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筆之下得生
就在“釘子”攻勢稍微放緩之際，似曾相識的“沙沙”聲再次從田野方向傳來。
“筆道友，這下可能真的需要你的幫助了……”
筆下生也不說話，催動靈力騰空而起，而後緩緩落在大鐵門的尖尖上。
“Construction complete.”
又一個炮臺炸裂廢棄，張澤恩迅速在一旁補上一座新的。
“筆道友，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我的心緒會因為不斷興建建築慢慢變得不穩定，所以我接下來會稍微放緩速度，循著他們來的方向找一找攻擊來源。等清楚了我們的任務目標，或許可以更快結束眼下這個局面。”
“道友自去便是，惟思緒一事，須謹慎當心。育兒，某自當竭力庇護。”
“那就辛苦筆道友了！”張澤恩也不再客氣，把注意力著重放到了還在不斷移動著的香香草身上。
田地方向張澤恩之前已經探明瞭相當多的區域，此時對經過的齒輪怪物和釘子怪物的軌跡稍加分析，便控制起兩棵香香草朝著黑暗行進起來。
此時育兒前承擔第二波進攻任務的釘子怪物攻勢徹底疲軟，張澤恩索性也不再小心翼翼，讓從民居區域回來的八棵香香草徑直朝大門走去。
很快，被張澤恩細緻控制的兩棵“偵察兵”就路過了李根生家門口。
“這是……”本以為距離最近的李根生肯定心生恐慌，閉門不出，但敞開的院門……
“生兒叔！”李根生雙手攤開低著頭，緊貼紅色磚瓦牆面，無力地癱倒著，似是生機全無。
張澤恩目眥欲裂，但下一刻又強迫自已閉上了眼。
好在已經停下了建築營造，這次的情緒波動並沒有引發什麼嚴重的後果。
“道友，速視之。”
被筆下生吸引走了注意力，張澤恩也輕噓了一口氣。
視線轉回鐵門前，一波八九個釘子怪物組成的空中叢集迅速靠近。
頻繁發射的水桶炮臺似乎每一座壽命都馬上迎來盡頭，靈氣的集聚傳輸也變得磕磕絆絆，頻頻故障。
似乎只能眼睜睜看著釘子怪物的靠近了。
“ber～”一聲俏皮到令人發笑的噴吐突兀地傳來。
好像是一顆半固半液的綠色團狀物。
團狀物運動軌跡清晰可見，但釘子怪物叢集在空中的靈活性遠不如張澤恩想象的那樣靈活。
於是，第一個淡綠色炮彈“pia”的一聲就打在了進攻叢集側面的一個倒黴釘子。
似乎……沒有什麼明顯的作用？
但下一秒，張澤恩就閉上了嘴。同樣的團狀物還有15發。
8棵香香草的一輪對空齊射足足有16發彈藥！
釘子攻擊群依舊在向前飛著，似乎並沒有什麼損失。但等到兩秒後香香草的下一輪攻勢到達後，先前被命中過一次的個體在受到第二次攻擊的瞬間就在空中爆炸開來。
而一旁受到爆炸波及的其他釘子怪物也紛紛受到阻滯，飛行速度慢了下來。
“這……”
視線下移，正掀開根系對準天空的香香草們凝聚著下一波射擊，憨態可掬。
正所謂是，小釘沽名學霸王，小草撅腚也張狂；屁股一抬，誰也不愛……
看到香香草此時如此犀利的攻勢，張澤恩也是第一時間收回了原來的輕視。
相對於擁有使用壽命和建造代價的水桶炮臺，即便是僅能實現對空輸出，香香草的價效比也要高太多了！
話說，這個遊戲雖然看似框架完善，但虛空造兵也太出戏了。
你好歹出來個貨幣系統啊？是不是？
“Training.”
“Training.”
“Training.”
看到香香草的好，張澤恩也是第一時間拉出產能，集中注意力又生產了多達10個單位，總計20棵香香草。
你們這些香香草，可要乖乖的啊！
“Unit ready.”
