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執妾禮
辰時盧彥姝準時來到壽喜堂，去別人家裡要先給長輩請安，來的太早，人家沒準備好，也很沒有禮貌。
一進院子，發現崔雅縈帶著小蘭在外面站著，房門還沒開。
盧彥姝走上前去和崔雅縈打招呼，“早上好啊，崔娘子。你在這裡等了有一會兒了嗎？”
“剛剛來呢。盧小娘子起的真早，昨晚休息得好嗎？”崔雅縈轉頭看見是她，揚起笑臉打招呼。
小蘭在哪裡嘀嘀咕咕說，“女郎，你總是這樣懂事。”
“是什麼情況？”盧彥姝問道。
小蘭癟了癟嘴，“老爺子老夫人人老覺又少，早就醒了。要叫我們女郎早早在外面等著，又不讓進去。”
崔雅縈斥責道，“小蘭，你的規矩呢？”
小蘭也有點委屈，實在是盧彥姝太好說話了，平時又沒人聽她講這些，就偷偷抱怨幾句。
盧彥姝聽著裡面有盆碰撞洗漱的聲音，似乎人是真起了。
於是朗聲道，“王老爺王老夫人，我來給您請安啦。早上好啊！”
王老爺子正在洗臉。
王老太太在鏡前梳妝，艱難地從四個滿滿當當的首飾盒子中挑選頭飾。
聽到這聲音，偏頭去問王嬤嬤，“這是誰人在喊叫啊，好生無禮。”
王嬤嬤回答道，“太太，您昨晚早睡了就沒通報您。是大公子親自接回來的人呢。”
“哦？”這成親一年來，崔氏無所出，但是大郎還是第一次帶回來人呢，王老夫人來了點兒興趣。
於是放下幾隻對比的環釵，終於決定了，用那朱雀對釵，示意王嬤嬤戴好。理了理鬢角，“王嬤嬤去把他們叫進來吧。”
王嬤嬤開啟門，對著崔雅縈鼻不是鼻眼不是眼的，都沒正眼看她，淡定的說，“老夫人梳洗好了，進來吧。”
崔雅縈低頭行禮，“給父親母親請安”。
盧彥姝也跟在旁邊，模仿著她行禮。嗯，我真棒。
王老夫人先皺眉，好久沒看到過這麼醜的行禮了。隨即仔細打量了盧彥姝，行吧，這樣貌這氣質做個妾也不是不行。
於是和善的開口，“聽聞你是大郎帶回來的，嗯，真漂亮。”
轉頭跟變色龍似的問崔雅縈，“大郎怎麼沒跟你一起來？”
“夫君去拜訪於院長了，於院長最愛露水煮茶，夫君天還未亮就起了。”
這時候，趙怡柯跟著王二郎也進來了，面朝老爺子、老太太行禮，“見過父親母親。給父親母親請安啦。”老爺子點點頭說，“人都來齊了，用膳吧。”
說著大家都圍著圓桌坐下。
盧彥姝也毫不客氣，一屁股坐到了崔雅縈的身邊，嗯，和美女貼貼。
趙怡柯剛準備上前，看到盧彥姝搶先，居然擰著帕子退了一步。
崔老夫人也表示驚奇了，這二媳婦可不是吃虧的性子呀，用眼神問了問她。
趙怡柯低頭，不敢直視盧彥姝的目光。
既然趙怡柯都不反對，那她也沒有什麼想法。崔老夫人點點頭，“嗯，佈菜吧。”
等菜一上齊，崔雅縈就站起來為老夫人佈菜。夾了這個夾那個，自已一口都沒吃上。
盧彥姝表示奇怪，夾兩口菜意思意思就得了，可別真把她餵飽了。
但是崔老夫人看到了碗裡的胡餅，不高興的放下了筷子。
她的嘴替王嬤嬤又上線了。
“大夫人，老太太這些天身體不舒服，不能吃這些不好克化的，你嫁進來一年了，不是一天兩天了，怎麼還不懂呀？”
崔雅縈也表示習慣了，同一個東西，今天說它不好克化，明天說不吃它沒滋味，經常又愛吃又不愛吃的，天天都在變，總不能讓她滿意。
淡定收手，準備再換一碗。
