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清氣朗,一個寬衣博帶得翩翩公子率領護衛奴僕數十人,終於登到了白雲山山頂,望著盛開的梨花林,習慣性搖起紙扇,風度斐然。

王瑜鳴揮揮手示意,手下人就自覺鋪好坐墊,備好紙筆,點上銅爐,燒點茶水。

王瑜鳴自已則漫步林中,準備打腹稿開始作詩。

突然起了一陣風,梨花林中梨花飛舞。不遠處有一位身著素衣頭別白花的女子。

她遙望遠方,她在哭,但是淚水劃過臉頰,竟然慢慢凝結成一顆顆珍珠。

見此情景,王瑜鳴心被擊中了一下。

漫天的梨花、落淚的美人、瑩潤的珍珠,構成了絕美的圖畫。

雖然對他而言,珍珠並不珍貴。但是這可是眼淚變珍珠啊!

眼淚為什麼會變成珍珠?

因為盧彥姝終於想到了自已的人設,那就是天師。

這時候各個宗教都在瘋狂圈地,道家天師盛行,在世家之中影響廣泛,經常變個小法術就能被世家奉為座上賓。

作為可以修改原著的人,自已可以找機會改一些地方。時不時變個小法術提升逼格,那不是絕殺?

別問光屏不更新怎麼辦。天師又不需要時時顯露神蹟。畢竟天師逼格很高的,不能隨便來個人說你給我展示一下,我就給你展示。

冒犯天師的人也要通通發賣!

王瑜鳴喃喃低語,“是鮫人嗎?”

盧彥姝似乎才看見王瑜鳴等一行人,默默擦了擦眼淚,用袖子擋住下半張臉,道“抱歉。”

王瑜鳴行禮,道“是在下該道歉才是,是我等唐突了。”眼睛仍然直勾勾的盯著盧彥姝。

她的臉上還有淚痕,瑩潤的珍珠順著她純潔的衣襬滑到了地上,和梨花混在了一起。

“小娘子,是您的珍珠和落花混在一起,雖然美麗卻也可惜。在下能否為你解憂。”

盧彥姝淡定的揮手說,“謝過公子,但我並沒有什麼憂愁。”說罷作勢要走。

隨著她的移動,她的腳下竟然盛開幾朵蓮花。現在還是初春啊,怎麼會有盛開的蓮花?

王瑜鳴被震驚了,連忙拱手叫住她,“在下王瑜鳴,實在是為小娘子傾倒,不知是否有幸請小娘子坐坐。”

“行叭。”盧彥姝矜持點頭。

兩人坐到墊子上,王瑜鳴為盧彥姝斟茶,“娘子為何落淚?”

盧彥姝端起茶抵到嘴邊,聞了聞,似乎是不怎麼滿意,又放下了。

天!怎麼一股蔥姜味。

“感時花濺淚罷了。”其實瞪大眼睛迎著風口,流淚根本沒有難度。

“你看這蓮花,”盧彥姝低頭伸手捧起腳邊那朵蓮花,把珍珠放在花瓣裡面,遞給了王瑜鳴。

王瑜鳴接過蓮花,不露痕跡的打量,摩挲著蓮花,竟然不是絹布做的,是真的蓮花。

難道這位年輕的小娘子是天師?

王瑜鳴作為世家公子,也見過幾位天師,他們各有各的本領,化水成冰的、點石成金的、昇天遁地的,對了,還有止顏術!

還是說,這位小娘子看起來是豆蔻年華,實際上已經年逾半百了?但是那些修煉止顏術的,頭髮都是白的,以示自已鶴髮童顏啊。要是完全看不出年紀,豈不是白練了?

王瑜鳴更加仔細的試圖從盧彥姝的臉上找出歲月的痕跡。

盧彥姝看了他一眼,止住了他奇奇怪怪打量的目光。

繼續說道,“天地萬物四時的變化在我眼中皆是韻味。”

王瑜鳴又一拱手,“盧小娘子見多識廣實在是令某佩服。在下不才,是京城王家的大公子。王家底蘊頗為深厚,不知盧小娘子可願進入我王家看一看?”

眼神中是勢在必得,堂堂王家,招攬一個天師,輕輕鬆鬆。

盧彥姝似乎來了興趣,問道,“王家有什麼好看的?”

