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份的上海有一些微涼,天空從下午兩點便飄起來雨滴。
現在已經是快到下班時間,依舊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遊戲專案助理走到我的工位前敲了敲桌子,“張遠,雪總讓你去一趟她辦公室。”
她口中的雪總是我們專案直接負責人,同時也是這家公司的創始人之一,名叫慕容雪。
剛入職公司的時候,HR給我介紹說韓國歌星宋智恩也是這家公司的創始之一,另外一位是現在的董事長劉博文。
HR和我說這一些,完全是為了增加公司的吸引力。
我倒是無所謂,只要工資給到位,哪怕是一家小作坊我也可以幹到死。
敲開慕容雪辦公室的門,我恭敬道:“雪總你找我。”
慕容雪手中叼著香菸低著頭扔到桌面一份檔案,“PSAA了,重新提交。”
我收好自已的專案提案沒有說一句話,退出慕容雪房間。
對此我早已習以為常,來公司前三個月,他就給我PSAA了十份方案。
回到座位上,同時小劉往我這邊探過頭,“雪總又給你斃了?”
我尷尬笑笑點頭,算是回應。
胡亂翻看了一下我的方案,然後扔到一邊,在給自已打個氣,重整旗鼓繼續為公司發光發熱。
我現在沒什麼錢,不能丟掉這一份工作。
信用卡還欠著兩萬,花唄還欠一萬,林林散散總計還有四五萬外賬。
此時距離發工資還有半個月左右,而我身上的現金只剩下了不到2000塊。
所以,我不能丟掉這一份工作,在我窮困潦倒的時候,公司就是我家,董事長就是我長輩,為他們肝腦塗地義不容辭。
開啟策劃軟體,剛打上一行字,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我拿起一看,是上個月酒吧認識的小姑娘孟樂打來的。
我和孟樂的感情只有一夜的深入交流,還是發生在昨天夜裡。
我接起電話:“怎麼了?”
“你在你公司樓下,你下來一趟我有話和你說。”
“我正忙著呢,有什麼話在這裡說就行了。”
我說完這句話,那邊沉默了許久,要不是聽筒中時不時會傳出周邊人說話聲音,我還真以為她掛了我電話。
“我懷孕了。”
“什麼?”我大驚的從椅子上站起來,聲音之大,讓不少同事好奇的盯著我這邊,“你等下,我馬上來。”
打心眼裡我不相信她說懷孕這一句話,她是多精明的一個人,酒吧喝一杯酒都要讓別人請,怎麼可能在這種事上犯糊塗。
慌忙來到樓下,孟樂一個人站在寫字樓入口,外面依舊下著大雨,天氣也暗的不像樣子。
我走過去,將孟樂帶到人少的地方,“你剛說什麼?”
“我懷孕了,你的孩子。”
“別特麼放屁了,咱倆昨晚第一次睡,轉眼你今天就和我說你懷孕了,真當我是白痴?”
我從口袋中拿出一根菸給自已點上,怒氣衝衝的望著孟樂。
“我不管,就是你的孩子,今年我都沒和別人睡過。”
她說完這句話我知道了,合著自已是被當接盤俠了。
在我沉默之際,孟樂繼續道:“只有你在裡面。”
“你在這裡給我裝純潔呢?昨晚不是你雙腿夾著我的腰讓我不要出來嗎?不是你說安全期不用安全措施沒關係嗎?”
“那你負不負責。”
“我負責個屁,不是老子的老子負什麼責。”
“渣男。”孟樂丟下一句話轉身就走,我也沒攔她。
被人罵一句渣男能擺脫這樣一件煩心事挺好。
再說了,她才是渣女,明明是自已懷了不知道誰的孩子,非要賴到我頭上。
這不是渣女是什麼。
孟樂走了大概十步,扭回頭向我生氣道:“張遠,我看錯你了,我沒懷孕,我剛才只不過是試探你一下,咱倆現在分手了。”
這一句話出來,讓我心中有點想笑,我好像根本就沒有和她談過戀愛。
倆人只不過是酒吧裡見過幾次,喝過幾杯酒。
在寂寞夜晚的追趕下,在酒精的催促下,發生了男女之間都會發生的事情,怎麼就成了談戀愛了。
男人應當以事業為重,戀愛這種東西,狗都不談。
孟樂用手機打車的時候,我抽完這根菸,沒有和她說一句話,走向公司。
我們公司在這一座城市有四處辦公點,總部那邊更是獨棟大樓。
但不知道是不是慕容雪和公司高層不合,非要將公司搬到張江這一塊。
不過這邊也有一個好處,距離川沙比較近,這也是當時我選擇這家公司的主要原因之一。
畢竟我在川沙租的房子籤的是兩年的約,我可不想做一個不守誠信的人。
更重要的是,那棟房子給我的時候,每個月才1200.現在去哪裡找這樣便宜的兩室一廳。
雖然是兩室,但租房中介告訴我,次臥我不能用,那是房東的地方,其他區域隨便我怎麼造。
再次回到工位上已經沒有精力去做任何事情,看了一眼時間,距離下班僅僅只有半個小時。
作為新世紀努力打工發光發熱為公司肝腦塗地的人來說,偶爾摸魚並不過分。
熟練開啟知乎,瀏覽一些有趣的問題。
摸魚的時候時間總是過的很快,不知不覺中已經到下班點。
和同事友好告別,我拿起椅子上的包搭地鐵回家。
以往來說,晚上我應該去附近的清吧喝一杯來緩解一天工作的疲勞。
但今天遇見孟樂這一件事,讓我沒有一點興趣。
走出地鐵的時候,雨已經下的非常小,熟料掃上一輛單車哼著小曲向家走去。
我租住的房子是一棟老式一梯兩戶六層樓房,而我住在第三層。
走上三樓,眼前出現一位美女,她正在我家門前。
說她是美女一點都不過分,微卷的頭髮,美麗的面容,裁剪合體的職業套裝,讓我一時間以為自已出現了幻覺。
她坐在自已昂貴的日默瓦行李箱上,微低著頭用身體的力量讓行李箱滾輪走後移動。
想必如果不是無聊至極,斷然不會做出這樣幼稚的舉動。
我走上去,向她輕輕一言:“抱歉,可以旁邊玩嗎小姑娘,我要開門回家了。”
我儘量用叔叔關照孩子一般的語氣去和她說話。
她抬起頭,望著我盯了幾秒,接著站起身,將行李箱向後挪開一點,給我讓開位置。
看她如此模樣,我內心一笑,多麼聽話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