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陳沉送解璘登機。

兩個人坐在候機室,什麼話也不說,只是手輕輕地牽著,耳中聽著同一首音樂。

直到導播提示登機的訊息,陳沉才站起身,給瞭解璘一個擁抱:“一路平安。”

“我能請求吻別嗎?”解璘貼著陳沉的耳朵,不會再有第二個人聽見。

陳沉退開一步,不過手仍搭在解璘肩上。他認真地注視著解璘的眼睛,讀取著那裡的資訊,有坦然,有真誠,還有留戀。

這些統統讓陳沉無法拒絕。

“你把眼睛閉上。”

解璘聽話地照做,他坐在椅子上,陳沉只需要微微彎下腰,就能夠到他的嘴唇。

機場人來人往,熙熙攘攘。可他們只願意看到對方,陳沉也閉上了眼,兩片嘴唇輕輕地貼上,兩個奔三的男人,純情得像幼稚園的小朋友。

當年的他們太小,只能避開人群悄悄相愛;現在的他們,才不管外界的眼光,只要真實的幸福。

如果非要形容,他們的愛情,就像是掉落荊棘叢的花。

花兒曾經豔麗芬芳,後來遍體鱗傷,可即便如此,也摧折不了他們開花的信仰。等到春風吹來,美麗又倔強的花,必將重新盛開在刺叢頂端。

親了半分鐘,最後陳沉使壞地舔了下解璘的嘴唇:“到了給我訊息。”隨後瀟灑地兩手鬆開,退後一步跟解璘揮手告別。

簡單親親還好,可是陳沉卻舔他!

舌頭——粉的——軟軟的——舔他——

陳沉,你真的是要送我走嗎?

解璘有苦難言,欲哭無淚:“你——故意的。”

陳沉雙手環抱胸前,表情得意:“沒錯,你又能奈我何?”典型的有恃無恐。

“是,我怎麼捨得把你怎麼樣。”說著解璘也站了起來,高大的身形惹得路過的小姑娘一聲驚呼,而後眾目睽睽之下,解璘又抱住了陳沉,吻他的發頂,“我走了,一會兒見。”

“再見。”

解璘走了,而且這一次,是陳沉親自送走的。

這一次,解璘知道陳沉會等他;陳沉知道解璘去了哪裡。沒有不安,沒有焦慮,這是他們雙方認可的短暫分開。

分離從來不可怕,看吧,這一次,他們就處理得很好。

英國,亞特隆山莊。

冰雪融化,光裸的山陵漸次披戴新衣,星綠,茵綠,蓊鬱,茂密。春天完全地來到了這片土地。

亞特隆山莊坐落在紅河谷的東部,這裡方圓一百公里的土地,都屬於一位貴姓蘭斯特的公爵。

下午茶時間,公爵府有了來客。

來人彬彬有禮,散發著英倫紳士的魅力,卻長著標緻的東方人面孔。頭髮微微自然捲,別到耳後;一雙鳳眼狹長,戴著眼鏡也減不了華麗;嘴唇很薄,顏色很淺,笑起來卻很好看。

“蘇姨,這是今年梅園產的春茶,第一爐給您送來。”

蘇鳴說他有心:“你倒是惦記著我。回去跟你媽媽說,下個月Sean辦生日派對,讓她早點來,在我這裡住段日子。”

卓朗顏笑著點頭:“是,我一定轉達。”

“朗顏,這段時間收拾屋子,找到了幾張黑膠碟。我記得你一直在收集,對吧。等會兒讓Della給你包好,回去的時候帶上。”

“謝謝蘇姨。”

“一家人不用說謝。”

“下個月Sean大公的生日派對是要安排在南面嗎,剛才進來的時候,還有很多人在忙碌。”卓朗顏記得清楚,往年大公生日會,都安排在正東面的禮堂。這裡面有傳統的講究,也有大公的偏好。

蘇鳴聞言笑了笑,眼底波光一片溫柔:“不是,那邊收拾出來,給小沉用。”

兩天前在影片裡,看到解璘與陳沉在一起後,蘇鳴就亟不可待地開始了忙活。

她欣喜,感激,慶幸;同時也懺悔,自責,惋惜。

十年前,她對陳沉一無所知,只當是他誤導了兒子,引兒子走上歧途;可後來,她才發現自已錯了,是她的狹隘拆散了他們,破壞了兒子的幸福。

如今錯誤得到彌補,她的罪責或許減輕了幾分。她要儘可能多的補償陳沉,把所有善意,所有好意,都給他。

卓朗顏熟悉這個名字,解璘身邊的所有人都熟悉這個名字。

雖然名字的主人從不出現,可他卻蠻橫地霸佔著解璘的全部身心。十年如一日,不可動搖到恍如神明。不費吹灰之力,便能趕走一切覬覦之人。

卓朗顏百感交集:“原來解璘已經找到他了,我才知道。”

