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阿勝便一臉戾氣當仁不讓地站了出來,他早就想找機會痛打何沅了,這下好,他自已倒送上門。

何沅不用猜就知道會是阿勝,狡黠地笑了笑,在臺上做出“請”的手勢。

阿勝見他這副笑臉更覺厭煩了,於是腹背發力,狠狠地向擂臺方向震出了背後的雙劍,同時雙腿猛蹬地面飛身上臺,落地之時,兩把劍剛好穩穩地落在手中。

“好身手!”

見了阿勝這套行雲流水又快又狠的動作,眾人都忍不住為他叫好。

阿勝聽到一片喝彩,不禁有些得意,心道今天必定打得何沅跪地求饒。

何沅後退半步調整身型面對著阿勝,細細地打量他,他剛才出劍上臺那一下,身手確實漂亮,光是看他傻大個般的外表,是絲毫看不出來的。

“請出劍!”阿勝惡狠狠地喊道。

按照規矩,劍使只是陪練,只和試劍之人接發劍招來試驗劍是否趁手,並不是比武鬥狠,所以按例都會禮讓試劍人先出手。

“那在下失禮了。”何沅也毫不客氣,他只是看了一眼阿勝的身型就知道他手中的那兩把劍並不適合他,那兩把劍似乎是藏劍山莊為劍使統一打造的,方便訓練他們用既定的招式來為人試劍,不會因為劍使不同而給試劍人不同的體驗,劍雖是好劍,但並不適合每位劍使。

看出了劍的問題,何沅覺得多了幾分勝算,便握緊隕鐵劍擺出了架勢,隨即便向阿勝刺出了一劍。

只是簡單的一招,阿勝卻粗暴地用蠻力擋開了何沅的劍,不屑一顧。

何沅見他趾高氣昂的樣子,似乎並不想好好試劍,只為上來鬥狠,便也不跟他客氣,馬上又用極快的身形揮出一套連招,招招出其不意,應接不暇。

阿勝沒想到何沅這麼快就送出反擊,而且那些連招揮動的幅度並不大,需要他龐大的身形靈活地使用雙劍快速抵擋,雙劍反而成了雞肋,一時間就讓他滿頭大汗。

好容易卸掉了何沅這一套劍招,阿勝也不再收斂了,他不管試劍的規矩,使用蠻力揮動雙劍砍向何沅,何沅用劍擋了一下,便覺得手臂發麻,險些讓劍脫手,待阿勝揮劍的空隙急忙躲閃,不再硬接。

二人在臺上硬拼僵持不下,韓煥遠遠地看著何沅,搖了搖頭嘆氣道:“鐵是好鐵,劍非好劍,暴殄天物啊。”然後便去看其它劍了。

就在阿勝彷彿發了瘋似的大殺四方之時,上官渡突然大聲喝止道:“夠了!到此為止!”

上官渡的聲音似乎把阿勝從夢裡驚醒,他知道必定是上官渡看出了他出招不對勁才出言制止。

劍使不該這樣揮劍。

阿勝急忙收劍,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臉驚恐地低下頭,心中幾分後怕,完全不似面對何沅那般凶神惡煞。

然而何沅倒是有些著急,他跟阿勝根本就沒有好好試劍,淨出氣去了,難得的機會就這樣白白浪費。

臺下的人也覺得這場打鬥索然無味,既沒有精妙的劍招,也沒有勢均力敵的來回,二人在臺上出招不知所云,甚至乏味,在上官渡出聲後便紛紛散去。

何沅無可奈何地看著空蕩蕩的四周,待阿勝下臺,他也如行屍走肉一般走下擂臺,腦中只回蕩著“無力迴天”四個大字。

黃汝成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疑惑地問道:“你跟那個劍使是不是私底下有恩怨?”

“即使有恩怨,也不應該帶到試劍的擂臺上來吧。”何沅不甘地說道。

“沒關係,今天才第一天,就算這裡找不到,天下之大,一定能找到。”

“但願如此吧,謝謝師姐。”

另一邊,阿勝忐忑不安地走到上官渡面前,恭敬地彎腰抱拳說道:“上官先生,方才在臺上,我一時失手,請先生責罰。”

“那就把劍卸了吧。”上官渡不滿地說道。

聞言,阿勝猛地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看著上官渡,這句話無疑是要將他逐出十二劍使,他將在山莊抬不起頭來。

“先生!”阿勝本以為上官渡罵他兩句就過去了,從未想過竟是給他這麼重的懲罰,急忙單膝跪地想為自已辯解,但情急之下卻一時語塞,不知從何說起。

在他的印象裡,以往的試劍大會也有劍使和試劍人因一時打得興起而真刀真槍地較量,棄規則於不顧,上官渡看了也只不過提醒雙方點到為止,怎麼到了他這裡就絲毫不留情面。

見上官渡不為所動,阿勝乞求地看向羅軒,希望羅軒能為他求情,但是羅軒心想,既然上官渡下了這麼重的責罰,必定是有重要的原因,他也不想因為一個阿勝而給自已找麻煩,便只能微微搖頭以示為難。

這時林慕涵走到了阿勝旁邊,從他背後拔出了劍扔給他。

阿勝抓住劍,不服氣地看向林慕涵。

“別看我,看看你的劍刃。”

阿勝這才仔細地看了看劍刃,原來劍刃已經被砍出了密密麻麻且不易察覺的細小缺口。

“先生從你二人打鬥的聲音就能聽出異樣,你連劍都保管不好,被人打成這個樣子,怎麼配當劍使。”

十二劍使的劍,是上等精鋼所制,每人配備兩把,材質好過在場絕大多數刀劍,就是為了在試劍時不會被輕易打壞而折了藏劍山莊的名聲。

阿勝剛才若是在臺上正常發力,與何沅見招拆招,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奈何他上了臺就控制不住自已,不停地使用蠻力出劍,又不巧遇上了隕鐵劍,經此一役,何沅的隕鐵劍毫髮無傷,阿勝自已的雙劍卻變得傷痕累累。

阿勝此時已經百口莫辯,後悔莫及。

林慕涵見他啞口無言,便示意身後的師弟上前,那師弟於心不忍地解開了阿勝身上縛住劍鞘的繩子,將兩把劍收走。

隨後,一行人跟著上官渡離開,只剩下阿勝雙目無神地跪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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