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星期三
除了劫機之外，這趟飛行還算順利，不妙的是下飛機後所有人都要被拉去做筆錄。
鶴間知月趕時間，留下手機號做了一定會補筆錄的保證就匆匆離開。
他約的人就在機場外，鶴間知月矮身坐進車裡，說：“走。”
溫斯蒂朝後視鏡看了一眼：“發生什麼事了？你身上都是血。”
“有人劫機。”鶴間知月簡明扼要地解釋，“但同機的乘客裡有個厲害的傢伙，當場解決了。”
“裡世界的人？”
“看起來像。”鶴間知月回憶起那張冷淡的臭臉，“他們把槍帶上去了，不是很有門路的殺手就是大人物的保鏢，但我沒見他特別保護誰。”
“到底幾個人？”溫斯蒂發出疑問。
“兩個，但另一個不太起眼，看起來只是輔助。我說的厲害傢伙是個銀色長髮的男人，綠眼睛，像狼。”鶴間知月描述道，頓了頓，又問，“裡世界有這號人嗎？”
溫斯蒂“哈”了一聲：“大名鼎鼎。”
“？”
溫斯蒂卻在這時候賣起關子：“不過你不該知道這些，溫馨提示，別亂打聽，有些東西知道了是要命的。”
鶴間知月攤手：“你告訴我我就不好奇了，不好奇了我就不會去打聽，不打聽當然就沒有危險。”
溫斯蒂嗤笑。
“反正你的事情跟他沒關係，少知道點對你有好處。”
鶴間知月只得閉嘴。他看了看車窗外：“我們現在是去哪兒？看著不像交易地點。”
“給你找個住的地方，小少爺。”溫斯蒂嘖了一聲，“好歹先換個衣服啊。”
“時間來得及嗎？先去拿東西也行。”鶴間知月看了看懷錶，“你借我件外套擋一下就行，我襯衫上血不多。”
溫斯蒂冷酷道：“隔著十米遠我就能聞到你身上那股血腥味兒——我給你找地方洗個澡換個衣服，來得及。”
確實來得及。
溫斯蒂辦事很利索，鶴間知月也很迅速，他收拾好自已重新坐上車的時候只過去了二十分鐘。
溫斯蒂滅掉煙，一打方向盤，車再次匯入車流。
“你只管站那兒當你的少爺，洽談和安全都歸我。”溫斯蒂遞給鶴間知月一把手槍，“撐住場子，大名鼎鼎的星期三在給你當保鏢呢，什麼都別怕，覺得對方冒犯了你就直接開槍，明白嗎？”
“這只是個交易吧。”鶴間知月問，“有必要搞成這樣嗎？”
溫斯蒂看了他一眼。
“已經吃下去的東西，你猜對面為什麼肯吐出來？就算那本書上的秘密他們解不出來，那些人也絕對不會任由它流落在外。”
他停下車，即將下車的時候又說：“雖然給你做了易容，但戴好面具，儘量別摘。”
——
溫斯蒂反覆叮囑他的時候鶴間知月就已經預料到這次交易不可能太過順利，但直接演變成槍戰還是有些太過超前了。
溫斯蒂顯然也對這種情況早有預料，幾乎在對方發難的同時就掏出了手槍，打穿了交易人的腦袋。
他上前幾步撿起箱子，喊道：“跑！”
鶴間知月摸出手槍，拉住溫斯蒂向外狂奔。
——然後在門口被堵住。
交易人果然只是一個小嘍囉，更多的人拿著槍堵在門口，領頭人倨傲的模樣讓鶴間知月幻視了一秒劫機的藍眼男人。
溫斯蒂不動聲色地說：“這就是你們交易的誠意嗎？”
領頭人笑眯眯地說：“當然了，星期三先生，我們帶了這麼多人，難道還不夠展現誠意嗎？”
溫斯蒂說：“你們會被我拉黑的。”
幾乎在同時，鶴間知月推了溫斯蒂一把，另一隻手揪住了領頭人的領子把他扯起來，擋在自已身前當作肉盾。破空而來的狙擊彈精準地穿過了領頭人的咽喉，險險擦著鶴間知月的發頂過去。
“他們有狙擊手。”鶴間知月說，“快走。”
溫斯蒂不用他提醒，趁著這空檔幹掉了兩個人，開啟了人牆的缺口，率先衝了出去。鶴間知月緊隨其後，一頭扎出人群。
狙擊點處，琴酒放下槍，露出一個冷笑：“伏特加，去安炸彈，把裡面的人清理乾淨。”
他專制地想：這就是搶了組織交易地點的代價。
另一頭伏特加奉命去安炸彈，車停在了稍遠的地方，炸彈就直接放在工廠的大門。溫斯蒂撞了個正著，大罵一聲，先給了伏特加一槍。
趁著伏特加閃躲的空當，溫斯蒂拉了一把鶴間知月，兩人沒命地跑了幾十米，回身一槍打爆炸彈。
“厲害啊。”鶴間知月氣喘吁吁地說，“馬上都要出射程了，這也能打中？”
“我要沒這一手本事早沒命了！”溫斯蒂竄上車，不等鶴間知月關好門，一腳油門車就駛離了工廠。鶴間知月癱在副駕上休息，半晌，爬起來揉了把臉試圖開箱子。
“不是空手套白狼。”鶴間知月手還有點抖，從箱子裡摸出他們搏命換來的書，開啟翻了兩頁，“看著應該是真貨，回去慢慢研究吧。”
“不著急研究那個，今晚就出國。”溫斯蒂的眼睛往下瞥了一下，看見自已手臂上的槍傷，不耐煩地嘖了一聲，“我們要惹上麻煩了，不過目前看問題還不是很大，先避一避。”
鶴間知月遲疑地問：“是去放炸彈那傢伙嗎？……他在飛機上跟那個銀色頭髮的男人鄰座，是不是也是不能知道的人？”
“是。”溫斯蒂飛快地打著方向盤拐過一個急彎，“他倆在的組織背景很深，今天不知道為什麼橫插一腳，如果也是為這東西來的，你麻煩就大了。——幸虧我謹慎，咱倆都上了易容。”
鶴間知月追問道：“你不是把那個人炸死了嗎？沒人知道也會有麻煩嗎？”
溫斯蒂憐愛地掃了他一眼：“傻孩子，他沒死，他跑開了我才開的槍，不然咱倆這會兒都是一灘爛肉。你不會真以為是那波人帶了狙擊手吧？”
鶴間知月：“啊？”
溫斯蒂心情微妙地擺了擺手，不再說話。鶴間知月閉上嘴，不一會兒，又扭扭捏捏地問：“你受傷了，要不我來開車，你包紮一下？”
“小傷，不影響。”溫斯蒂拒絕了，“等安頓下來再說。”
鶴間知月嗯了一聲，倒沒強制他換下來休息。先不說有沒有駕照，他知道自已車技比溫斯蒂差得遠，在逃命中慢一點都可能意味著殞命。
雖然他不會死，但溫斯蒂可沒有他的體質。鶴間知月心情複雜地想，他倆也算是同生共死了。
溫斯蒂像是聽見了他心裡的想法，冷淡地說：“佣金雙倍，不接受反駁。”
鶴間知月的感動稍稍退潮：“好。”
“別隨便對著什麼人就瞎感動。”過了一會兒，溫斯蒂又突兀地說，“看你年紀小，免費給你上一課——我收你錢的，所以風險由我來承擔，受傷了死了也是我分內的事，跟你沒什麼關係。”
鶴間知月垂下眼：“我還以為咱倆至少已經是朋友了……好歹合作這麼多年。”
溫斯蒂沒再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