蘇鳴有些詫異:“小璘還沒有跟你說過?這孩子,準是光顧著樂了。他找了小沉這麼多年,總算是功夫不負有心人,讓他給找著了。”

“這是好事,終於找著了。”

“是啊,找到了。而且他們現在,也已經和好了。我就希望著這兩個孩子,從今以後,就平平安安快快樂樂的。好好的生活,好好的做人。”

蘇鳴的話,卓朗顏一句都沒聽進去。他就像一塊海綿,正在吸收周圍的水分,而這些水分共同構成的內涵,是陳沉找到了。他要將每一滴水吸收進去,少一滴,都無法得出正解。

“找到了。”最後一遍重複。

卓朗顏飄忽的眼神重新變得清晰,他不再懷疑,目光變得堅定,像是做了某個決定。

這可讓蘇鳴感覺不妙,連忙勸告:“朗顏,姨很感謝你待小璘的好,在小璘最難的時候,是你幫著他,這份恩情他不會忘,姨也不會。姨早就把你當成自已的孩子了。姨希望自已的孩子們都能找到幸福,快樂的過這一生。好嗎?”

希望是希望,現實是現實。在現實中談希望,有多少人可以如願以償?

卓朗顏依舊有禮,不過眼角沾了紅:“蘇姨,我知道您一直都明白我對解璘的感情。我不是把他當兄弟,我愛他。”

蘇鳴兩條柳眉緊皺,她就怕這個:“朗顏,你聽姨的話,別再固執了。”

人不輕狂枉少年,卓朗顏二十八年,活得中規中矩。就為解璘,瘋這一回。

“請您聽說完,好嗎?”

“唉,你們這些孩子——”

蘇鳴的沉默即是同意,這些年,這些話,卓朗顏沒跟人說過,現在倒有機會傾吐。

“我明白,陳沉對解璘而言,非常重要。他甚至都因為那個人,把自已逼瘋過。我相信這是愛,我相信解璘愛他。”

“但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輸給一個連面都沒見過的人;不甘心我這些年的努力,只是因為那個人又出現了,就變成泡影!”

“我想要個結果,讓這段感情有始有終。”

“之前我跟一個影子較勁,現在他終於變成了一個活生生的人。我想再最後再努力一次,我要去親眼看看,他憑什麼值得解璘的愛。蘇姨,您會阻止我嗎?”

卓朗顏的坦誠,讓蘇鳴受傷。可鮮活的教訓,讓她母愛的天平傾斜:“作為解璘的母親,我不希望任何人去破壞他的幸福。你和我都見過他當年的樣子,你忍心害他嗎?陳沉對他來說,與生命等價。你明白嗎?”

卓朗顏明白,可他又不想明白:“蘇姨,我只想為自已爭取一次。我不會用任何不恰當的方式。我以人格擔保。”

追求愛是每個人的權利,在愛情裡談品德,有時候是可笑的。

蘇鳴畢竟是長輩,歲月賦予了她成熟與包容,大度與仁慈。兩邊都是她的孩子,她都不想傷害。或許只有讓卓朗顏自已意識到這段愛情的無望,他才會放棄。

蘇鳴最終決定:“朗顏,你從小就讓人放心。怎麼長大了,會這麼倔。這件事情,你既然鐵了心要去做,那就去做吧。但你得答應姨,不管結果怎樣,你和解璘,別成仇人。該拿起拿起,該放下放下。好不好?”

“是,我記住了。謝謝您。”

任何沒經過努力的放棄,都只是無能者的藉口。

卓朗顏已經堅持到了現在,看不到最終結果,讓他如何甘心?

黃昏時分,卓朗顏謝絕了蘇鳴共進晚餐的邀請,離開了亞特隆山莊。回去的車上,他撥通了國際長途,萬年不變的三聲響鈴後接起。

“解叔叔,朗顏給您拜年了,新年快樂。”

大洋彼岸,一個儒雅的中年男人,把玩著紫砂壺,醇厚深沉的嗓音透過電訊號傳播:“新年快樂。”

其它小說相關閱讀More+

娛樂圈的頂流夫婦

甜橙櫻桃

一覺醒來後,變成端淑女娘!

Y七點

四元解夢雜貨鋪

素素紫

小狼狗老公養成計劃

心情大好的天晴宇

病秧子想要活下去

倉鼠夢小澤

當光降臨

琳冧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