要不是叔叔的救命之恩，你們活不活得到現在都另說呢！可要懂得感恩的呀！
“Unit ready.”
叔叔可是從小看你們長大的，一定賣力吐他們唾沫喲！
可惜這個時候沒有鏡子，張澤恩無法親眼看到自已此時奇怪的笑容。
不過有給力的香香草們就足夠了，要什麼情感價值……
“Building.”
再補上一座水桶炮臺的訂單，順便把不斷從三生萬物陣中湧出來的香香草們順著育兒鐵門前的戰線排好。
如此一來，防守這一波的空地聯合攻勢終於有了更充足的底氣。
當然，最強大的信心當然還是來自於站在鐵門尖尖上好幾分鐘不帶動的築基大神啦！
只是筆道友比較害羞，也不好一直cue人家……
在育兒防線如火如荼地興建中，沿著一排村民自建房探索的兩棵香香草也愈發危險起來。
香香草在張澤恩的頻繁命令下，儘可能避開田野和道路，透過衚衕小巷窄道等一些隱秘偏僻的地方摸索前進，讓兩棵香香草幾乎避開了所有齒輪怪物和釘子怪物的前進路線。
甚至悠哉遊哉，閒庭信步。
越向深處走，蠕動的兩棵小草走得越是偏僻。
好在憑藉隱約的記憶，也能保證大致準確的前進方向。
“嗡~”探索越發得心應手的張澤恩又一次避開了一個落單的釘子怪物的視野，成功走進了離開這片居住區前的最後一排房子。
再往前，就是穿過張家崗村邊緣的一條省道了，聽著旁邊黑色迷霧中傳來的“嗡嗡”“沙沙”聲，張澤恩估摸著在第三波攻勢放緩之前應該是沒什麼探索的機會了。
視線轉回育兒前並遠端放下一座新炮臺，再下一個新的建築訂單，張澤恩愈發得心應手了。
看了眼防線壓力，一排數個水桶炮臺火力交叉，梯次設計，一炸一大片。站在炮臺旁邊的幾十棵香香草更是賣力地撅著屁股，瘋狂噴射，逼得烏壓壓一群釘子怪物根本無法靠近。
嗯……筆道友甚至都還沒出手，沒什麼好說的。
“Unable to comply, building in progress.”
誒？原來色塊黑著就是代表不能選中是嗎？原來想留著已經建造就緒的水桶炮臺留著應急，再擺一排圍牆上上保險。
卻沒想到這也是規則之一。
索性不再多停留，再度把視線轉回到兩棵潛伏在小院裡的香香草。
可攻勢似乎不曾削減半分吶，依舊沒有留給自已太多操作的餘地。
或許可以再下一些香香草的生產訂單，用時間換空間。
時間是香香草的生產時間，空間是張澤恩的視野空間。
香香草：？
說幹就幹！
張澤恩再次切換到小人選單介面，訓練了一個單位的香香草。
“Training.”
其實對於可移動的小人單位而言，如果可以設定多項任務，那無疑對於自已精神的負擔是一個好訊息。
正好一會兒可以拿這兩個新訓練出來的兩棵香香草來做一次嘗試。
“Unit ready.”