王瑜鳴搖起了扇子,自信的說,“王家有藏書萬卷,有無數鴻儒,有奇珍異寶,也有一些同樣會法術的天師,單看小娘子願不願意去切磋切磋了。”

盧彥姝淡然搖搖頭說,“爭強好勝可不是我的道理。”

說罷拿起茶壺為他添茶,同樣一壺茶,王瑜鳴倒出來的是加了蔥姜橘子的渾濁茶。盧彥姝倒出來卻是清澈的紅茶。

王瑜鳴被這一手驚呆了,雙手端起茶杯淺淺嘗一口,嗯~口感醇厚順滑,一口滋潤喉間,似乳香似花香,入口時有一絲絲茶的澀,之後是特有的回甘縈繞舌尖。好喝!

盧彥姝心想,這什麼蔥薑茶還是算了算了,武夷山大紅袍你值得擁有。

是的,《春山遙》原文經過她一番加工已經從言情文變化成了玄幻文。

《春山遙》第二章:一片梨花飛舞中,她身著素衣,遙望遠方,迎風落淚。他想上前去,又怕驚擾了她。她似乎看見他了,害羞地低下眼,又飛快的瞥了他一眼,終於忍不住了,輕移蓮步上前,向他行禮問好。

他向她斟茶,為她解惑,她也為她斟入清茶,小聲道謝。

盧彥姝對自已的表現頗為滿意,直入主題,突然發問:“你們王家庶子庶女多嗎?”

王瑜鳴愣住了,“啊這…”

盧彥姝問道“沒有嗎?”王家逼格這麼高的嗎?世世代代都是嫡嫡道道?這可不對!

王瑜鳴放下茶杯,小心翼翼的斟酌回答,“其實王家世代簪纓,重視家中子女的學問品行,對於嫡子和庶子都是一樣的培養,繼承權外,嫡庶區別並不大。”

盧彥姝直接發問,“那你是嫡子嗎?”

王瑜鳴很自信,“我當然是嫡子!”

“你爹呢?”

王瑜鳴回答“也是!”

“你爺爺呢?”

“也是!”

“你太爺爺呢?”

“也是!”

“你太太爺爺呢?”

王瑜鳴有些撐不住了“…也是吧。”

“你為什麼要加吧?”

“雖然是繼室的兒子,那也是嫡子。”王家子女皆熟悉族譜,對祖上幾代親緣關係清清楚楚。

王瑜鳴心裡也在嘀咕,這麼重視嫡庶尊卑,到底是哪裡來的儒家餘孽?天師不是道教人嗎?

盧彥姝表示理解,懂了,男主是庶嫡嫡嫡子,可以發賣,但是還是不戳破他,給他留點自尊吧。

盧彥姝淡定的轉移了話題。

兩人又坐了一會兒,談天談地談理想,談世間萬種見識。

王瑜鳴對盧彥姝的見多識廣十分讚賞。

雖然這盧小娘子的嫡嫡道道的想法奇奇怪怪的,但是對這世間萬物都有自已的想法,真的見過很多事物。自已早期求學四處出遊,有些地方都沒去過呢。

更別說那一手出神入化的本領可不容小覷,爭取把她招入王家為我效力。

便越發旁徵博引,展示自已的才學。

盧彥姝似乎被打動了,終於同意去王家看一看。

嗯,不能再聊了,再聊就露餡了。真的不想再自動文言文轉現代文再轉文言文了,她只能憑藉旅遊去的地方多,多談談各地風土人情啊,在文學史上就是一個絕望的文盲啊。

眼見日頭開始西沉,王瑜鳴也說道,“天色不早了,在下讓車伕前來接盧小娘子一同回家。”

不愧是王家,在京郊的青衣巷,坐一輛牛車就夠引起人圍觀的了,王家竟然還是馬車。一個面板較黑又健壯的侍衛放下踏凳,伸手來扶她。

盧彥姝上車時站不穩,還踉蹌了一下,急忙抓住車架。

侍衛似乎輕笑出聲,又急忙低下頭。

盧彥姝立馬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瞪了回去,笑什麼笑,再笑發賣了你!哼!

開玩笑的,這位黑皮小哥鬍子拉碴的,好像還出場過幾次,留著他打窩。

淡定理了理衣襬,示意車伕駕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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