裳雲大殿之上。
華子京面向眾臣:“父皇仙逝,立朕為太子,如今朕坐上了這個位置,定不負父皇所託。”
“陛下,先皇生前憐憫,不捨得那個妖妃,如今陛下即位,萬不可再放過那妖怪了!”一位老臣躬身向前。
華子京抬眸:“那依你看…朕該如何?”
老臣心中打顫,但還是挺直了胸道:“依臣之見…連同二公主華落都應處以火刑,後宮乃至裳雲才得以安寧。”
華子京陰冷的瞥了他一眼:“依你這意思,朕不能還裳雲一個安寧嗎?”
老臣驚恐的垂下頭:“微臣並無此意,只是…”
“難道連先皇之女也是妖嗎?”雲紀行微微側過身,染了一絲笑意,卻笑的令人不安。
華子京扶額:“眾卿覺得如何?”
此話雖出,但並不再有人敢開口,但臉色都一言難盡,嘆息,不甘,質疑…
雲紀行突然吱聲:“依臣之見,不如將花氏母女降為平民,逐放出宮去。”
“萬萬不可!怎能放任一隻妖怪在民間遊走!”
“陛下三思!…雲紀行滿頭白髮,卻面容俊朗,豈會是常人?陛下莫要聽信…”
“夠了。”華子京蹙眉:“丞相所言確實不妥…”
“花氏乃先皇生前所念,怎能輕易殺之…臣願交出丞相之位,將花氏二人送至隴木山,由微臣親自看管。”雲紀行眼底瀰漫著一絲霧氣,看不出他此時的情緒。
能捨棄丞相之位來換兩個禍害,眾官一時無言…
山腳下的小路上,兩道白影飛過,落葉飄揚…
阿嬉被打傷在地,兩頰上沾染了塵土,遮住了幾道傷痕。
兩個天兵手持長戟,立在她面前:“速速與我等回仙牢,否則別怪我等不客氣!”
阿嬉艱難的站起身,倔強的望著他們:“我為何要回去?!水族絕不會背叛仙界!”
“濟水上仙私自布水,難道把我們仙界放在眼中了嗎?”
阿嬉失落的抬起頭:“我師父說了,是仙帝口諭!你們為什麼就是不信!”
“少廢話,快隨我等回去,你還能少吃些苦頭!”說著,天兵就要動手。
一道靈力閃過,天兵手上的長戟瞬間被擊飛在地,人也暈了過去。
阿嬉側過頭,只見一位白衣男子閃到她面前,紅帶繫腰,眸色清冷,眉間留著一條白色圖案。
阿嬉:“你是誰…”
“連兩個天兵都打不過,你是哪家的小仙?”男子上下打量著她,緩緩抬手,朝她額前注入一股仙力,阿嬉臉上的傷痕漸漸消失。
“你到底是誰?”
男子沒有理會她,自顧的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阿嬉狐疑的望著他,悄悄將手伸向身後的小溪,唇角微微抬起:“我叫…阿嬉。”一瞬,她化成一道仙氣匯入溪流,不見了蹤影。
男子向前一步,嘆氣道:“都是些什麼人…阿嬉?我好歹也救了你一命…”
……
阿嬉一口氣穿進了皇宮,去了舊皇祠,推開門的那一瞬,她眼神突然恍惚,透支的倒了下去,她的意識回到了她從皇宮回族的那天。
水宮已經一片狼藉,地上死傷無數,長老們和師父都不見了蹤影,阿嬉心中一驚,緩緩往後退去,可還是晚了一步,四周的天兵聞聲現出身來:“竟還有漏網之魚?抓起來。”
她就這樣被關進了仙牢,周圍關著的便是幾位水族長老,還有濟水。
阿嬉雙手握緊牢門,朝師父望去:“師父!到底發生了什麼?”
濟水心中一顫,緩緩睜眼,兩頰的細紋垮了下去:“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阿嬉困惑道:“什麼欲加之罪?”見濟水不言,她便望向一旁的幾位長老:“藤長老,到底怎麼了?!”
藤長老垂著眸子,嘆了口氣:“仙帝口諭是假的。”
阿嬉驚聲:“假的…怎麼可能?”
藤長老:“傳喻之人確實是仙帝的私侍覃牙,可他卻說他從未踏足過水宮…”
阿嬉沉著臉:“怎麼會…仙帝難道相信一個私侍嗎?!”她不安的望向濟水:“師父…”
濟水搖了搖頭:“重瀾早就想拔了水宮這根刺,還差這一時嗎。”
阿嬉這才明白,仙帝有意為之,她不甘道:“難道他要將我們關在這裡一輩子嗎?!”
藤長老抬起頭:“一輩子?當我們水族沒人了嗎?”
其他長老無奈的搖了搖頭:“如今這般光景,還有誰願幫我們。”
藤長老像是陷入了沉思,半晌才開口道:“澤水上神。”
“可她不是在十幾年前就去歷劫了嗎,連那場大戰都沒有參與…”
藤長老抬眸:“只要提前結束歷劫,上神不就回來了嗎?”
“可上神歷的是輪迴道,是要昇仙階的,如此怕是不妥。”
藤長老:“可她是終究是水族之人,怎能棄我們於不顧,阿嬉,我知道,濟水那老傢伙早在你體內養了寅命訣,仙牢根本就困不住你。”
阿嬉疑惑的望向濟水:“師父?”
濟水無奈的垂下頭:“如今只有這個辦法了,阿嬉,為師命你去凡界尋找澤水上神,助她提前結束歷劫,救我水族於水火。”
阿嬉雖不解,但還是躬身領命:“徒兒遵命。只是…如何才能結束歷劫?”
藤長老突然開口:“殺了她。”
“殺…殺了她??”阿嬉眸中閃過一絲詫異,殺了上神,她小命不要了?!
藤長老輕笑道:“放心,澤水絕不會生你的氣,阿嬉啊,長老們和你師父還長眠了…”
“長眠?”還沒得她反應過來,就聽到幾位長老的嚕聲…
她只記得,她逃出仙牢後便去了紅命閣,偷走了澤水歷劫的命簿,可她還是被天兵發現,一路追她到了凡界的隴木山。
接著便是天兵朝她殺來,她猛然睜開了眼,才發現自已正在皇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