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血殺
河口村，萬書生家。
秦一一跟在萬書生身後進門，悽聲質問，“你怎能這樣對我？我為了你付出那麼多，嗚嗚嗚……”
萬書生不耐煩，將她踢倒在地，“滾一邊去，什麼為了我？你不過是指望我帶你過好日子。”
“呸！你吃的喝的都指望我，還對我非打即罵的。我不跟你過了。”
“你敢。”萬書生隨手抄起院子裡的木柴，劈頭蓋臉的往她身上招呼，邊打還邊問，“你敢跑？小心我把你那點事抖出去。”
“你當我不知道？姓徐的倒黴催是怎麼死的？還有我娘，怎麼突然就病死了？”
秦一一滿心絕望，脫力的趴在地上，“當初是你說，可惜我嫁人了，否則一定會娶我。也是你說萬大娘年紀太大，活著是家裡浪費糧食。”
“我呸！你個毒婦。別誣陷人！”
萬書生冷笑一聲，“怎麼？賣給個富公子不好嗎？我可是一心給小夭找個好出路，既然你不願意，那就錢員外吧，他肯定很想收留小夭。”
秦一一五雷轟頂，誰不知道秦老爺是是個禍害孩子的。村子歸入基地後，他被秦雙雙打了兩次，眾人也琢磨出來，基地領頭人對他的態度。之後，他便經常被套麻袋，家裡也被打砸一通，他老實了，夾著尾巴做人。
“他人人喊打，家裡被洗劫一空，哪還有什麼好東西？”秦一一強撐著辯駁。
萬書生輕拍她的面頰，神情親暱，“你別擔心，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我已經跟他商量好了，他今晚過來換人。”
“不，你不能這樣，他是個畜生。”秦一一不住搖頭，剜心的痛。
“不，我去找秦雙雙。”
秦一一撐著身體爬起來，想往門外衝。卻又被萬書生腳踹倒，往廚房拖。
“給我滾回來，賤人！錢員外日子不好過呀，他決定用最後的家當，換了咱小夭，連夜就走。別破壞我的好事，否則打死你。”
他像丟垃圾一樣，將秦一一砸在牆壁上，找出鎖鏈，打算鎖上廚房的門。
秦一一抄起菜刀，撲向萬書生。
“啊，你這個瘋婆子！”萬書生猛地推開她，捂住被砍傷的左肩，倉皇后退。
秦一一發了狠，再次撲過來，萬書生架住她的手，兩人一陣拉扯。
萬書生扯住秦一一往牆面撞，秦一一也毫不退讓，拼盡全身的力氣。
拉扯間，萬書生腳下一滑，手上鬆懈，菜刀砍上他的脖頸，血流如注，噴濺了秦一一滿臉。
她驚嚇之下鬆手，慌忙按住萬書生流血不止的脖頸，“我不是故意的。”
卻沒注意，萬書生撿起掉落的菜刀，毫不猶豫揮向她腦袋，幾乎削掉了她右半張臉。
“啊，啊。”秦一一痛得滿地亂滾。
屋裡的徐運突然驚醒，哇哇大哭。站在院子裡的徐小夭，始終冷冷看著一切，無動於衷。
秦一一顫抖著爬過門檻，滿眼祈求望向她，“小夭，抱上弟弟，快去叫人。救救娘。”
“啊！”秦一一淒厲慘叫，萬書生捂著脖子搖搖晃晃，手中的菜刀深深嵌入秦一一後背，她痛得暈過去。萬書生自已也支撐不住，倒在她身旁。
萬書生家總是雞飛狗跳的，鄰居習以為常，並沒有人上門檢視。
徐小夭就一動不動，直到暮色降臨。徐運早已哭累了，又睡過去。
錢員外登門，“唉，萬書生開門。嘶，該死。”
他收回帶傷的左手，此時的形象著實算不上好，油膩的大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右手也吊著。
半晌沒響應，他不耐煩推門，“刺啦”一聲門開了。
他鬼祟的探頭探腦，一股血腥味撲鼻而來，他嚇得雙腿一軟，轉身想跑，衣角卻被人拽住。
“叔叔。帶我走。”徐小夭仰頭看他。
河口村，崗哨。
“幹嘛的？”小劉攔住錢員外。
今夜，又輪到他守門，正好撞上了這一大一小。
“我待不下去了，投奔親戚去。”
小劉顯然認出他來，眼神十分鄙夷，“這女娃呢？”
“他父母賣我的，你看文書。”
小劉遣人將文書交到辦事點，確認無誤後，擺擺手放行。心裡默默嘆氣，娃子可憐，攤上這樣的父母，在基地只要手腳勤快點，日子肯定能過。
他忍不住問徐小夭，“孩子，別怕，你願意跟他走嗎？”
之前遇到過幾次買賣兒女的，雙姐出糧食將孩子換下來。小劉上報訊息也是存了幫這女孩一把的想法。也是奇怪，雙姐沒出手。
徐小夭點點頭，錢員外拉起她的小手，慢慢走遠。
秦雙雙站在新建成的瞭望臺上，目送他們離開。
徐小夭忽有所感，回頭，視線同秦雙雙對上，兩人的眼中皆無悲無喜。片刻後，她轉正身體，跌跌撞撞漸行漸遠。
“宿主，您要求關注的兩個物件，生命垂危。”
秦雙雙抬頭注視浩瀚星空，他們的結局同前世差別不大，只是提前到來。
萬書生家大門敞開著，遠遠便可看見，有兩人倒在血泊中。
秦雙雙走進去，居高臨下看著她兩世的姐姐。
秦一一吃力地抬起頭，她半張臉皮肉都被削掉，骨頭暴露出來。非常駭人，話音斷斷續續，“不公平，我這麼努力的活著，憑什麼是這個結局？從小爹不疼娘不愛，給我找的老公也是窩囊廢，哈哈哈，我想找個出路有什麼錯？”
說到激動處，她大口嘔出鮮血，“他讓我做什麼我都做，可換來了什麼？哈哈哈，對我非打即罵，我出賣身體養活他。”
她神志不清，努力的張望著，“我還有孩子，我的女兒……”
“徐小夭跟著錢員外走了。”秦雙雙戳她軟肋。
“啊，不！我的好女兒，竟不願多看我一眼。哈哈哈。”她笑得淒涼，艱難的伸出手，企圖抓住秦雙雙。
“我兒子在屋裡，求求你收留他吧。這樣我死也能瞑目了。”
“你能不能瞑目與我何關？我不會收留他，誰知道是不是個白眼狼？”
“你。”她風箱般喘著氣，緊接著聲音戛然而止，重重摔落地面，眼神渙散卻圓睜著。
屋裡的孩子若有感應，又抽泣起來。
抱起孩子，秦雙雙搞不清自已什麼心態，伸手觸碰他微弱的心跳，慢慢滑向他稚嫩的脖頸。
徐運剛滿週歲，送人吧，這世道也沒人願意要，總不能丟掉吧。
可留著萬一成禍害呢？畢竟他的母親和姐姐都不是好人，他血液裡也流著同樣的血。
徐運突然抱住秦雙雙的手，停止哭泣，咯咯笑起來。
秦雙雙心裡柔然下來，收回手，抱著他走出房門。
罷了，徐小夭都能放走，留一個孩子有什麼好怕的。前世他沒有機會長大，就再給他一次機會吧。
“奶奶挺喜歡他的，交給她養挺合適，你說呢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