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一天起，辭去工作的陳一凡一門心思做起了對他媽媽的思想教育工作，也就是所謂的“洗腦”。他有時也會慶幸，還好父親去世的早，在這個世界，丈夫對妻子的影響力是無以復加的，也許有人會問，在道德素質如此之高的世界，男女平等不應該是最基本的一項原則嗎？
是的，《基本道德法》第一條：男女之間是平等的，相互尊重是必須的。當一個法律條文制定之時，也是分歧產生之時。有人認為既然男女平等，那又何來女士優先或男士優先，應當各憑能力，至於男女差異帶來的先天差距則應該完全由個人承擔；有人認為男女之間有先天差異，道德法應當是對差異的補充，使得男性與女性之間有公平的競爭機會、合作機會以及擇偶機會；還有的人則認為國家只需在關鍵領域實施控制，確保實現男女平等，例如嚴禁性別歧視、嚴控性別對立言論、嚴打性別對立行為等等，在其他領域則可以相對鬆散，例如食物、護膚品等日用品的針對性別宣傳行為。
但不管哪種看法或其他看法，人們在適用時一般不會照本宣科、原封不動地執行，而是會從這個觀點裡擷取一部分，那個觀點裡擷取一部分，拼湊出一種半舊半新的觀點，舊的地方是觀點的每個部分都有來源，新的地方是新觀點的確與舊觀點有很大不同，最大的不同之處在於新觀點幾乎完全利已，最簡單例證是當事情有利於我時，講究優先，事情不利於我時，講究平等。在這種情況下，平等更多看的不是現狀，而是積累，道德世界在建立之前是一個男權社會，道德世界建立之後女性的地位提高了很多，其中有女性的奮鬥，也有男性的奮鬥，但是當完全利已者出現，並有道德為其保駕護航時，平等的推進遲滯了，增量不足、存量過大的問題開始顯現，所謂平等也變了樣子、換了一種方式，例如出現男人就應當保護女人、女人能頂半邊天等話術和案例，但實際上女性完全可以自已保護自已，也完全能夠頂起整片天，古時候的不平等在披上語言的外衣、道德的外殼後變成了平等，本質沒有變，可是形式太多樣了，讓人很難分辨。
一段時間過後。
“媽，今天的飯怎麼那麼豐盛？”雖然法律規定要節儉，不能浪費食物，但規定的是食物的量，對食物的質沒有提要求，所以道德點充裕的家庭還是經常能吃到海鮮、牛肉等營養口味雙豐富的食物。陳一凡辭職之後，家裡突然沒有了經濟來源，只能吃老本，母子二人已經吃了快一個月的鹹菜泡飯，今天餐桌上卻有了肉、魚等菜餚，陳一凡感到有些驚訝。
“親戚們把錢都還了，一共五萬八千塊錢，夠咱娘倆用很長一段時間了，等過段時間媽再出去找份工作，日子肯定會越來越好。”一凡媽媽笑著說道。
“哈哈，媽你是怎麼要到錢的啊？他們沒用我的事情來反駁你嗎？”
“肯定啊，每個人都說，一凡現在有出息了，年薪十萬道德點，哪還差這點小錢啊，大家都是親戚，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沒必要搞得大家那麼難看，先緩緩。”
“那你怎麼回的？”
“我就說你辭職了，自已創業。家裡沒積蓄了，要是他們不還錢，咱娘倆就得餓死，要是我倆餓死了，他們每個人都得吃一計致死電擊，然後他們就還錢了。”一凡媽媽說著說著便笑了起來，顯然很開心。
“不愧是我老媽，那怎麼又想到出去工作？你都那麼多年沒上班了。”
“這個媽也仔細想過了，我只是很多年沒上班，又不是跟社會脫節了。平時也會上上網什麼的，對社會還是有些瞭解的，慢慢學起來總能找到一份工作。我看出來了，一凡啊，你和其他的年輕人不一樣，媽說不上來哪裡不一樣，但我覺得這個不一樣至少對你來說是好的，所以媽要支援你的決定，不能拖累你。”
陳一凡的眼眶頓時紅了。雖然知道自已在這個世界不會呆很久，自已的親生父母也已經在第一次降臨中被抹殺了，可是當有一份純摯的愛傾倒在他身上的時候，仍然會覺得十分溫暖。他的心湖也開始慢慢盪漾起來，只是捲起波動的不是浪花，不是淤泥，而是一條條小魚，陳一凡的心湖裡有了生命。
正當陳一凡想重新找份工作，努力賺取道德點，讓媽媽能夠過上更好的生活時，熟悉的聲音響起：
“陳一凡，男，28歲，源族後裔，血脈濃度%，精神境界：波動控制（後期），透過原初三質測試第三關善良關，通關時間:一個月零三天（試煉時間不損耗壽命），通關速度:極快，本場排名：第一位，總體排名：第12467名，綜合得分：99分。獎勵：《無上般若波羅蜜多經》。三小時候後離開原初三質測試。”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陳一凡忍不住大喊。
“你已成功播下善良之種，任務完成。”那道聲音冷冰冰地回答。
“你是誰？”原本只想發洩情緒的陳一凡沒想到能收到回應。
“仿製虛界的公共服務平臺，按照你們地球人的理解，你可以認為我是客服或者是NPC，每次任務完成後，我會向你們提供三項服務：一是解答疑惑；二是回收獎勵；三是售賣資源。”
“好，那你告訴我，第三關的任務具體是什麼？”
“播下善良之種。”
“我知道，具體是什麼意思？”陳一凡一臉黑線。
……
虛界平臺過了一會兒說道：“相信你也看出這個所謂道德的世界，完全是一個畸形的世界。每個人嘴上都在說著道德、利他，做出的事情卻是自私利已，所謂播下善良之種的意思就是讓這個世界產生一名真正的利他、愛人的人類。而這個人就是你在那方世界的母親。”
“可她是我的母親，母親愛小孩很正常，這也能算嗎？”
“一切愛，殊途同歸。”
“可是在這麼關鍵的時候突然離開，我媽該怎麼辦，讓她一個人對抗那個世界嗎？如果善良之種還沒發芽就被毀掉，那播種有什麼意義？”
“種子播下了，早晚會發芽，能毀掉種子的只有虛空大火，那是一切希望的對立面，然而有生命的地方就會有希望，能產生虛空大火的也只有虛空。”
陳一凡很傷心，但他知道自已無力改變，他能做的只有為另一個世界的母親祈禱。
而此時的道德世界。
“我兒子一凡呢？咦？我哪來的兒子？誰是一凡？”
道德教的教皇方濟各突然暴斃，道德教內部開始大量清除修習《道祖福音》的教士，一時間道德教青黃不接、人手不足。一凡媽媽順勢加入了道德教，成為了一名女修士，並在十年後成為歷史上第一位女教皇，在世界範圍內開展了規模最大、影響最深遠的一次宗教體制改革，史稱：道德粉碎改革。
在改革運動中，她說出了那句名言：“當道德被當作手段、形式來影響我們時，我們要粉碎它，當道德被當做結果、狀態來接近我們時，我們要擁抱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