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嘉失魂落魄地從醫務室走出來,低著頭,手裡拎著一袋感冒沖劑。

在門外等待許久的兩個人迎上去,“程醫生怎麼說?”

“以後我不能再裝病來這裡了。”齊嘉看著自已騙來的藥,眼睛迅速紅了起來,“他說他得到了一個不錯的工作機會,在愛沙尼亞。”

徐清麥默默拿起手機開始百度愛沙尼亞在哪兒。

“別查了,在波羅的海東岸。”齊嘉無力地說。

“怎麼跑那麼遠?雖然他畢業的學校在英國,也沒有多近……”

徐清麥尷尬地收起手機,“我記得程醫生好像是在英國讀的大學。”

“讀完碩士他就回來了,說是不知道幹什麼,所以來咱們學校過度一下,就當是休息了。”

齊嘉看著那扇亮著瑩白色光芒的窗戶,聲音一哽,“我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他那天,他知道我是裝暈,但是沒有在同學面前拆穿我。他說那天是他第一天上班,而我是他的第一個病人,就當是對我額外照顧了。”

“是啊,他和咱們是同一年進學校的,沒想到他比咱們離開的要早。”盧願感慨,隨即覺得哪裡不對,又小聲重複了一遍,“同一年進學校?”

徐清麥捂住嘴巴。

“是秦理,他是為了秦理才來咱們學校的。”齊嘉顫抖地拿出手機,“我要問問她。”

沒有人說話。

“你們不攔著我嗎?”齊嘉看向兩個朋友。

她的手機螢幕慢慢黑掉,倒映出了路燈的碎影。“算了,先回宿舍吧。”她低聲說。

按照原本的計劃,齊嘉會在畢業前夕向程昱表白,無論成功與否她都會坦然接受。但程昱突然要出國,使她的計劃瞬間成了泡沫。她確實真心喜歡程昱,但絕不會在這種時候表白,若是成功了就是異國戀,她會瘋的;若是失敗了……罷了,還是珍惜能看到程昱的時間吧,等分別時就爽快地說再見,給彼此留個美好印象。

經過慎重考慮,齊嘉決定不再糾結程昱的離開,更不去想他到底是不是為了秦理來的學校。畢竟秦理現在是她的朋友,比即將遠去的程昱更重要。

她將自已的想法分享給盧願和徐清麥,得到了一致好評。在睡前她給秦理髮了一條資訊,對自已今天在奶茶店的衝動態度表示了歉意。

但直到第二天都沒有收到回覆。

週六夜幕降臨,三個人擠在盧願的床上開始了小會。

“資訊不回,電話不接,為什麼呢?”齊嘉有點不安。

“因為她手機關機了。”徐清麥現實地說。

“她回個家也不至於把手機關機吧?”齊嘉好奇,“你不是去過她家嗎?難道她家大到沒有訊號?”

徐清麥翻著白眼:“我只把她送到了路口,沒有進去,所以不知道她家有多大。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家不住在深山老林。”

盧願話少,但一下子說到了點子上:“說不定只是想一個人安靜地待著呢?”

天空再次下起了雨。

從窗戶看出去,外面全部沐浴在一片灰濛濛的雨水中,空曠的道路被沖刷的很乾淨,偶爾有人撐著傘從上面匆匆跑過。

雨水順著窗玻璃不停地向下流淌,像一道又一道眼淚。

秦理安靜地躺在床上。

床頭的手機早已被她靜音倒扣,螢幕時不時亮起,然後再滅掉,如此反覆,直到耗盡了最後一絲電量。

一到雨天,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不少。

程昱看了會兒雨,坐回去繼續整理學生的就診記錄。

突然間一陣腳步聲傳來,緊接著門被推開,“程醫生,你知道秦理去哪兒了嗎?”

程昱看著三個人被風吹得發青的臉,溫和地問:“是出什麼事了嗎?”

“沒有,只是她手機一直關機,我們有點擔心。”盧願說。

程昱輕鬆地笑了:“放心吧,她不會有事的。”

“你跟她昨天聯絡過嗎?”徐清麥覺得程醫生太不把秦理的失聯當回事了,根本不像朋友。但轉念一想好像又是她們小題大做,只是一天聯絡不上而已。

都怪齊嘉,因為對秦理覺得抱歉所以恨不得上天入地去找她,找不到就覺得秦理出事了,搞得她和盧願也惴惴不安。

“沒有,但我猜她應該是在公寓睡覺,我今天上班的時候在車庫看到她的車了。”程昱說。

“睡了兩天啊?”齊嘉驚訝,一不留神對視了程昱的眼睛,她一慌,匆忙躲開了。

【程醫生,聽說你要出國了?

