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孤獨的打工者

臨海市東港區濱海鎮朝露佳苑2號樓802室有位新來的租客，他叫鍾史白，今年剛滿18歲，老家在安徽，卻已經出來開始獨自一人靠打工度日，每天在東港區漂泊，穿梭於樓宇聳立的區街道。沉默寡言的他，卻會強顏歡笑；生活拮据的他見了熟人卻說他目前生活過得很好。是的，他要是當初聽從同學的話，認真讀書，就不會嚐到今日尋工作這麼難的滋味了，可是，現在後悔也晚了。

幾年前，爺爺也勸他“好好讀書，將來找個好工作。”結果他，“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今天是2022年4月19日，他在東港區兜了一圈，還是沒有找到工作，傍晚時分，回到朝露佳苑2號樓802室出租屋，自已生自已的悶氣。

住在同一幢樓裡的賽彌陀居然神秘地在昏迷中，從東港人民醫院急診室的病床上穿越回了家，發現這個新租客鍾史白經常從樓道里走進走出，卻沒有天天按時上班或下班，趁著今天休息，就上樓敲響了802室的門：“裡面有人嗎？”

聽到敲門聲，鍾史白懶洋洋地從床上爬起來，出來開門。一看是包租婆賽彌陀，就有點驚訝地問：“賽媽媽，你怎麼今天有空來看我這個新來的租客？”

賽彌陀反問道：“怎麼？不到收租金的日子，我難道不可以來看看你嗎？”

“可以，可以，你別站在外面了。屋裡請。”鍾史白說著，右手一伸，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賽彌陀問：“聽說你最近還沒有找到合適的工作？”

“是的，跑了好多地方，都沒有人要我。”鍾史白搓著衣角，可能我生性比較靦腆，性格有點內向，沉默寡言，不善言辭，所以人家都看不上我吧。”

“這樣，我認識一個以前的租客，他姓馬。現在已經到東港區中心城區開了一家飯館。我寫一張條子，介紹你明天去見他，你可以去試試，看能不能應聘飯店裡的服務生。”

“好的，謝謝你，賽媽媽。”

第一天早上起來後，鍾史白按照賽彌陀給的條子，找到了東港區中心城區裡的這家飯館，走進去找馬老闆。前臺收銀員一聽有人找馬老闆，就大聲朝廚房裡面喊了一聲：“喂——馬老闆，有人找你！”

只見馬老闆從廚房裡走出來，一看是一個高中生模樣的小男孩，就問道：“”你是賽媽媽介紹來的？想應聘服務生？

鍾史白回答：“對，是賽媽媽讓我來找你的。”

“你叫鍾史白，是從安徽來的打工的，對吧？”馬老闆明知故問。

他如實回答：“對，我安徽人，現在租房住在東港區濱海鎮朝露佳苑。”

“以前有沒有幹過服務生？”

“沒有。”

“我這裡要的是熟練工，沒有先培訓，後上崗的。你要來這裡工作，必須先去勞務中心參加崗前培訓。你走吧！培訓好了來，再見。”

“那好吧，馬老闆，再見!”

鍾史白從這家飯館出來的時候，心裡嘮叨著：難道幹服務生還必須要有工作經驗嗎？要不，先去勞務中心問問。想到這裡，他向公交車站走去。

一路上，他把飯館應聘不成功的資訊告知了賽彌陀，賽彌陀收到資訊，就回複道：不要緊，你還可以去東港實驗小學試一試。他們目前正缺少一位保安。

經過轉乘兩輛公交車，他找到了東港實驗小學，並有了賽彌陀的推薦，終於在東港實驗小學裡，找到了一份保安的工作。

剛開始的一個月裡，他覺得這個工作太重要，保護學校安全，當然重要了。可是時間長了，他知道了不是那麼回事，每天除了早晚站崗，隨時接聽電話，還有收發報刊雜誌和快遞以外，就是在崗位上坐著、站著，就是吃飯、睡覺。慢慢的很多沒有進步的人都被這種生活方式而變得惰性，變得低俗。

他和一起上崗的同事說起上班責任，他們個個都垂頭喪氣；說起什麼美女，什麼片子，什麼哥們義氣，他們人人都頭頭是道。平時，同事們勸鍾史白不要那麼老實，還說：“男人不抽菸，不喝酒，不泡妞，還算是男人嗎？”之類的話。

