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愧疚
“哦？”秦雙雙訝異。
“奶奶跟我念叨許久，她是心裡有愧呀。”
秦川斟酌下，聲音微澀，“二叔他，本是聽說，咱家最近日子過得還行，心裡過不去，還是覺著奶奶偏心，必定分家時虧他很多。
正巧這陣子他過得不順心，便跑來咱家大吵大鬧。叔母跟過來勸。二叔他竟，竟當著老人家的面……”
原來，秦奶奶深知二兒子的德性，活計一般，還小心眼，憂心他過不好日子。在給他選媳婦時，花下大功夫。
尋了村裡出名的賢惠姑娘黃秀娘，姑娘家本不願意的。但架不住秦奶奶心誠，加上秦家條件也不差，姑娘父母就鬆動了。
姑娘也覺得秦奶奶待她好，最終這婚事便成了。秦奶奶也保證，會對姑娘視如已出。
可惜好景不長，二叔心裡著實過不去。鐵了心要分家。老孃和哥哥都拗不過他，只得答應。本想著，分就分吧，以後有事還是能照應著。
可二叔心中怨氣極大，乾脆斷了來往。
因為認定老母親偏心，不信她會用心給自已找媳婦，覺著媳婦差人一等。
越想越氣，對媳婦的態度越發不好，動則打罵。
分家後，秦奶奶太過傷心，身體每況愈下。管家都做不到，更別說關心二兒子。
叔母不忍讓她煩憂，一直默默忍著。直到這次二叔毫不遮掩，當著老人家的面動手打人。
秦奶奶才知道，二媳婦這些年過得苦啊，心中悔恨不已。覺得愧對叔母和她的父母。
秦川氣憤不已，拳頭攥得死緊。
秦雙雙安撫地拍拍他，“行，這事我知道了，回頭我想想辦法解決。”
接著假裝從櫃子裡取藥，將藥包遞給他。秦奶奶的藥，她有包好，在空間備著。只是不能明目張膽的拿出來，只得讓小弟跑一趟。
秦川要趕回去給奶奶熬藥，沒有多留。
秦雙雙蹙眉沉思，家暴男啊，要怎麼折騰他才好呢？
法律？沒有。
道德輿論？無關痛癢。
那就，以暴制暴吧！
此時的秦家，秦大娘湊到秦江跟前，“大江。”
秦江依舊低頭不語，甚至背過身去。
秦大娘壓下心中惱怒，輕柔撫摸兒子背脊，秦江身體一僵，秦大娘只作不知，繼續動作，語氣難得柔和。
“大江啊，你小時候做噩夢，娘也這樣拍著你，你就慢慢又睡著了。娘知道你心裡不痛快。”
“娘，我不是……”秦江想說的話，說不出口。
“娘怎麼可能不擔心你，只是怕看到你痛苦的樣子。娘心疼啊。”說著說著，秦大娘將自已說哭了，很委屈的模樣。
“娘其實早發現那臭丫頭了，她再沒良心，也會盡力救你的。”
見秦江還是不為所動，她嚎啕大哭，“你想要怎樣，要娘償命嗎？哎，我好苦啊，最孝順的兒子都這樣,嗚啊……”
她一邊哭，一邊用餘光偷偷注意兒子，看到秦江表情鬆動，欲言又止。她撲過去抱緊他，撒潑打滾，“大江啊，娘最在乎你，你讓我怎麼活啊。”
秦江神色掙扎，最終他的手落到秦大娘背上，輕拍幾下，“娘，您別哭，是兒子不對，讓您傷心。”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秦大娘露出笑臉，拿捏大兒子，輕而易舉。
翌日一大早，秦雙雙糾集大隊人馬趕往二叔家。
“雙姐，我們蹲這兒半個時辰了，到底等什麼？”秦小三滿臉寫著無語，說好的暴力解決呢？
秦雙雙揮開他爪子，繼續盯著二叔家大門，“邊去，學學阿拙，穩重點。”
秦小三瞅一眼靠牆睡覺的阿拙，不由腹誹，那是心大吧，擱哪都睡得著。
好在不久後，秦二叔揹著鋤頭出門。憑良心說，秦二叔不算懶惰，只是腦袋不算靈光，都是種地，他的收成就是不如秦父。
他心眼小，鑽牛角尖，要秦雙雙說，他就是路走窄了，大哥這麼會種地，當然是抱住大腿，學習經驗呀。
“你們繼續等著。”秦雙雙吩咐一聲後，獨自去敲門。
開門的是個極其消瘦的婦人，她神情瑟縮，不敢直視秦雙雙。
“你有什麼事？當家的剛出門。”
秦雙雙朝她笑笑，“不，我找你。先進去談。”
婦人很慌張。“我不認識你。”
“我是秦雙雙，你應當聽說過我吧。”
“啊，是二丫頭？快進來。”她有些欣喜，昨日那麼一鬧，她以為兩家真要老死不相往來了。
進到院裡，見有個十七八的年輕人，坐在桌邊吃飯，叔母同他介紹：“大哥家二丫頭。”
他輕哼一聲，自顧自吃飯，沒搭理秦雙雙。
叔母訕訕道：“是我兒子。”
“姐姐坐。”有個小糰子，邁著小短腿搬來個小板凳。
“這是我的小女兒春芽，7歲。”叔母看著女兒，愁苦的臉上露出點笑。
“多謝你。”秦雙雙揉揉春芽腦袋，她羞澀笑笑，跑進屋裡。
看著神情依舊侷促的叔母，秦雙雙嘆氣，“叔母，你今後有什麼打算？”
“打算？”她神情茫然。
“還想繼續被二叔打嗎？”
“這……”她神色慌張，又著點難堪，想找藉口掩飾，眼淚卻先一步落下來，“我能怎麼辦……”
連哭聲都是壓抑小心的，她必然整日活在恐懼中。
秦雙雙不知如何安慰，只握緊她的手，說出的話很直接，“離開他，或者被他打死。”
她被秦雙雙的話嚇到，不住搖頭，“我……我就算了吧，他總不會真打死我。”這麼多年，她已經認命了，何況女兒才7歲。只是，她的聲音逐漸虛弱，那人下手越來越重，下一次她未必有命活著。
春芽哭著跑出來，抱著她的腿哇哇大哭，“娘你走吧，不要管我。”
她跪到秦雙雙腳邊，“求姐姐，救救我娘。”
秦雙雙忙抱起她，輕拍她的後背，幫著順氣，小姑娘哭得上氣不接，甚是可憐。
二叔的兒子聽了全程，發出嗤笑，“打兩下會死？”
還衝著春芽壞笑，“她走了，捱打的就是你，嘿嘿。”
叔母驚慌地將春芽藏到身後。
秦雙雙翻白眼，這是親兒子吧？真不如生塊叉燒。
她看向可憐的母女倆，“如果帶上春芽，你願意離開嗎？”
叔母眼中綻放出光彩，又很快熄滅，“他不會答應的。”
秦雙雙神情堅定，“你只需告訴我願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