訊息真靈通,是老李說的吧?

你……一定要去嗎?

對啊,必須得去。】

當時齊嘉很想問到底是多好的工作,是多美好的前程,才會使你如此堅定。但是現在回想,她竟然非常理解,每個人都有追求前進的權利,如果遠方更好,那就值得奔赴。

齊嘉看著程昱溫柔清俊的面孔,心裡的淚默默流成了護城河。

下一秒,她腦中靈光乍現,“她在公寓?”

程昱預判了她的想法:“別去。”

“為什麼?”

因為秦理不喜歡被人打擾,尤其是在她休息的時候,誰打擾砍誰。但程昱說得很委婉:“秦理她……比較有邊界感,你們去了之後,她可能會罵你們。”

“哦沒關係,上次她還說把我們絞碎了拿去鋪路呢,我們已經習慣了。”徐清麥無所謂地說。

“……”

關門的時候,齊嘉悄悄看向程昱,發現他又繼續埋頭工作,似乎並不擔心秦理。

教職工公寓區雖然是學生禁地,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大門進不去還有小門,小門進不去還有……

“又要鑽狗洞了。”齊嘉視死如歸。

“雖然被堵上了大半,但確實是個門。聽說以前這片是個車棚,荒廢了之後就沒人管了。”盧願拉開鏽跡斑斑的鐵門,然後側身從磚牆和門框之間擠了進去。

“估計學校是覺得這個門太醜,又不值得花錢修,所以才挪了棵樹來擋上。”徐清麥拍拍齊嘉,鼓勵道,“快進吧,又不是第一次鑽了。”

五分鐘後,三個人出現在了秦理的公寓門口。

敲了敲門,裡面毫無動靜。

“會不會不在啊?”

“不可能,程醫生說秦理的車在車庫。”

“可秦理不可能只有一輛車啊,說不定她沒開走呢?”

“這話鑽狗洞之前你怎麼不說?”

吱呀一聲,門開了。

披頭散髮的秦理出現在門口,眼睛半睜半閉著。

“你這個門該上點油了。”徐清麥也不知道自已為什麼第一句話會說這個。

秦理像是沒聽到,她淡淡地看了她們一眼,然後轉身走進客廳,一頭栽到了沙發上。

“隨便坐。”她嘶啞地咕噥了一句。

“你這是怎麼了?”三個人緊跟著進來,憂心忡忡地圍在她身邊,“不舒服嗎?”

盧願將手貼在秦理的額頭,然後又摸了摸自已的,確認她沒有發燒。

“困。”秦理閉著眼睛,含糊不清地吐出了一個字。

“……”

這時桌上的一盒藥吸引了盧願的目光,她疑惑地看了兩秒,然後伸手拿到眼下確認是否是自已眼花。

上面的字清清楚楚地告訴她,沒有看錯,這個藥和李雲棋吃的藥是一樣的。

“這是什麼?”另兩個人也湊過來看。

盧願望著沙發上一臉蒼白的秦理,小聲地說:“安眠藥。”

盒子是開啟的,往裡一瞧就剩兩粒了。齊嘉對這個藥的瞭解全都來自電視劇,因此馬上害怕起來:“她不會是一次性吃了這麼多吧?需要帶她去洗胃嗎?”

“吵死了!”秦理大吼一聲,一骨碌坐了起來。凌亂的頭髮遮住了她半張臉,使她看上去很像一個瘋子,“還讓不讓人睡覺?”

盧願上前把她臉上的頭髮扒拉開,好聲好氣跟哄小孩似的,“你是不是不舒服?咱們去醫院看看好不好?”

秦理不耐煩地移開臉,“不用去醫院,直接報警吧。”

“報警幹什麼?”齊嘉不解。

“報警抓你們。”秦理晃晃悠悠地走向衛生間,“星期六不好好在宿舍待著,莫名其妙跑過來打擾我睡覺,這是擾民你們知道嗎?”

嘩啦啦的流水聲中,秦理聽到外面的人低聲說:“今天是星期天。”

她掛滿水珠的臉上頓時出現了一絲不淡定,鏡子裡的人也是如此。她看著她,突然露出一個搞怪的笑容,像是在嘲笑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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