從第二個月開始，鍾史白也有過動搖的時刻，可他又不能欺騙自已的良心，清楚自已應該做些什麼。他知道這不是自已想要的生活。

於是，第三個月，他沒有徵求賽彌陀媽媽的意見，就自說自話地辭去了東港實驗小學保安工作，來到東港區計算機培訓學校瞭解情況。

一個性感迷人的女老師給鍾史白介紹了計算機培訓學校的基本情況，同時，也登記了他個人的情況，告知他等待通知參加電腦初級班培訓。

鍾史白還清楚的記得那個女老師的音容笑貌，因為她真的對他挺好的，大家都叫她歐陽宮老師。她和鍾史白聊天中，大概瞭解了鍾史白平時生活比較拮据的情況。最後她被他的真誠還有那淚汪汪的眼睛打動了，她答應了讓他上學，學費每月分期付款交一點，一年內繳清。因為他上的培訓班是上一天課，休息一天，正好讓鍾史白有了打工的時間。

一個下午，計算機培訓學校電腦初級班裡學生和老師們都出去吃飯了，當他一個字母一個字母學著打字的時候，歐陽宮老師叫他去她的辦公室。她問他吃飯了嗎，他輕聲的說了句：“哦，吃了，剛吃過。”她知道他在說假話，於是，她遞給他一箱子零食，說是一個叫賽彌陀的人從東港區濱海鎮朝露佳苑郵寄來的，請他帶回去吃。他問歐陽宮老師：“賽媽媽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裡學習電腦呢？”

歐陽宮老師說：“那肯定是你自已洩露的資訊。”

“為什麼？”

“你想啊，你每天在電腦上玩微信和QQ聊天，你的頭像又沒有修改，賽媽媽上網一查就知道了。”

鍾史白一拍腦袋：“對啊!我怎麼這麼笨呢？”

一週後的中午，歐陽宮老師又悄悄叫鍾史白出來，塞給他1000塊錢，說：“快拿著，這是給你介紹飯館和小學保安工作的賽彌陀媽媽給你捎來的錢，你拿去買點好吃的，不要虧了身體，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嘛。”

“賽媽媽是怎麼知道的？”

“當然是透過人才招聘網大資料知道你在我們計算機培訓學校電腦初級班裡的。”

鍾史白只好連聲說：“謝謝，請你幫我轉達賽媽媽，謝謝她的資助，我以後一定會努力學習，還她錢的。”

歐陽宮老師說：“好的，我會幫你轉達的。”

然後，鍾史白轉身跑進了宿舍。

計算機培訓學校電腦初級班第二學期學費比第一學期貴得多，由於經濟有限和別人的一些閒言碎語，讓鍾史白動搖了繼續學電腦的信心。很多人說：“在這裡讀書，讀出來也找不到什麼好的工作，”鍾史白老家也可以打錢給他，可是他又擔心花了父母辛辛苦苦賺的錢，上完學，又找不到工作，這樣更加對不起父母。所以，他還是想自已解決學費和生活費的問題。

儘管以後賽彌陀每個月都一直資助他學費和生活費，希望他能好好學習，活出個人樣來，他也答應以後會努力學習，用實際行動回報她。但是，因為鍾史白的自卑、不自信和沉默寡言、不善交流的性格，直接導致他堅持不下去，以至於耽誤了學習，又讓自已過得很難受。終於，他也沒有和賽彌陀說，就突然無聲無息離校跑了，他給賽彌陀的承諾變成了謊言。從來不抽菸的鐘史白在學校附近的小賣部買了一包利群香菸，來到新的出租屋裡，一個人抽起了悶煙。他想起賽彌陀媽媽是如何對他的，他心中的那份愧疚，時常讓他感覺自已活得不像一個男人。

鍾史白隨便吃了一點泡麵，就獨自待在衛生間，望著窗外的星空發呆，開始嚮往著世外桃源的生活。進入夢鄉後，鍾史白夢見自已遠赴南方沿海城市東莞，經過努力打拼，終於有一天西裝革履，開著寶馬汽車，衣錦還鄉，回到安徽老家。父母和鄉親們都豎著大拇指誇他，說這孩子小時候我們就感覺他會有出息。於是，鍾史白終於能夠在眾人面前挺直了腰板，見了那些你曾經害怕見到的人，也沒有了膽怯和自卑，終於能夠放鬆一口氣，臉上露出從來沒有過的開心微笑，得到了夢寐以求的肯定和麵子。

可是，這畢竟是一場夢，當夢醒以後，鍾史白又開始覺得很孤獨，好煩惱。他開始反省自已以前讀書時逃課或者在課堂上睡覺的事情，因為，他那時覺得，每天無聊的學習，對將來的工作一點用也沒有，簡直就在浪費時間。可是，現在反省已經為時過晚，只能過一天算一天，聽天由命了。

打這以後，鍾史白還是獨自一人在臨海市東港區到處漂泊打零工，時常夜晚一個人在公園的長椅上數星星，看月亮，他生怕賽彌陀和歐陽宮老師會聯絡他，連手機都換了。

鍾史白的孤僻的性格決定了他必然成為賽彌陀幫助的人中唯一一個不聽話的孤獨一生的打工者，永遠和孤獨成為了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