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萬籟俱寂。

楚隨心念一動,身形如鬼魅般穿過窗戶,悄然無息地落在閣樓內。

然而,就在他現身的一剎那。

一股凌厲至極的劍氣,突然從前方洶湧而來,宛如驚濤駭浪一般,讓人窒息。

“嗯?!”

楚隨心頭一驚,原本平靜如水的面龐上不禁泛起一絲漣漪。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他的身形瞬間變得模糊起來,如同幻影般飄忽不定。

剎那間,那道劍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破空而至,卻只是徒勞地穿透了楚隨半透明的身軀,並沒有對他造成任何傷害。

與此同時,劍氣餘威不減,繼續向前飛射而出。

最終轟然炸裂開來,將遠處一座小山頭,硬生生地炸成粉碎!

“哎呀,失手了,原來是前輩您啊。晚輩剛才還以為有哪個不開眼的小毛賊,想要趁夜偷竊我的靈石呢。”

易尋見狀,收回手指,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他輕笑兩聲後,伸手對著旁邊的桌椅香茗,做了個請的手勢。

“前輩請坐。”

“你需要的最後那批靈石,我這就去取來。”

此時此刻,楚隨心中卻是無比震撼。

他並非故作深沉,實在是因為眼前發生的一切完全超出了自已的預料,以至於一時之間竟然語塞難言。

如此強大的劍氣,造成的殺傷,都堪比金丹期修士的全力一擊了。

甚至在剛才的一瞬間,給楚隨帶來了一絲危機感,引發了他主動避讓的自我反應。

這等招數,居然會是易尋發出來的?

而且,他還沒帶任何兵器,僅僅是依賴徒手凝聚的靈力!

眼看著對方即將轉身離去,楚隨心急如焚,連忙抬起一手,擋住了易尋的去路。

\"剛才那道凌厲無比的劍氣,可是出自你手?\"

楚隨目光銳利地問道。

易尋毫不掩飾地點點頭,坦然回答道: \"是啊,有何不妥嗎?\"

楚隨眉頭緊皺,緊緊凝視著易尋,語氣嚴肅地說: \"但據我所知,在此之前,你根本毫無劍道根基可言。\"

\"以我多年的經驗,只需看上一眼,便能斷定,你並非精於殺戮之人!\"

\"那麼依前輩之見,應當如何呢?\"

面對楚隨的質問,易尋只是輕笑一聲,然後順著他的話說道。

\"我之前確實不懂,但是承蒙前輩教導有方,現在已經悟了。\"

“你就是靠自已悟?”

“對啊,就是靠悟。”

易尋言之鑿鑿,認真點頭道。

“不瞞前輩,我拿著你留下的殘劍看了半天,突然若有所感,心頭的靈感源源不斷,只用了半天時間,就多了不少想法。”

“前輩真不愧是資深大能,見識深微,育才有方,連我這種純新手都能立刻領悟到你的深意啊!”

楚隨徹底迷茫了。

他一生灑脫隨性,沒親自教過什麼徒弟。

丟給易尋的劍法,更是未曾加入解讀註釋的版本,即使是他自已,少時也覺得艱深晦澀,直到歷練紅塵數百年後方才有了些許的感悟。

實際上。

前一天,楚隨一開口就把自已壓箱底的《七星封神劍》交了,本質上就是衝著刁難易尋去的。

他料定了易尋會被吸引,繼而為了看懂這套絕世劍法,對自已言聽計從。

原先那種沒大沒小的態度,也會變得有所收斂,甚至是畢恭畢敬。

然而,他萬萬沒想到,事情竟然會發展成現在。

易尋如此逆天的悟性,假以時日,還用得著他來教育嗎?

怕不是隨便一悟,直接就把萬劍宮秘傳學會了。白白讓這個什麼勞什子的清羽宗佔了便宜!

想到這裡。

楚隨的臉色微微一變,忙咳嗽一聲,道:“易尋,你資質甚好,心性又佳,可有興趣入我萬劍宮門下?”

易尋聽到這兒,差點笑出聲來。

他知道這是楚隨想攤牌了,對待自已的態度,也不再只是單純的萍水相逢,短期利用。

所以,他故作驚奇地點了點頭,道:“哦,原來前輩是來自赫赫有名的萬劍宮啊。”

“不過這就奇怪了,萬劍宮是大燕豪門,天下劍宗,前輩落難在此,為什麼不能聯絡宗門來救呢?”

