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姥姥住的村子名叫吾富廟村,因為之前村裡有個小廟而得名,七十年代鬧運動的時候被扒了。

北方農村地名取的簡單直白,名字裡有‘堡’‘營’的,基本都是之前的軍事要塞,帶‘橋’字的,可以判斷之前該地有河有橋,還有什麼‘屯’、‘溝子’、‘鋪’、‘莊’的,透過名字就能大概知道一個村的歷史或者基本情況。

我雖不是本村人,但村裡人差不多都認識我,一是鄉親們都去我太姥姥那抓藥看病,我寒暑假經常守鋪子。

二是我這人閒不住,小的時候招貓逗狗,來太姥姥這住的第一個暑假,我就和村子裡的同齡人混熟,有時候玩的晚了,大人們就留下我吃飯。

真真沒臉沒皮,吃百家飯長大的。

這其實不算什麼丟人的事,奈何中年女子說了一路,還講我小時候各種事跡。

什麼打架,上樹掏鳥窩,慫恿小夥伴去偷瓜,被瓜田主找上門賠賞,結果愣是拿我沒辦法什麼的,巴拉巴拉一大堆。

溫也斜眼睨了我一眼,嘴角露出意味深長的笑,窘迫的我真想拿手捂住這個大嘴巴。

真煩人!

“轉眼小麥都這麼大了,人長得越來越漂亮,也比之前穩重了不少,找的男朋友都這麼帥氣。”中年女子喋喋不休。

我訕訕地摸了摸鼻子,小聲解釋:“嬸子,這是我朋友,不是男朋友……”

中年女人呵呵假笑,打圓場:“看你們郎才女貌的,嬸子還以為……呵呵呵,對不起,對不起。”

溫也不近不遠地跟在我身側,不發一語。

“小麥,我記得村裡有不少男孩子喜歡你,尤其老村長他兒子鞏凡,這次回來還打聽過你的訊息。”

我嘴角抽了抽:“嬸子,你怎麼什麼都知道,我和鞏凡早就不聯絡了,他打聽我做什麼……小時候哪懂什麼喜歡不喜歡,都是一塊長大,現在都各奔東西了。”

我偷偷瞄了眼溫也,他臉上毫無波瀾。

“就是因為沒聯絡才打聽你唄,村裡哪有秘密,他爹專門去問你太姥姥,打聽你有沒有物件,被抓藥的鄉親聽到,這不就傳到我耳朵裡了嗎。”

七大姑八大姨的嘴真是厲害。

“你們都是今年大學畢業,他前段時間也回家了,不知道走沒走。”

“我婆家就住老村長家對門,那時候我剛嫁到吾富廟村,見你經常去村長家,我還以為你是他家閨女,後來我才知道你是蔡婆的曾孫女。”

“鞏凡打小看你的眼神就不一樣,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老爹又很喜歡你,還以為你倆會走到一塊兒……”

“哎,嬸子,這是你家嗎?”我捂著突突跳的太陽穴,打斷她的話。

中年女子終於止住話頭,抱著熟睡的孩子領我們進了院子。

她家是北方普通平房,對門已經推了原來的房子,蓋起了豪華小別墅。

說起鞏凡,算是我在這個村的第一個小夥伴,因為是村長兒子的緣故,很多小夥伴都上趕著和他玩,我沾了他的光很快融入新村落,新環境。

那時候我大大咧咧,男男女女都能玩到一塊,直到來了大姨媽我才有了性別之分,開始避諱和男孩子有肢體接觸。

青春期的男女性格轉變很大,原本玩的挺好的夥伴,一夜之間就形同陌路。

十六歲以後我和鞏凡上了不同的高中,就徹底斷了聯絡。

沒有任何波瀾和特別。

剛一入院,只聽房間裡咣噹一聲,像是打碎了杯盞。

“壞了!”中年女子將熟睡的孩子放下,帶著我們進了老人的房間。

老人單獨住在西邊小配房,小小兩間,外屋堆積著部分裝袋的糧食,掀開門簾的裡屋,黑不隆咚,只有一張火炕和放雜物的桌子。

由於老人癱瘓在床,不能自理,吃喝拉撒都在炕上,現在又時值初夏,各種氣味混雜在一起。

一進屋渾身黏膩,忍不住讓人捏鼻子。

老人半個身子露在炕外面,地上是碎掉的水杯。

“哎呦,媽怎麼了,你這是渴了?不是出門前喝過水了嗎。”中年女子把老人扶正,躺回被窩。

“我渴,我渴……”老人呼哧呼哧喘著粗氣,面色慘白,眉間泛黑。

我一個不懂醫的人都看出來,這是日薄西山之相。

“我給你倒,你等著。”

中年女子隨便找了個罐頭瓶子倒了點水,送在老人嘴邊。

只是老人剛抿溼了嘴唇,沒喝兩口,她就把水拿開,老人還想喝,卻被中年女人呵斥了句:“行了行了,差不多了,你不能喝這麼多水。”

我皺眉納悶:“她只喝了一小口,怎麼就不給她喝了啊?現在夏天,她房間裡又這麼熱,會脫水的。”

話落,老人就開始哭起來,說自已命苦什麼的,吃不飽飯,連口水都不給喝,乾脆死了算了。

中年女人拉著我走到裝糧食的外屋,壓低嗓音,埋怨道:“你看你小麥,你不說她就不鬧,你一說她就來勁……”

我哭笑不得:“她一個病人本來就要多喝水啊。”

“多喝水不就多尿嗎?吃多了不拉的多嗎?誰能幫上我忙?全是我伺候!”中年女子狠狠剜了裡屋一眼,冷笑,“我剛嫁過來的時候,她對我百般刁難,她現在癱在床上,我能這麼伺候她已經算不錯了!”

“……”

原來是惡婆婆和兒媳婦的復仇大戰。

溫也五官快擰成麻花,催促道:“先去看那老人的情況,難聞死了。”

汗,大哥,你能不能有點禮貌。

“嬸子,你先去忙吧,這裡交給我,我問問奶奶的情況。”

中年女人臉上掛不住,又不好發怒:“唉唉,你們問,還有家裡的髒東西你看你能處理不。”

我點點頭:“我看著辦。”

中年女人一走,溫也直接邁進老人的房間,一把撩開老人身上的被子。

“唉唉唉!你幹嘛呢,哪有你直接撩被……”

我跑進去阻止他,還沒說完,一擰眉:“哎,這是怎麼回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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