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瑜帶著趙五一和海棠左拐右扭的,終於來到了後廚。

“現在看起來約莫將近戊初,我先去裡面看看什麼情況,你們先在外頭待著,別亂說,別亂碰,不然得罪了這後廚的婆子,可沒你們好果子吃。”

香瑜低聲吩咐道,趙五一和海棠也連聲應下,找了個偏僻的牆角站著。

香瑜理了理衣裳,走了進去,環顧四周見只看見那個平日最難說話的廚娘坐在裡頭埋頭吃飯。

“呵呵呵,馬大娘,今兒個主子們的膳食可有剩下的?我瞧著……”

“你瞧什麼瞧啊!我說香瑜,我記得今兒個不是你當值吧,怎麼還想來撈點油水?你可省省吧你,不過是個洗菜的,還真把自已當大廚了?切!”

馬大娘斜眼看著香瑜,大聲的叫嚷道,嗓門大的就連距離門口有些距離的趙五一和海棠都聽的身子一抖。

此時此刻,讚美香瑜的勇氣和慷慨。

“馬大娘,您誤會了。是劉嬤嬤新帶回來的新人還沒東西吃,所以我……”

“新人?新人沒東西吃幹我什麼事兒?不管新人還是老人,這府裡是不是定下了所有下人的吃食都得從申初開始,然後到酉初停止?你看看現在這都隔了多久了?當我這開善堂的啊?要是一個個都這樣,那哪兒還把夫人定的規矩放在眼裡啊?”

香瑜話都不曾說完,就被馬大娘接二連三的話語給懟了回去。

香瑜說一句,馬大娘能回她三句,香瑜明明記得,她從來沒有得罪過這馬大娘啊,她怎麼一直在針對自已?

這頭香瑜想不明白,那頭馬大娘又繼續炮轟起來,“我說香瑜啊,是不是因為這新人是劉嬤嬤帶來的,你才巴巴兒的上趕子的湊上去呀?怎麼想抱上劉嬤嬤的大腿,好去夫人的正院裡當差?然後再傍上相爺,像桐秋那樣!”

“馬大娘!你越說越離譜了!我不過是好心,你說的這都是些什麼話啊!你要是不願給那就算了!哼!”

香瑜說罷,氣沖沖地扭頭離開。

“你還敢哼我?這死丫頭!”

即便香瑜走了,那馬大娘還在背後罵罵咧咧的。

“香瑜姐姐,你……沒事吧?”

趙五一看著怒氣衝衝的香瑜,斟酌地開口問道,生怕再給香瑜的火氣添把火。

果不其然,香瑜開始瘋狂同趙五一和海棠罵起來馬大娘。

“你們兩個來評評理,她這人說的都是人話嗎?我看我們村口的長舌婦都沒她的舌根子長!她這舌根子拿來炒盤菜,都夠養活全府上下了!真的是有病!”

“額呵呵,香瑜姐姐真是麻煩你了,還讓你平白受著委屈,真的抱歉。”

看著趙五一和海棠滿眼的歉意,香瑜的火氣也讓這夜風給吹散了點,她又對著趙五一和海棠開口說:“這馬婆子不是個好惹的主兒,怕是隻有相爺才能治治她了!你們幾個今晚就委屈些,等明早放飯吧,沒必要和馬婆子再起衝突。”

可趙五一她們本就已經錯過了午膳,現下又不吃晚膳,若是明日的訓練還像今日這般累人的話,趙五一可不能保證只靠明天未知是什麼東西的早點能不能讓他她們四個熬過明日的訓練。

於是,趙五一思索片刻,又問起了後廚關門的時間:“香瑜姐姐,這後廚一般是什麼時辰才會關呀?”

“你!你該不會是想……偷偷潛進去吧?”

趙五一沒有承認,但也否認。

香瑜環顧了四周,確定沒有人後,才在趙五一耳旁悄悄說:“這後廚一般是不鎖的,只會需掩著大門,主要是怕有主子晚上餓了想傳膳。但總會派一個婆子和小廝守著,以前我們要是餓極了也會來偷,一般婆子會守在廚房門口,小廝則是在大門。”

趙五一點了點頭,心裡暗自盤算著。

香瑜抬眼看了看側邊一處不起眼的地方,然後又道:“瞧見那處沒有,那裡有個偏門,正常來說是鎖上的,我待會進去把它給開了,你等夜深了點,再從裡頭進去,明兒一早是我當值,我在來把門的鎖給鎖起來,那邊平時雜物很多,基本上沒什麼會過去。”

“謝謝香瑜姐姐,等發了月錢我第一個就買點東西感謝姐姐!姐姐真是人美心善!”趙五一嘴甜道。

“哎呦,瞧你這話說的,真叫人不好意思。那我可記著了哈,別想抵賴。”

“不會不會,多謝姐姐!”

