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傾陌一邊低聲咳嗽,一邊捂著自已的嗓子,離開了遲應的房間。

他擦去嘴角滲出的血跡,到大堂找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獨自喝悶酒。

傾陌趴在桌子上撐著腦袋,時不時發出幾聲咳嗽,喉嚨裡又幹又疼,且血腥味濃重。

他這嗓子,怕是要好幾日說不出話來。

就是不知包攬他的那人什麼時候來,倘若因為這嗓子伺候不好,又得有苦頭吃了。

他猛的仰頭嚥下一杯酒,酒水劃過傷痕累累的喉嚨,火辣辣的痛感登時傳遍全身。

“呃……!”

傾陌全身痙攣著趴在桌子上,額頭疼的冷汗直冒,他攥緊了拳頭,心道再忍忍,等任務完成,他就可以下去見他了……

那陣撕心裂肺的痛苦過去,傾陌顫抖著手又給自已倒了杯酒,接著毫不猶豫的吞了下去。

只有這樣,才能麻痺自已的傷口。

如今已是春末了,天上的日頭漸漸燥熱起來,而在這耀眼的陽光之下,總有那麼幾處陰暗的角落。

在煙雲館的一角,容貌俊秀的小倌兒身披輕紗,不停用烈酒來麻痺自已。

一壺酒下肚,傾陌已經感受不到嗓子的存在了,他渾渾噩噩的趴在桌子上,張了張嘴,一點兒聲音都發不出來,眼前的場景也變得模糊起來。

迷茫中他好像出現了幻覺,傾陌看到一個圓滾滾的白毛團子,從人來人的大門口滾了進來。

所有人都在忙著自已的事,誰也沒有注意到那團可疑的東西。

傾陌揉揉眼睛,想努力看的清楚些,可雙眼就如同蒙上了一層白霧一般,無論他怎麼努力,都看不真切。

“呦,這不是傾陌嗎?不去勤快點接客,躲在這兒偷懶?”

雖然經常被客人灌酒,可傾陌的酒量其實並不怎麼樣,方才那一壺酒,就已經將他喝的神志不清了。

他迷茫的抬頭看向前來挑釁之人,頓了好久,才記起來這人是誰。

煙雲館的頭牌——阿肆。

阿肆生的嬌媚妖豔,又是能說會道,甜言蜜語的哄人開心,因而來煙雲館不久便奪取了頭牌的位子,不少男人都被他迷的團團轉。

然而傾陌的到來,打破了這美好的一切。

傾陌起初性子倔,長相也不同於阿肆,屬於俊秀的那一類,長期泡在煙雲館裡的客人,對於阿肆這樣乖順的大概也膩了,傾陌不過一露面,便將他們齊齊勾引了過去。

阿肆眼睜睜的看著自已的客人,一邊敷衍著和他說話,一邊色眯眯的盯著傾陌,那股厭惡感便油然而生。

他們說的不錯,倘若不是傾陌身份特殊,被人賣到這裡特地折辱的,這頭牌的位子,恐怕早就落到了他手中。

傾陌醉醺醺的看著阿肆,懷裡抱著酒壺,嘴角揚起一絲挑釁的笑容。

他努力張了張嘴,發出的聲音嘶啞又難聽,嗓子也是撕心裂肺的疼。

“……有貴客包了我,不需要接客……”

阿肆面露不屑,居高臨下的看了他一眼,惡毒的咒罵道:“傾陌,你遲早被那些人弄死在床上。”

傾陌喝酒喝的早就神志不清了,曾經的隱忍退讓全都被拋在了腦後,他低頭咳嗽了兩聲,倒在桌上,目光憐憫的看向阿肆,“……你的客人,都被我搶走了……他們玩的花樣,怕是也沒少用在你身上。”

“啪——!”

傾陌腦子混沌,那清脆的聲響在耳邊炸開了許久,臉頰上又傳來了火辣辣的疼痛,他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阿肆拍了拍手,扯著傾陌的頭髮將他從桌上拽起來,“傾陌,你再敢頂一句,可就不止挨一巴掌這麼簡單了。”

煙雲館人盡皆知,傾陌是被烙上奴印的奴,是比畜生還要低賤的存在,只是他平日裡表現乖順,捱了打還得磕頭道謝,因此也沒多少人願意過分為難他。

可他今日喝了點酒,不由得本性暴露,膽子大了些,竟敢和阿肆頂嘴了。

阿肆那一耳光使足了力氣,打的傾陌瞬間酒醒了一半。

意識到自已剛才太過放肆,傾陌不禁有些懊悔的閉上了眼睛。

他從前接客的時候,因為酒後失言捱了不少毒打,奈何他這酒量實在不行,改了好久都沒有改過來。

況且他還有重要的任務扛在身上,一向不敢在煙雲館樹敵,對阿肆的態度更是順來逆受,今日純屬是一個意外。

傾陌再睜眼時,眸子裡已是清明瞭不少。

他露出討好的笑容,低聲下氣道:“奴喝糊塗了,無意冒犯公子,還請恕罪。”

見著傾陌終於低下頭跟他道歉,阿肆也不過多為難,他恨恨甩開傾陌,那張妖豔的臉上盡是厭嫌。

他使勁拍了拍傾陌的臉道:“擺清自已的地位,畜生不如的東西!”

