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荒。
妖域。
潮溼的霧氣瀰漫在深邃的竹林中，而在竹林深處一名女子正一絲不掛的浸在山泉之中。
“好久不見，姐！”
聽得出來這聲音中充滿了無盡的思念。
四周的竹葉順著似有似無的風飄落而下，隨著女子的出浴編織成一席綠色長袍。
與男子身上的黑色燙金長袍比起來就好像是兩個極端。
女子慢步走到了男子的面前。
“好久不見嗎？不過這句話，還是親自跟我說吧。”
咚！
女子在李夢塵的額頭上輕輕的彈了一下。
下一秒整個竹林連同山泉一併陷入了黑暗之中。
慢慢的黑暗的空間也開始碎裂。
女子睜開了雙眼，從自已的床榻上醒了過來。
“傻小子，現在的你究竟又走到了哪一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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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族，天荒北部。
“糖葫蘆，又甜又酸的糖葫蘆！”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哪怕是這個修士遍地的大陸，也遮擋不住凡人的叫賣聲。
“小姐，你慢點，我快追不上你了。”
一個八九歲的姑娘不停的出現在街上的每一個攤位上。
姑娘的身上散發著若有若無的英氣，讓人不禁有些望而生畏。
“不好意思，撞到你了。”
姑娘似乎是有些太過急切，不小心撞在了李夢塵的身上。
“無事。”
李夢塵並沒有在意，但姑娘的眼神卻是直直的停在了他的身上。
李夢塵也是輕笑了一下。
“有什麼問題嗎？小姑娘。”
姑娘就這樣看著李夢塵的眼睛，過了一會才開口道。
“我叫顧傾雪。”
“你很強，而且很帥，所以你以後要不要嫁給我？”
李夢塵似是有些驚訝，一時間沒有搭話。
而顧傾雪的侍女，也是匆匆跑來，聽到了顧傾雪的話，眼神中滿是震驚的神情。
“噗，小姑娘，你好有趣啊，不過嫁給你還是算了吧，哥哥我還是更喜歡別人嫁給我。”
李夢塵揉了揉顧傾雪的腦袋。
“你知道顧家在哪裡嗎？麻煩你帶我過去一下。”
這番話，是李夢塵對顧傾雪身後的侍女說的。
但明顯在李夢塵說出這話的時候，侍女臉上充滿了警惕與戒備。
“帶他去，小梅。”
“小姐，可是……”
顧傾雪沒有說話，但侍女可以感受的到一絲若有若無的壓力。
那並非是來自實力的差距，而是來自靈魂天資方面的威壓。
“是……”
顧家，大夏皇朝北部的霸主之一，其傳承已有數萬年。
族內分支無數，多達上萬人。
顧傾雪在顧家的身份明顯不低，沒有任何阻攔的帶著李夢塵來到了顧家主脈所在的玄冥城顧府。
而進入府內的時候，顧傾雪身邊的侍女也是不見了。
顧傾雪帶著李夢塵來到了自已的庭院內。
很快，一名拄著柺杖的老人也進入了庭院。
蒼老年邁的聲音傳入二人的耳中。
“呵呵……司命大人，似乎與當年別無二致啊！不知道此次您蒞臨顧家有何貴幹？。”
老者雖說杵著拐，但步伐卻是意外的輕盈。
身後還跟著幾名身強體壯的中年人，其中為首的中年人正是顧家家主顧江海。
李夢塵用略帶傲氣的眼神看向面前的老者。
“嗯，算下來距離上次我們見面都已經過去了兩千多年了。你們這些人一個個的也都已經半隻腳踏入了棺材”
“呵呵……這也都是因為……”
老者的話還沒說完，李夢塵就不耐煩的開口。
“行了，給你一機會，我揮出一劍，你若不死，我允許你成帝。”
整個天荒大陸境界劃分十分複雜，但世人熟知的便只有練體、明心、悟道、自在、逍遙、飄渺、萬法、入道、神通。
但在神通之後，還有一個境界被稱為帝境。在整個天荒大陸的明面上已經有數千年沒有再度出現過了。
但讓一個人突破帝境，就好似猶如喝水吃飯一般自然，更是引得了年幼的顧傾雪好奇。
“司命大人，此話當真？”
老者的眼神中充斥著嚮往、激動、驚訝以及恐懼各種複雜的感情。
帝境啊，或許年少時的他追求的遠遠不止如此，但拖著這副行將就木的軀體，帝境就已經是他最後的追求了。
“嗯，不過你若答應，生死自負。不過在你之前已經有三個老傢伙已經死了。”
聽到這話，老者眼神中的恐懼瞬間散去，反而開始了狂笑。
“哈哈哈哈，生死自負！好一個生死自負，能在司命大人口中聽到這句生死自負，老夫我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銀白色的靈力不斷的湧動，老者原本的鬆弛面板也開始變得光滑細膩。躬身的老腰也變得筆直。
之前的老者似乎像是返老還童一般，一時間顯得英氣逼人，鋒芒畢露。除了他那一頭花白的髮絲。
年幼的顧傾雪用著好奇的目光打量著眼前鋒芒畢露的老祖和毫無波瀾的李夢塵。
在來時的路上，顧江海便從自家老祖口中知道了李夢塵的身份。
所以也是將其眾多嫡系弟子和長老護在了身後。
值得一提的是，這些嫡系弟子中並不包括顧傾雪。
“江海，若是有一日老祖我身隕道消，顧家怎麼辦？”
感受到周圍不斷匯聚的靈氣，顧江海的腦海裡突然想起來數年前老祖曾問過他的一個問題。
當時他的回答是。
“顧家是顧家，老祖是老祖，老祖無論生死，顧家都會長存此世。”
“司命大人，能否告訴我，在我之前可有人在您的劍下活了下來。”
李夢塵點了點頭。
“嗯，姓蘇的活了。”
李夢塵雖然沒有道出名字，但他也是知道了李夢塵說的是何人。
銀白色的靈氣化為了一把摺扇出現在了老者的手中。從顧傾雪的視角看上去，就好似是兩位不染一塵的濁世佳公子在對戰。
啪
下一秒，摺扇開啟，老者揮手斬向李夢塵。
李夢塵的桃木劍也是出現在了自已的手中。
面對迎面而來的風刃，他只是淡淡的斬出了自已的一劍。
風刃與劍氣相撞，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激烈。只是如同北風與南風的相遇一般自然。
有些太過柔和。
滴滴答答的雨水落在了顧傾雪的臉上，顧傾雪伸出手掌，想要繼續感受剛才雨水所帶來的溫暖。她明白。
沾衣不溼，吹面不寒。
所代表的是什麼，這是整個顧家只有老祖和她才悟出了的神通——杏花雨。
老者的白髮順著風所在的方向舞動。
此時的他面容之中帶著些許憔悴。
但神情卻是意外的滿足，可那比之先前還要蒼老的面孔無不預示著他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