香瑜又走了回去後廚,將那個偏門的鎖給開啟了,然後小心翼翼地離開。

趙五一和海棠就這樣從那個小側門進了後廚,然後在一旁的草叢裡蹲著。

時間慢慢流逝,後廚的人來來往往,燈亮了又熄滅,吹滅了又燃起,但唯一不變的是後廚的飯菜味,那一股股香味直衝趙五一的鼻子,實在是太誘人了。

“五一姐姐,這兒好多蚊子呀!”

海棠撓著手臂,左動一下右動一下。

“海棠,別亂動,小心讓人聽見發現咱們。”

趙五一邊小聲地說,邊撓著蚊子包,沒辦法草叢是蚊子的老家,她們兩個現在在人家家裡蹲著,它們怎麼可能不來圍攻。

海棠也害怕被人發現,只能噤了聲,忍住想要亂動的想法,但還是止不住地去撓手上和腿上的包。

終於,夜色漸漸深沉,後廚的燈也熄滅了,瞬間安靜了下來,只留下門口守夜婆子的鼻鼾聲。

時候終於到了,趙五一和海棠小心翼翼地從草叢堆裡站起來,一步一步地向後廚另一個門挪去。

趙五一輕輕推開了廚房門,左顧右盼,發現沒有人在裡面,海棠在門外替趙五一望風。

藉著淡淡的月光,趙五一仔細翻找起後廚的碗碟,還掀開了鍋蓋,發現裡面什麼都沒有。

這絕對不可能,趙五一蹲了這麼久,明明就聞到了很香的飯菜味兒,怎麼可能一碟菜也沒有。

再說了,就算沒有飯菜,這饅頭怎麼也沒有一個呀?怎麼相府的人不會從來都不吃饅頭的吧?不會吧不會吧?

趙五一越想越覺得有可能,不然怎麼解釋現在這什麼都沒有的情況。

突然,一隻手輕輕拍了拍趙五一的後背,趙五一隻覺得渾身發涼,她感覺全身的氣血全都湧上了腦袋。

她差點咬碎了牙齒,才壓制住沒有大叫出來,這一刻她才發現,原來她的自制力是如此的強大,雖然現在不是自誇的時候。

門外,婆子的鼻鼾聲還在是那麼的大聲且均勻,那現在後頭的不是海棠就是鬼,她當然更希望那是海棠。

於是,趙五一僵硬地回頭,只看見一個披頭散髮、身著白衣、年紀看起來和她差不多大的漂亮姑娘正衝著她笑,而那隻拍著趙五一的手,嗯,很白,更像鬼了。

這下趙五一破防了,她再也忍不住了。就在趙五一放聲大叫前,那隻“鬼”伸出“鬼手”捂住了趙五一的嘴,順勢帶著她坐到了地上。

“噓!我有影子,我是人,不是鬼。”

來人用極低的音量在趙五一耳邊說道。

“唔唔唔唔!(快鬆開我!)”

“啊,但你要保證不能叫哦~”

趙五一聽話的點了點頭,那個姑娘鬆開了手,又說:“我也是來找東西吃的,我知道她們都把東西藏那兒了,跟我來!”

趙五一跟了上去,只見那姑娘帶趙五一來到了一個大櫃子前,趙五一十分疑惑,如果不是鼻子一直聞到一股飯菜的香味,她都要覺得自已瘋了,要不就是那些婆子瘋了。

“把飯菜藏在這兒?這麼悶真的不怕餿嗎?”

那姑娘一笑,露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這些東西,主子們吃一次便不會在碰,對於那些婆子們來說,她們一下子也吃不完那麼多菜,可這麼名貴的食材如果不藏起來要是被老鼠或是其他人給偷偷吃掉了,豈不是暴殄天物了?”

趙五一搖搖頭表示不理解,她不理解那些主子為什麼要這麼多菜卻只是隨意吃幾口,如此鋪張浪費,甚至他們剩下的飯菜也是趙五一這種窮人這輩子肯定都無緣吃到的。

接著,更震驚趙五一的事情又來了,那個姑娘不知從哪裡摸出來一根鐵絲,正在撬鎖,她的耳朵貼近鎖頭,然後手上的鐵絲靈巧地旋轉著,只聽“咔噠”一聲,鎖開了。

“你……你會的技能可真多啊!”趙五一有些讚歎,這姑娘到底什麼來歷,居然還會撬鎖?

“嘿嘿,習慣了。如果不這樣,就會冷死、餓死。”

那姑娘似乎有些傷感,然後開啟了櫃門,拿出三碟糕點,兩碟剩菜。再從懷裡掏出油紙,三碟糕點裡各夾幾塊,然後,又把剩菜裡剩下的唯一一個雞腿和鴨腿給帶走了。

“你怎麼不夾?你不是來偷東西吃的嗎?”