“是。”

傾陌低眉順眼的應著,嘴角那討好的笑意仍舊不減。

阿肆離開後,傾陌才終於鬆了一口氣,煙雲館的倌兒這麼多,唯獨阿肆是最不好惹的那一位,往常他從不敢與這人正面交鋒,今日真是喝酒誤事。

他擺弄著面前的酒杯,發出“叮叮鐺鐺”的聲響,忽覺腳下有東西在扒拉他。

傾陌低頭一看,一隻雪白的糰子安靜的縮在他腳下,上面伸出來一隻粉嫩的小爪子,一下接著一下,在撓他的腳腕。

傾陌低頭對那團軟乎乎的東西瞅了半天。

什麼東西??

驀地,他才回想起來,阿肆來找事之前他好像的確看到有一個白團子滾了進來,只是想不到竟然滾到了他腳下。

他伸出手指戳了戳那個小白團子,軟軟熱熱的,還毛絨絨。

“嚶——”

小白團子發出一聲軟軟的叫喚,接著探出一個小腦袋來,一雙圓溜溜的眼睛好奇的打量著傾陌。

傾陌瞪大了眼睛,聲音嘶啞道:“這是……小狗……?”

小白團子盯著傾陌還沒收回去的手指,忽然伸出粉嫩的小舌頭舔了舔,而後露出短短的四肢站了起來,身後一坨尾巴瞬間炸開。

九尾狐!!!

傾陌趕忙從桌子底下抬起頭,四處張望了一番,幸好他這個角落十分隱蔽,一般不會有人注意到。

“小祖宗,你怎麼跑這兒來了?”傾陌小聲的朝九尾狐抱怨。

昨晚他翻看過張錦的交易記錄,引得夙淵親自出馬的原因,就是妖界丟失了一隻九尾狐幼崽,繼而抄了張錦全家。

眼前這小傢伙想都不用想,肯定是那隻被拐賣到人界的小九尾狐。

夙淵找它都快找瘋了,結果沒想到這小傢伙跑到了傾陌這兒。

“嚶,嚶——”

小九尾狐甩了甩身後的九條尾巴,軟糯又蓬鬆,看的傾陌心癢癢,恨不得抱進懷裡狠狠“蹂躪”上一番。

誰又能想到,傾陌縱使做過冷冽的暗衛,也仍舊抵抗不了這種軟乎乎的東西。

小九尾狐一雙漆黑的眼眸眨了眨,然後就捱上了傾陌的腳腕使勁蹭蹭,示好的意味不言而喻。

如此可愛的舉動,直將傾陌迷的心花怒放。

他回頭又確認了一遍沒有旁人看見,頓時惡向膽邊生,迅速把小九尾狐揣進了懷裡藏著,貓著腰跑回樓上。

安全回到房間後,傾陌長舒一口氣,小心翼翼的把九尾狐抱到了桌子上。

“夙淵派了這麼多人找你,你是怎麼成功避開他們,跑到這兒來的?”

傾陌點了點九尾狐嬌嫩的小鼻子,笑吟吟的問道。

小九尾狐嚶嚶兩聲,身後的九條尾巴都搖成花兒了,它努力伸長了脖子,給傾陌看隱藏在厚厚絨毛下的那道傷口。

傾陌斂起笑容,蹙著眉用手指撥開九尾狐脖子上的絨毛,果然順著那一點鮮紅,在裡面發現了一道淺淺的傷疤。

“你受傷了?”

小九尾狐點點頭。

“乖乖待著別動。”

傾陌摸了摸小九尾的腦袋,叮囑了它一句,便轉身去翻找櫃子裡的傷藥。

他經常被客人折騰的死去活來,撕裂出血是常有的事,遲應為了避免他輕易死了,所以不時便派人來給他備下傷藥,而且這些傷藥的效果都挺好。

傾陌找出一個瓷瓶,從裡面倒出來一些藥粉給小九尾狐抹上,而後悉心的拿布巾包紮起來。

“往後可要小心一點兒,好好在妖界待著,別再被抓了。”

傾陌將小九尾狐舉到半空中,看著小傢伙懵懂又茫然的神色,不由得發自內心的笑了起來。

來煙雲館這麼久了,傾陌第一次笑的這麼開心。

他忽然生出一個自私想法,倘若以後的日子能有一個這麼可愛的小傢伙陪著,好像也不是那麼難過了。

小九尾狐縮著爪子,好奇的打量著面前這個很喜歡它的凡人,忽然它伸出小舌頭,對著傾陌的脖頸舔了舔。

“哈哈哈哈……癢……”

傾陌笑的眼睛都眯起來了,他揉了揉軟乎乎的小腦袋,柔聲道:“別鬧,一會兒我下樓找點東西給你吃。”

他以為小傢伙這是餓了才舔人的,直到他說完了整句話,都不覺得嗓子還有痛感,傾陌這才愣愣的摸了摸剛才小傢伙舔過的地方。

“你在幫我療傷?”

他的聲音雖然很小,但卻充滿了欣喜。

小傢伙聽懂了他的話似的,軟乎乎的小腦袋點了點。

“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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