拉取兩棵愣在三生萬物陣門口的香香草，張澤恩在意識中設定了一前一後兩個目的地，讓小草繞過整個育兒後方走向探索的方向，而不是預設的從鐵門前走過。
雖然有些彆扭，但最終還是成功了。
似乎……也就是思維上多一步的事，感覺可能會遭遇阻力的操作竟然也是出奇地順利。
於是張澤恩直接設定好這兩棵香香草的前進路徑，隨後切換回到了待命香香草的視角。
思路既然已經開啟了，那他張澤恩倒也不必再唯唯諾諾下去了。
直接命令其中一棵出門，朝著記憶中的省道出發。
很快視野範圍就再度開始擴大起來，甚至在探明視野區域的邊緣還能看到成群結隊奔襲的齒輪和釘子怪。
“有了！”果然如張澤恩記憶中那樣，路過一片平坦的田野後就能見到省道。
此時道路兩旁的楊樹輪廓已經慢慢浮現了出來。
小心混在麥田裡的香香草一點一點向前挪動著，一旦在前方碰到衝過來的齒輪黑影，就向著側邊偏轉一些。
但這個方法似乎在靠近省道附近後不再適用了。
小心觀察著視野內從黑暗中湧出來的一個個小隊，試圖掌握規律，但很快張澤恩就崩潰地發現，敵人永遠可以從四面八方出現，根本沒有一個固定的重新整理地點。
不過，這也可能代表著，自已現在已經十分接近進攻方的生產建築了。
看著後方已經就位的兩棵草，張澤恩信心倍增，便準備直接引導那棵埋伏在最前線的勇士前進探索。
“ber~”可此時本應該沉默待命的香香草突然撅起自已的根系朝天空進行了一輪攻擊。
該死！是卡在視野邊緣的一個釘子怪，似乎是引發了香香草的自動攻擊。
同樣在原地等候集結的釘子怪甫一收到攻擊，便開始在天空中漫無目的地逃竄了起來。
慌亂中，張澤恩沒能及時控制住已經開始攻擊的香香草，只能眼睜睜看著他脫離開藏身的麥田，追去了道路中。
但，意外總在不經意間到來。
等到追殺出去的香香草被圍攻致死的時候，張澤恩已經沒了保住一兩棵香香草努力微操的心思。
屍體！整段省道放眼望去全是屍體！
互相交疊在一起被撞被踩的血肉模糊，失控貨車連環車禍慘案的血流成河……殘肢斷臂胡亂散落，已經沒了人形的軀幹淪為怪物叢集的墊腳。
張澤恩已經沒有能力描述自已看到景象的意識，只覺得自已已經陷入進了一個瘋狂的荒謬的遊戲中。
這不只是一個針對我的遊戲嗎？為什麼要把這麼多無辜的人牽涉進來？
自進入這個鳥瞰視角以來，張澤恩感知不到身體的任何器官，但此時他全身的酥麻卻一刻也不能停下來。
一隊隊的齒輪和釘子攻擊小隊還在不斷越過腳下的血紅色集結，每經過道路的怪物都像是踩在張澤恩的胸膛上，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只是一小段路的景象已是如此駭人，整條省道此刻有多麼血腥他根本無法想象。
張澤恩已經拋開了防守、任務、系統等等要緊不要緊的事，唯一的願望就是想親眼看到，此刻的真相有多血淋淋。
框起剩下的三棵香香草沿著先前探出來的視野一擁而上，避開原來被圍攻的點位，先朝著另一個方向先探索起來。
省道另一側不遠處就是山嶺，大量部隊在此地附近集結，那山腳下也許就是大本營所在？
小心操控著香香草遊走在附近，保證每走出一步所獲得的視野都可以將省道囊括在內。
越是探索勘察，越是觸目驚心。
但很快，在香香草的前進路上就出現了一隻攔路的釘子怪，如果還想沿著邊緣繼續探查就需要先解決掉它，否則就必須花更多時間繞遠。
很顯然，張澤恩不會繞遠，或者說，他不想放過這個落單的釘子怪。
很顯然，張澤恩接下來的操作再次驚動的留守的隊伍。
很顯然，張澤恩因小失大，又爆炸了。
還在鐵門尖尖上站著的筆下生突然就看到原來在有條不紊防守的香香草們忽然開始移動了起來。
起初他以為張澤恩探索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臨時作出的最佳化防守的策略。
但很快他就意識到了不對勁。
所有的防守部隊連集結都沒有，就各自朝著先前香香草離開的方向出發了。
幾座炮臺的防守壓力驟增，鑑於其為數不多的使用壽命和未曾弱下去的攻勢，筆下生皺了皺眉。
捏指彈出一道光刃，瞬間切下不遠處一個樹木的枝丫，而後吸附到手掌中。
身前身後轉動把玩一番，而後輕輕一點離開了鐵門。
“道友速速醒來！”
失去了香香草穩定的對空壓制，幾十只釘子狀怪物便立刻突入防線中，在空中朝著育兒的方向積蓄能量，準備攻擊。
凌空一個筋斗，筆下生就飛到了跟前。
“破！”
伴隨低喝的，是由樹枝末端劃破空氣所帶出的一道寬闊的光刃。
光刃忽隱忽現，薄如蟬翼，看似孱弱不堪，但其所過之處，釘子紛紛一分為二，墜向地面。
“張道友，清潔驅邪，意守丹田；靈臺明鏡，凝心定波；虛念守斂，氣行周天……”
以逸待勞的香香草即便是面對鋪天蓋地的空中攻勢尚可巋然不動，但若是冒著敵方攻勢行軍，只憑脆弱根系蠕動的機動性，實在又過於強人所難了。
十幾二十棵離開陣地的香香草很快就在視野開闊的田野中被屠戮殆盡。
釘子怪物尾部發射出的紅色射線，在集火的情況下傷害也十分犀利。
“Our base is under attack.”
