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露營
潭映月躺在病床上，周圍安安靜靜。
她睜著眼睛，盯著天花板。
怎麼也睡不著。
一閉上眼睛，腦袋裡就浮現出在火場秦恪堅毅的眼眸，還有現在躺在病床上蒼白的樣子。
眨了眨酸澀的眼，前塵往事在腦海裡逛了一圈。
和秦恪在一起的時光，雖然已經過去好多年了，現在一回想卻還依舊清晰。
清晰到她都可以回憶起當時秦恪的神情。
人都是感性的，再怎麼逃避否認，但是看到一個人在你面前付出所有乃至生命，即使被你百般冷漠拒絕也依舊單膝下跪的樣子，還是忍不住心裡產生難以言喻的感情。
翻了個身，潭映月還在迷迷糊糊的想，如果這次秦恪清醒不過來了，那自已就跟他一起去死好了。
眼皮越來越沉，邊上的小夜燈散發著黃色的柔光。
潭映月縮成了一小團，逐漸墜入到夢境裡。
第二天一早，就收到了姜桐發來的轉院資訊。
潭映月因為昨晚一直在做夢，臉色很不好，雙眼下有一點黑青。
她戴著口罩，跟著姜桐從醫院大門走出來時，看到了門口有幾個穿著制服的年輕警察。
好像是李雲他們，外面的陽光刺眼，潭映月只看了一眼，壓下帽簷。
沉默的上了車。
轉院過後，沈慧慧又來探望了一次，沈銘倒是自那以後就沒見過了。
潭映月看著手機，在秦恪的聊天介面打了字又刪。
胸口的一口氣堵著實在是睡不著，潭映月拉開窗戶，藉著微涼的晚風抽菸。
煙霧燻的腦袋有些發昏，最後狠了狠心撥打了語音通話。
電話鈴聲響了很久，潭映月都以為不會有人接聽了。
突然一聲嘟，電話接通了。
潭映月放緩了呼吸：“秦恪...”
“是我李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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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病房
潭映月趕來，看到了在門口等著的李雲。
兩家醫院離得並不算近，潭映月只來得及穿了一個外套，裡面還套著鬆垮的病號服。
“他醒了？”
“嗯。”李雲神情複雜，“但是就醒了一會，現在又睡下了。”
“好，我看一下他。”
“等等潭醫生。”李雲開口：“我不知道你和秦恪之前有什麼糾葛，但是他為你這樣你應該可以看到他的真心。我知道你來警局只實習半年，如果你對他沒感覺，就和他說個清楚吧。我和他共事這麼多年，沒見過他這麼不冷靜的時候，也沒見過他對一個女孩子這樣豁出性命...”
“我知道了。”潭映月的髮絲遮住臉頰，看不出她臉上的表情。
李雲後退一步：“那我先走了，你自便。”
潭映月坐在秦恪床頭，坐了半晌。
伸出手指在他鼻子上探了探，感受到對面人溫熱的呼吸，潭映月鼻子一酸。
等了好久的秦恪也沒有轉醒的跡象，潭映月的身體漸漸支撐不住，趴在床頭睡了過去。
夢裡，首都一中。
“誒你聽說了嗎？學校為了讓高三的放鬆身心，不要有太大的學習壓力，要組織全高三去露營呢。”
一旁的女生尖叫道：“這麼好，好羨慕高三的啊，可是我才高二，希望我高三時也可以有這種活動。”
一個女生轉過頭，扶了扶眼鏡：“別高興的太早，這大熱天的，去露營兩天，到底是放鬆還是受苦啊。”
潭映月剛剛從班主任辦公室走出來，九月的天氣正是最熱的時候。
她抱著一摞作業，踩著上課鈴聲慢慢的走。
永遠扣在最上一個的紐扣，整齊的校褲下襬。
高馬尾在身後晃來晃去。
因為是週五的最後一節課，只是安排了自習。
操場上還有一些頑劣的男生打籃球的身影。
潭映月心裡還在想著剛剛在辦公室老師跟她交代的內容。
露營。
她垂了眼睫，她不感興趣，但是老師說她是班長，要起到帶頭作用。
眼前一花，她抬眼，看到了一捧鬱鬱蔥蔥的野花。
野花後移，露出了少年人明亮的眸子，睫毛像蝴蝶一樣。
“給你。”
秦恪拿著野花，不由分說的塞進了潭映月懷裡。
從她手上拿了厚厚的作業本，跟她一起慢慢往教室走去。
“月月，明天露營，你和我坐一起好不好？”
“我對露營不感興趣，不想去。有這個功夫還不如在家學習。”
秦恪頓住腳步，臉上閃過一抹失落。
第二天一早。
昨晚下了一場雨，不但沒有降溫，反而又在炎熱中增加了一抹潮溼。
高三生們都苦不堪言。
秦恪身為副班＋體育委員，拿著旗子站在對應班級的大巴車門口招呼同學。
時俞晨拎著書包，吊兒郎當的站在秦恪身邊。
“誒我說，班長不來了嗎？怎麼你來組織同學？”
秦恪珉緊了唇，臉色並不太好。
有汗珠順著他的髮絲滴下，他無所謂的用手一抹，把頭髮全部捋到後面。
班主任走過來：“秦同學，人差不多到齊了，你們也別在這站著了，去車裡吧，天太熱了。”
“嘿嘿好的老師！”時俞晨把揹包甩到肩膀上，拍了一下秦恪轉身上了車。
秦恪一言不發的收起旗幟，回頭望了望校門。
“阿恪，看啥呢？上車！”
“我去，舒爽，可熱死我了。”
時俞晨剛一上車，就被車裡的空調涼氣征服了，揮著雙臂快速降溫。
秦恪走到了第一排坐下，他是固定的位置，方便到目的地下車組織同學。
教師有專門的大巴車。
時俞晨一屁股坐到秦恪旁邊。
秦恪轉頭看了他一眼，看了一會，都把時俞晨看的有點毛了。
“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時俞晨摸了摸臉。
“沒什麼。”秦恪轉過頭：“你坐後面去。”
“為啥啊。”
“你太吵，不想和你一起坐。”
“切。”時俞晨白了他一眼：“我還嫌你話少呢。本少爺找美女坐去。”
秦恪沒回應，轉頭向窗外看去。
潭映月小小的影子在烈日翻滾的氣浪中出現在校門口。
她自已一個人打著大大的太陽傘，依舊梳著丸子頭。
穿了白色帶花邊的吊帶，露出細細的胳膊還有後背的蝴蝶骨。
踩著秦恪一寸寸的目光，走到了大巴車門口。
她揹著揹包，看了一眼秦恪。
“潭同學，坐我這裡。我有一道數學題想跟你討論一下。”
坐在後幾排座位的江北山向潭映月招了招手。
秦恪的嘴張了張，還沒等說話，就看到潭映月移開目光往江北山那邊坐下。
“秦同學你旁邊的位置有人嗎？”
金露揹著一個小挎包，臉上是精心細化的淡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