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劇痛傳來,我後脖子鑽心的疼。

就像被毒蟲咬了一口,尖銳的冷意直往我身體裡鑽,痛得我全身發顫。

黑暗中,我眼前掠過一道綠影,蛇紋光符拖著長尾一閃而過,脖子上的牙頓時就鬆開了我。

是柳玄冥,他在保護我!

我心念剛起,一條碩大的黑蛇便映入腦海,熒綠的蛇瞳因憤怒而猩紅,像個忠實的守護者,身姿挺立地支起上身,隨時準備浴血奮鬥。

“蛇魂……呵呵……”紙新郎啞聲笑了笑,忌憚地沒有再次咬我,而是伸出那溼冷的舌尖,輕輕舔舐著我的血。

我去!

這是吸魂不成,改成喝血吃肉了?

我疼得眼淚直冒,強烈的痛意激起了我的求生欲,趁他正沉浸在這種變/態的遊戲當中,我反手就是一肘子。

我力氣極大,本以為能戳到他的心口上,卻被他單手握住,整個人原地翻轉,落入了他的懷抱裡。

“放開我……”我拼命地掙扎,扭動得越厲害,他的黑眸就越發興奮。

“小東西……真想一口一口,把你吃進肚子裡……”他俯身朝我壓來,面具深深地埋在我的頸窩裡,嗅著我身上的血腥味。

這個死變態……

我用力地閃躲著,要不是蛇魂護體,我恐怕真會被他給拆吃入腹,連骨頭渣子都不剩。

“我警告你,你別碰我……我有蛇魂鎮身,狐仙護體,信不信他們……”

“呵!”極冷的輕呵打斷了我:“你以為,我就無法動你了?喬新月……我有的是法子折騰你……”

紙新郎猛地抬起頭,粗糙的手指掠過我的唇瓣,抹上了一層很臭的油。

苦味蔓延,我的嘴角立刻酥酥麻麻地僵了起來,就連舌頭都冷得發直,就感覺好像含了一根冰棒,整個嘴裡都是木的。

呸!

我吐了口唾沫,撅起袖子去擦那噁心巴拉的油漬。

“這是什麼……”我張嘴朝他怒吼,舌頭卻完全不聽使喚,只能啊啊啊地瞎叫喚。

紙新郎垂眸,欣賞戰利品般打量著我,陰森地笑道:“這可是好東西……”

好東西……我信他個鬼!

這玩意兒又苦又澀,帶著一股腐肉味,不會是屍油吧!

想到這有可能是死人身上提煉的油,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完全無視我想吐的表情,眸光一斂,表情陡然變冷:“說吧,你們喬家把我的東西藏到哪兒了?”

同樣的問題,他究竟要問幾次?

我略有些不耐煩,更不想搭理他,可這舌頭和嘴皮子,卻不受控制地動了起來。

“祖墳……真正的祖墳……”

這是我的聲音!!!

是從我嘴裡說出來的!!!

我瞠目結舌,什麼真的祖墳,難道我們家還有假的祖墳嗎?

紙新郎狡黠地眯了眯眼,又問:“真正的祖墳在哪兒?”

我默了一瞬,剛要開口,一道紅光劃破天際,紙新郎被人掐著脖子,重重地撞在了樹上。

寒氣逼人的低沉嗓音在夜色中響起:“找死是吧?本君不介意親手送你下地獄……”

樹影下,胡玉卿衣袂飄飄,天神般出現在眼前。

我興奮地啊了一聲,剛要開口,舌尖便失控地動了動:“住手!”

胡玉卿回過頭,震怒的眼中陰冷至極:“你說什麼?”

我發誓這絕不是我說出的話,我是被人控制了!

我拼命地朝他比劃著,嘴裡便冒出了要人命的一句話:“別殺他!胡玉卿你快鬆手……”

這急切的語氣……好傢伙,就像多麼急切和不捨似的。

可事實上,我恨不得將他挫骨揚灰,打入十八層地獄,怎麼可能替他求情?

我捂著嘴,恨不得把這根舌頭給卸了。

不遠的黑暗中,某人被掐著脖子,卻目光灼灼地盯著我,嘴角掛著陰謀得逞的淺笑。

我急得直跺腳,胡玉卿,你回頭看看他啊……

胡玉卿見我手舞足蹈,跟個大傻逼似的,他皺著眉:“喬新月,先把腦子裝上,再跟本君說話!”

他沒有回頭,始終眼也不眨地盯著我,眼底的兇狠化在指尖,瞬間就捏斷了紙新郎的脖子。

咔嚓幾聲,紙新郎碎成了一片一片,隨風捲入了花瓣裡。

我嘴上的麻意和冷汗即刻消失,舌頭終於恢復自由。

“胡玉卿,我……”

紅衣美男踏著碎紙,一步一頓朝我走來,周身籠罩著一層化為實質的黑氣。

他兩指捏著我的下巴:“喬新月,你最好解釋清楚,否則……我不介意也把你變成廢紙……”

對上他的死亡凝視,我的脖子莫名地收緊,已經開始在隱隱作痛了。

我冷汗連連:“剛才那不是我的真心話……”

我撅起了嘴指著上面:“你看這個……”

胡玉卿欺身上前,令人驚豔的臉龐越來越清晰,卻黑沉得厲害。

“看什麼?看你專門塗了口紅?還是看你嘴邊留有他的指印?”

胡玉卿捏著我的手指不斷收緊,幾乎要將我的骨頭給捏碎。

奇怪,為什麼胡玉卿察覺不到呢?

情急之下,我也顧不上噁心,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上面還殘留著淡淡的苦味。

見我心不在焉,胡玉卿扳著我的臉湊近:“喬新月……你好能耐,一邊招惹本君,一邊許給蛇仙,還跟那紙人月下糾纏……”

不等他繼續說出口,我心急地踮起腳尖,直接吻上了他的唇。

很不要臉地把我的唇瓣強行送進他的嘴裡,撬開了他的唇齒……

他沒想到我這麼大膽,那滿載怒火的眼中除了震驚只有震驚。

不等他反應過來,我快速抽離,微喘地朝他說道:“感受到了嗎?我的嘴唇被他抹了東西。”

胡玉卿半晌才回過神,指腹擦了擦嘴角,似在回味著什麼,眼底的熱氣逐漸冷卻,透出一絲慍怒:“原來如此……”

他緊握的手指終於鬆開,扒拉著我的嘴唇:“你應該慶幸這不是屍油,否則,你已經是個死人了!”

不是屍油!

我暗暗鬆了一口氣,開心還不過半秒,胡玉卿嘴角便抽了抽,嫌惡地說道:“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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