筆下生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姿態霸氣側漏，但也不能擋住幾個方向的所有攻勢。
此時他一邊同時應對空中地面各處攻勢四處救火，一邊嘗試喚醒張澤恩念動口訣，一時也是狼狽萬分。
“砰！”
“Our base is under attack.”
“死啊！都死了！你們都要去死！”張澤恩瘋狂的囈語已將對話頻道完全霸佔，沒留給筆下生絲毫餘地。
在又一座炮臺倒下後，筆下生嘴角一抽。
也不知道為什麼，本來會隨著時間推移逐漸減弱的攻勢並沒有如期陷入衰退。
更甚者，一波更洶湧的空中攻勢已經在視線遠處集結開來。
育兒的防線更加岌岌可危了。
遲遲沒有恢復跡象的張澤恩已經讓局勢無限惡化。
不行！不能再等下去了！
“醒來！”
猛然被驚醒，張澤恩還有些茫然無措。
“Our base is under attack.”
我屮艸芔茻……
“張道友，此誠危急，速起炮臺焉！”
“好！實在對不住……”
清醒過來的張澤恩也沒多說多問，分別切換到盾牌和僱傭兵選單。
“Building.”
“Training.”
“Training.”
下完建造指令，張澤恩這才緩了口氣。
筆下生剛才那句低喝，應該是帶了什麼法訣技能了的，瞬間就把自已從迷離癲狂的狀態拉了回來。
只是事後不會有頭疼，心悸等這些副作用就更完美了。
眼看著育兒在兇猛的攻勢中愈發搖搖欲墜，院子外側的鐵柵欄變形倒塌卻毫無辦法，張澤恩微微嘆了口氣。
“嚯~”
這要緊危機的時刻，筆下生緩緩懸浮在空中，揮手擺臂，掐訣念詞，肅殺感迎面撲來。
某一刻，筆下生併攏的手指猛然一抬，一個碩大的圓環法陣陡然浮現，在其身後旋轉作勢。
“Unit ready.”
張澤恩操控兩棵香香草慢慢靠近最靠近三生萬物陣噴吐紅色鐳射的三個釘子怪物。
先緩解一側的防守壓力為好！
“Construction complete.”
張澤恩正準備穩紮穩打，把新建造好的炮臺放置在三生萬物陣附近，首先保證香香草的量產。
下一秒就愣住了。
數米寬的墨綠色圓環依舊氣勢駭人，原來作為臨時武器的樹枝懸浮在筆下生身前。
一股墨綠色縈繞著懸浮的樹枝，而後融了進去。
再次掐訣，無數淡綠色虛影從樹枝上分離而出，以筆下生為中心，佈滿整片天空。
就這麼一根不起眼的樹枝在筆下生的手裡可以大殺四方。
而此時這樣的樹枝，有一萬個！
張澤恩選中新建造好的炮臺，默默擺到了筆下生身後，又自顧自把訓練完畢的香香草拉到鐵門前。
“去！”
短短一個字，足以成為無數進犯者死刑的宣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