左常才現身:“張大人如果執意如此,請留下字據。”

“什麼字據?”張貞嶽望著左常問。

“出城為張大人一人所為與全大同守備無關!”左常回答。

“留就留筆墨拿來。”張貞嶽毫不猶豫地回答。他迅速寫下字據並摔在左常臉上,墨跡在他的臉上留下了一道痕跡。

左常收起字據,冷聲下令:“開城門!守備註意,若有流民靠近,格殺勿論!”

大同城門緩緩開啟,城外的流民見狀蜂擁而至。然而,迎接他們的卻是如雨的箭矢,將他們阻擋在三十丈開外。

就在張貞嶽和他的侍衛們趕到城外之時,左常立刻命令將城門關閉,將他們與流民隔離於外。

面對憤怒而無力的流民,張貞嶽內心深感痛心。他們的目光中充滿了絕望,許多人餓得只剩下皮包骨,甚至有些兒童因為飢餓而吮吸母親乾癟的乳房,而一些母親因為過量食用樹皮草根,肚子鼓脹得如同一個巨大的皮球。

張貞嶽無法忍受這樣的場景,他跪在流民面前,將頭重重地磕在碎石土地上,淚流滿面:“我,大同副總督張貞嶽,向你們賠罪了!”

流民們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震驚了,他們安靜下來,似乎等待著張貞嶽的下一步動作。

在磕完三個響頭後,幾名精壯的男子從流民中站了出來:“你說你是什麼人?”

看來這幾人就是流民的領袖。張貞嶽站起身,撣去身上的塵土,堅定地說:“大同副總督張貞嶽。”

“那是個什麼鳥官?”他們顯得並不友好。

“大同城內第二大官。”張貞嶽回答。

周圍響起一陣竊竊私語,緊接著有人大聲問:“大官啊,你說話算數嗎?”

“算數!我此行前來就是為了保護我大明的子民。”張貞嶽斬釘截鐵地回答。

“我們只想進城,不進城我們這些人都得死,不是餓死就是被韃靼人打死。”一名男子激動地說。

“我可以讓你們進城,但進城後你們必須聽從我的安排。”張貞嶽承諾。

“我們憑什麼相信你?”另一名男子懷疑地問。

“你們可以不信我,但除了相信我,你們別無選擇。大同鎮你們是無法強攻進去的。”張貞嶽堅定地說。

幾名男子互相交換了眼神,似乎在傳遞著某種資訊。片刻後,其中一人回應道:“好,你說怎麼辦?”

“你們幾個領頭的跟我一起進城。進城後,我會命令開啟城門讓其他人進來。”張貞嶽提議道。

然而,流民們立刻騷動起來:“你這是想把我們騙進去殺掉!殺了領頭的,其餘人就會散了!”

“打死他!打死他!”人群的情緒再次被點燃。

張貞嶽知道,沒有足夠的好處,這些人是不會輕易相信自已的。他指了指身旁的王洪和秦順:“他們留在你們這邊作為人質,如何?”

“不行!他們官太小,你得留下!”一名男子用樹枝指著張貞嶽的胸膛威脅道。

“我留下?那誰來給你們開城門?這樣,他們兩個留下,我這塊金條也留下。”說著,張貞嶽掏出了身上唯一的值錢東西——一塊應急金條。

儘管有人還想爭辯,但張貞嶽打斷了他:“你們沒有別的選擇,要麼等死,要麼相信我!”

看著金條,許多人的眼睛都亮了。即使那幾名男子在城內被殺,拿到金條的人也能找個地方換上不少銀子解決生計問題。

流民領袖們開始產生分歧,但最終還是有人站了出來:“既然你們都不願去,我劉狗蛋願意去!”

張貞嶽點頭表示讚賞。

“狗哥,我們陪你!”又有兩人站了出來表示支援。

於是,張貞嶽與三名流民領袖一起走向大同城,留下王洪和秦順作為他們的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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