“畢竟,清羽宗與萬劍宮相差懸殊,如果只是放走您的魂魄,想來只需一封書信便能成功了。”

楚隨道:“這事兒說來話長。”

易尋上下打量了他幾眼,呵呵一笑,瞭然於心。

“您就直說自已是仇家太多,不管宗內宗外,舉世皆敵吧。”

被揭開心裡話,楚隨嘴角狠狠一抽,面具下的臉色都要氣紅溫了。

他哼了一聲,抬手召來茶壺,將易尋準備的茶水一飲而盡。

這才撥出一口氣,啪地一巴掌拍在桌案上,說。

“少廢話了,你到底入不入門?”

“入,當然入了。只要您不嫌棄,我自然不拒絕多認幾個師尊。”

“倒是豁達。”

“修道路上,達者為師。”

易尋攤手道:“我對清羽宗是有感情,但也不算太多吧。何況,引我入道的師父早就死了,我現在也算是孤家寡人一個了。”

一路走來,易尋基本上是靠著系統成長的。

宗門對他來講,不是生身父母,也不是救命恩人,只是一個方便打工的公司,沒什麼道德上的束縛。

說完這話,易尋便行了三拜之禮,算是多了一道新身份。

剛一起身,他就笑嘻嘻地問楚隨。

“師尊現在可以明說了吧。護山大陣既然無法開啟,關於如何離開這裡,你有什麼計劃?”

有事弟子服其勞。

我也想快點通關,拿到系統給的獎勵啊!

楚隨伸出一隻手指,指了指天空,簡單道。

“你,突破到元嬰期,用我教你的劍法,把天扎個窟窿。”

易尋微微一愣。

“就這?”

“就這,我現在是殘魂狀態,只要大陣有一線破綻,我就可以自由出入,不受拘束了。”

楚隨又哼了一聲,斜眼道:“難不成你覺得太過簡單?”

“《七星封神劍》雖然只有七招,但以你現在的實力,要練成第一招【天樞破日月】,起碼得耗費三年時間。打磨至圓滿無缺,則還需要另加十年!”

易尋點了點頭,表示自已完全可以接受。

不就是二位數的時間嘛。

若是換做葉寒淵那種熱血青年,恐怕會覺得這時間很長。

但易尋的心態,早就穩定的一批了。

五百年都過來了,區區十來年潛心篤志,根本就無所謂!

看到他沒有異議,楚隨也終於滿意地點了下頭。

“從今天開始,你便潛心練劍吧,每月我都會來抽查一次進度。有什麼疑惑之處,儘管提出。若有急事,也可以握住那片殘劍在心裡呼喚我!”

說著,楚隨便再次消失了。

臨走前,當然沒忘記帶走了那十萬靈石。

看著他的背影變得透明,易尋微微舒了一口氣。

他再次佈置好了聚靈陣,又衝下樓,把正在打瞌睡的墨魚搖醒了,說,“墨魚,閉門謝客!接下來一個月我都要閉關!”

“哎呀,閉就閉唄!你哪裡還有客?”

墨魚拍了拍翅膀,不耐煩的翻了個身,嘀咕道。

“自戀過度是病,得治!我看下次若是有客,那也是惡客上門。誰知道你又在外面惹了什麼禍,還連累我操心勞力!”

易尋呵呵一笑,也不解釋。

他直接將二樓的空間用法陣鎖死了,又在裡面塞了一個傀儡代替自已,裝作是閉關的樣子。

接著,易尋便換上一身藏匿氣息的斗篷,走出了思過崖,直接朝著山下飛去。

歷來,清羽宗的收徒大典,都會緊接著五派大比進行。

這一點,在雲國範圍內並不算秘密。

但是,很少有人會關注。

收徒大典之前,清羽宗在各地設立的道觀,還有兩輪海選。

出身寒微,沒有來歷的民間少年們,只能以這種途徑加入宗門。

在經過了兩層篩選之後,才能突破層層障礙,來到清羽宗本部山門,參與最後的角逐。

易尋今年剛剛成為真傳弟子,修為又有了巨大進步,按理說,是有資格去參與五派大比的。

但是,他卻沒有去。

究其原因,易尋並不是被王和口頭威脅兩句,心裡就怕了。

實際上,他從一開始就沒想去靈犀門。

真正的目標,就是為了觀看海選,提前投資幾個氣運強盛的天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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