盧彥姝看著就生氣，這些磋磨人的手段都過於低階了。
這崔老夫人最喜歡讓他看不順眼的人站著立規矩，去佛堂抄經，或者剋扣他們的伙食，哼。看起來慈眉善目的，實際上就是一個討厭鬼。
崔老夫人的丫鬟嬤嬤竟然還敢議論，“什麼世家貴女啊，就是。”
“生孩子不會生，佈菜總該會布吧？”
“真可惜，我們清風霽月的公子啊。”
崔老爺子也是對這些都縱容，一言不發。
盧彥姝按住了崔雅縈準備換碗筷的手，示意她停下。崔雅縈接受到她的訊號，淡定的垂下雙手。
“大嫂啊，你可不能這樣，你可別關注你那些詩書曲譜了，要好好學學這些伺候公婆的活。”王家二郎竟然開始教導大嫂。
趙怡柯也點點頭，說，“是呀，嫂嫂，我就喜歡伺候長輩。要不是我懷孕辛苦，我也想侍奉父親母親呀。只是我懷孕了，實在是不能再勞累了。”邊說還邊摸肚子。
盧彥姝放下筷子，瞪了趙怡柯一眼，她頓時閉嘴，縮在王家二郎的肩膀後，像一個鵪鶉。
王二郎也有些奇怪，看了看盧彥姝，哼，這不就是大兄的備用妾室嗎？敢對我夫人無禮。頓時說道，“你也學學規矩。”
盧彥姝站起來，對著王二郎發炮。“王二郎你作為庶嫡嫡嫡次子，進門居然沒有對我執妾禮。來人吶，發賣，拖出去發賣！”自已作為至少七代嫡女，發賣庶嫡嫡嫡次子簡直綽綽有餘。
這時候王二郎身後的僕人，架起他就往外衝。
盧彥姝環顧眾人。
王老太太還在震驚。
王老爺子已經低下了頭，不敢直視盧彥姝的眼睛，不敢露頭冒尖，怕被髮賣，因為知道自已不再是嫡嫡道道的嫡子，是庶嫡嫡子。
盧彥姝看著王嬤嬤，繼續補充，“還有你，敢對嫡女不敬，發賣，通通發賣。”
王嬤嬤也被拖走。桌上的人除了盧彥姝和崔雅縈，都縮著肩膀吃完了飯，活像鵪鶉開會。站在後面的丫鬟僕婦都縮著肩膀立著，活像鵪鶉罰站。
崔雅縈每日都要向公婆請安，於是盧彥姝也持續到壽喜堂報到。
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盧彥姝居然又看見了王二郎。
王二郎一進門看到盧彥姝先是一哆嗦，隨即想起來什麼似的，闆闆正正對她行了禮，行完禮低頭站在旁邊。
“奇怪，你怎麼回來的？”
小蘭偷偷的對盧彥姝說，“昨天早膳過後老爺子第一時間就叫下人把二公子買回來了。”
嚯，還能買回來？盧彥姝頓時對王二郎產生了興趣。
王二郎縮著肩膀往後退。說“你不要過來啊。”
盧彥姝逼近他小聲說“發賣！”
王二郎受驚的環顧四周，見終於沒有人衝上來架住他，劫後餘生般拍了拍胸口，鬆了口氣。
盧彥姝遺憾地搖搖頭。真是可惜，不能反覆發賣。
不過看著王二郎這個慫慫的樣子，盧彥姝也表示可以理解。
盧彥姝問道，“你昨天被賣到哪裡去了？”
王二郎話都說不順了，“你…你怎能如此侮我？”邊說邊掩面逃跑了。
小蘭，小蘭，呼叫小蘭。
小蘭又側過來對著盧彥姝的耳邊回答，“是京城最大的那個南風館。”
嗯～想不到王二郎風韻猶存。
“那王嬤嬤呢？”
“王嬤嬤被賣到了牙行，聽說因為專業能力過硬，昨天中午就被渭平巷的劉家買走，做劉小娘子的陪嫁嬤嬤了。”
專業，這就叫專業配置資源。
盧彥姝環視一週，確認過眼神，壽喜堂全是可以發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