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復仇
今夜是醉楓樓有史以來，最熱鬧的一夜。
在地下妖獸拍賣進行的如火如荼得時候，夙淵帶領幻靈閣悄無聲息的包圍了整個醉楓樓。
在場所有參與拍賣的凡人，一律押回幻靈閣等候處置，而領導整場拍賣的主謀原櫟，因抗令拒捕被就地處決。
傾陌穿著夙淵寬大的外袍，拒絕了夙淵前來攙扶的手，跌跌撞撞來到了關押原櫟的房間。
小毛球跟在他身後，拼了命的倒騰著小短腿，也沒能跟上傾陌的步子。
夙淵滿眼失落的撈起小毛球，平日裡那低沉冷漠的嗓音此刻充滿了委屈，“他那處傷著了還走那麼快……”
小毛球回頭看了一眼夙淵，仿若這人的傷心難過都不關它的事一般，繼續朝著傾陌的背影拱去。
傾陌只會委身於有利之人，就像懷永舟那樣折磨他，傾陌都不會馬上報復回來，因為他知道還不是時候。
但這原櫟，如今就是一枚棄子了……
夙淵的身量要比傾陌高上許多，那寬大的外袍穿在他身上一步三絆，傾陌隨意將衣襬扯起來系在腰間，露出赤裸的雙腳和一節白皙的小腿，上面還殘留著原櫟攥出來的青紫指印。
“……我可是太子殿下的人！朝廷命官！你們沒資格這樣對我！！”
黑漆漆的房間裡傳來了原櫟撕心裂肺的吼聲，守門的影妖見著傾陌來了，雖然不認識這人，卻敏銳的感知到了他身上有妖君的氣息，皆是恭敬的欠身，替他將門簾掀了上去。
傾陌從影妖手中接過燈籠，不急不緩的，踱著步子，來到原櫟身前站定。
剛才關押傾陌的籠子，被夙淵暴力扯壞了，於是他又找了一個比那更小的籠子，用在了原櫟身上。
然而原櫟本就沒傾陌瘦，黢黑的皮肉在鐵籠裡被勒出道道血痕，如此狹小的空間面，夙淵依然命人如法炮製的將他雙腕綁縛在身後，細小的鐵鏈深深的勒進了血肉中。
原櫟連掙扎的餘地都沒有，只能扯著嗓子叫囂，卻沒有一個人理會。
無盡的黑暗中忽然出現一抹亮光，原櫟激動的叫喊，“快！快！放我出去！我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看你們怎麼跟太子殿下交代！！”
“原大人，這籠子待的可舒服？”
傾陌提著燈籠，眉宇間浮現出高傲的神色。
“傾、傾陌？？！”原櫟在籠子裡寸步難移，根本抬不起頭來，只能憑著微弱的光芒看到面前赤裸著的雙腳，上面帶著青紫的痕跡。
“傾陌！快！你快救我出去！！”
緊隨而來的夙淵剛踏入房中，便聽見了原櫟這愚不可及的痴心妄想。
“你為何會覺得他是來救你的？”
小毛球朝著傾陌撲騰的厲害，夙淵險些抓不住了，便趕緊塞到了傾陌懷中。
鍘刀都懸在頭頂了，原櫟還在妄想著傾陌是來討好他，畢竟他的身份擺在那，一個奴能救有救他的機會就應當感恩戴德。
傾陌手下溫柔的撫摸著小毛球，嘴角卻勾起一抹冷笑，“彆著急，我這就‘救’你出來，但我想問問原大人……”
“我這具身子，你玩的可還舒服？”
傾陌一雙眸子裡盡是森寒，即便連夙淵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平日裡看著軟弱諂媚的人，在微弱光芒的映照下，仿若從地獄爬到人間復仇的惡魔。
夙淵好似回到了剛認識傾陌的時候，這人雖然隱忍，卻還帶著嬌慣出來的傲性，旁人若來欺他，那是一定要報復回去的。
可是漸漸的，不知什麼時候，傾陌身上的傲氣被完全消磨殆盡了。
或許是懷永慕不在了，沒有了給他撐腰的人，加之肩上要扛的擔子太重，他沒有一點任性的資格了。
夙淵注視著那張燭光映照下的側臉，跳動的心臟好似被生生撕成兩半一樣疼。
極度恐慌之下，原櫟好似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根本沒聽出來傾陌語氣中的不對勁，他趕忙附和道：“舒服舒服！咱們陌兒可比煙雲館的頭牌還受歡迎！那滋味那然是一頂一的好！”
夙淵險些被原櫟的愚蠢笑出了聲，他閉上眼睛搖搖頭，這傢伙作為傾陌受了這麼多年委屈的第一個發洩口，肯定有的受了。
燈籠裡邊裝著的是火燭，傾陌緩緩將其開啟，將那根正在燃燒的火燭攥進了手中。
他扯下衣領將奴印暴露在光芒之下，上面赫然殘留著原櫟咬上去的牙印，傾陌默不作聲的瞥了一眼，而後蹲在原櫟面前，直視著那雙狼狽可笑的眼睛。
“原櫟，在你眼中，我比狗還要低賤，每次都讓我叫啞了嗓子，如今你都自身難保了，還是不忘折辱我的身份……”
跳動著的火焰倒映在原櫟眼中，直到這一刻起，他才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勁。
傾陌好像根本沒有要救他意思。
他緊張又惶恐的嚥了咽口水，“傾陌，你聽我解釋……我、我不是故意的，其實我很喜歡你……好幾次想為你贖身來著！要不是太子……”
“噓——”
傾陌伸出食指豎在嘴邊，打斷了原櫟的話。
“我不像你，折磨人的時候，我不喜歡聽廢話。”
話音剛落，原櫟還沒從傾陌的話裡回味出什麼，燃燒著的紅燭便在他的瞳孔中無限擴大。
“啊啊啊啊——！！！”
傾陌用原櫟的一隻眼睛熄滅了燭火，鮮紅的液體從那張醜陋的臉上滑落，分不清是燭蠟還是血液。
周身陷入一片黑暗，傾陌隨手扔掉了蠟燭，剛起身，便見著有影妖又拎著兩盞燈籠進來了。
夙淵將其中一盞燈籠遞給傾陌，“解氣了嗎？沒有的話繼續。”
這原櫟是夙淵專門給傾陌留下的，雖然對外說是就地處決，但妖殺人從來不會送還屍體，因而夙想著今日先帶傾陌來出出氣，往後留著原櫟的命帶回幻靈閣，等傾陌什麼時候氣不順了，隨時將這人折磨一番。
至少一個月之內，夙淵是不會讓原櫟死的。
傾陌默不作聲的接過燈籠，放到了原櫟面前，引得他一陣鬼哭狼嚎。
夙淵從傾陌的臉上看不出悲喜，只見他盯著原櫟那張痛哭流涕的老臉看了一會兒，忽然啟唇啞聲道：“給我準備一盆冰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