那姑娘有些疑惑,歪了歪頭,停下手中的動作看向趙五一。

趙五一有些尷尬地說:“額,來的匆忙,忘記帶作案工具了。”

“哈哈哈,拿著,還好我有多的油紙。”

趙五一接過她遞來的油紙,也快速的在櫃子裡還有桌子上夾起了剩菜,同時還不忘將剩下的菜做一個簡單的擺盤,見已經拿的差不多了,趙五一和那姑娘一起把菜碟子放回原位,鎖上了櫃子。

門口的婆子打了個噴嚏,趙五一和那姑娘瞬間屏住呼吸蹲在了地上,又透過月光照出的影子看見那婆子揉了揉鼻子,然後繼續發出了陣陣鼻鼾。

趙五一舒了口氣,然後二人小心地離開後廚,再把房門給仔細輕聲帶上了。

海棠看見趙五一出來忙迎上去,又看見多了一個姑娘,有些奇怪,明明剛剛自已一直守在歪頭都不曾看見有人進來,怎麼突然變了個姑娘出來?

“你是?”海棠出聲問道。

“出去再說!”

那姑娘往右手邊的牆縫貼近,趙五一好像突然知道她是怎麼冒出來的了,於是悠悠提醒:“其實那邊的門我們開了。”

那姑娘一愣,有些尷尬地放下了腳,跟著趙五一和海棠從側門出去。

夜晚的相府靜悄悄的,外頭也沒有閒人。

“所以,你是翻牆進來的?”

“嘿嘿,我趁你的小姐妹沒有注意,就翻了進來,誰讓那個側門後面被上了鎖呢,要不然我也不會被迫學會這麼多技能。唉真是生活所迫啊~”

她又一次露出了她的小虎牙,衝著趙五一笑著,趙五一剛想順勢問她的名字,就聽她又說:“我得走啦~小偷姐姐,下次偷吃可要記得帶油紙哦~”

“誒,你!”

說完那個姑娘蹦蹦跳跳地向著另一邊走去,可惜這時的趙五一還沒有背下來相府地形圖,不然她或許就能猜到那位姑娘是何身份了。

“真是個奇怪的人,五一姐姐,咱們快回去吧,已經是亥時了。”

“嗯嗯,快走吧。”

趙五一看了看那人離去的背影,然後扭頭跟著海棠回到了耳房。

趙五一拿著油紙包的食物藏在耳房外面的角落,海棠則小心地回去拍醒煙柳和木枝,剛好兩人也一直是裝睡等著她們二人回來。

三人躡手躡腳地去和趙五一會合。

“哇,五一海棠,你們兩個太厲害了吧!”

煙柳抓起一塊糕點就往嘴裡塞,“我和木枝已經餓了好久了,木枝好幾次都在擔心你們是不是已經被抓了。”

“哎呀,煙柳姐姐!”

木枝有些不好意思,小口小口地吃著東西。看著木枝總能讓趙五一想起小荷,不過她是膽小版的小荷。

趙五一也吃了起來,“這次還真的挺驚險的,那婆子打噴嚏的時候我都害怕她突然進來找宵夜吃!”

“我們兩個蹲在草叢的時候可被蚊子狠狠的咬了好幾大口,你看這包到現在都還沒消呢!”

海棠伸出手,向木枝和煙柳展示著滿手的大包。

“啊,還癢嗎?”

木枝擔憂地望向海棠,這下輪到海棠有些不好意思了。

“哎呀,早就不癢了,快吃快吃,吃完就好好休息,明日還得早起呢!”

“沒錯!你們走後芸角姐姐過來說,平媽媽讓明日辰時集合,我問了香玲姐,她說早膳是在寅時和卯時分開來,沒有午膳,晚膳是在申時。所以咱們以後早膳要想辦法多吃點才是!”

煙柳一邊吃,一邊回憶起她打聽來的訊息。

“但是,粗使丫頭因為沒有午膳,所以早膳是可以多拿一份的,是香瑜姐姐回來的時候說的。”

木枝在一旁補充道。

“不管怎樣!都希望明日順順利利!”

趙五一說道,其餘三人也都附和起來。

醜正時分,雞剛剛打過鳴,香瑜匆匆前往後廚把側門給鎖了起來。

剛準備進去折菜的時候,就聽見馬大娘喊道:“哪一個小崽子偷了老孃的點心!真是挨千刀的!”

香瑜不由得暗自發笑,平日和馬大娘不對付的另一個廚娘刺道:“怎麼那婆子,昨夜不是你守夜嗎?怕不是你自已監守自盜,還擱這兒賊喊捉賊了起來,真有意思,哈哈哈哈哈。”

馬大娘咽不下這口氣,當即就要與那廚娘爭論起來,此時瓊芳走了進來。

“都吵吵什麼?馬大娘,夫人吩咐讓燉的燕窩你燉好了嗎?相爺馬上要上朝了,你幾個膽子敢怠慢了相爺?”

“是是是,瓊芳姑娘還差一點兒火候,我這就去仔細看看,勞煩姑娘等會兒。”

“還要等?你把夫人的話都當成耳旁風了嗎?!相爺馬上要去上朝了,你讓夫人在相爺那兒失了面子,馬婆子可有你好果子吃的!”

香瑜見馬大娘被瓊芳狠狠的罵了一通,那模樣活像一隻鵪鶉,心裡直呼痛快!洗起菜來都更有動力了。

今日真是美好的一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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