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無恥
說話的是個身著破舊長衫的消瘦男人，面頰凹陷，顴骨突出，雙眼渾濁飄忽，刻意凹出風度翩翩的姿態。說出的話卻不甚好聽。
“這位夫人，大人已經賞你藥了，你卻還在苦苦糾纏，多少是有些不要臉。”
“你！”秦一一雙眼含淚，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在那人的逼視下，緩緩低下頭，閉了嘴。
秦雙雙福至心靈，明白了男子的身份。秦一一的那個姘頭，萬書生啊。
秦一一有心機，且夠狠，但卻還是栽在了男人頭上。
或許是這個時代女人的侷限性，總想找個人依靠。只是她們選人的邏輯，秦雙雙實在理解不來。
就比如秦大娘，將希望寄託於孃家侄子。秦一一期盼靠出軌物件窮書生翻身。
誰給她們的自信，覺得那兩沒用的東西靠得住？
萬書生家境貧寒，學識一般屢試不第，卻靠著一雙巧嘴哄住了秦一一，讓她相信他所謂的真心，以及他虛構的飛黃騰達。
秦一一本就不是安分的，早就膩味家裡木訥無趣的丈夫。不僅和萬書生搞在一起，還趁活屍爆發害死丈夫。做著改嫁萬書生夢。
可萬書生雖靠著女人活著，但心氣可高著呢，哪可能娶個寡婦？不過是哄著她，繼續得她供養。
當初秦一一看破她秘密時，本是打算利用徐小夭謀得更多利益，並不想告知秦大娘。
可她興奮地告訴了萬書生，本是為加重自已的籌碼，讓他娶自已過門。
不想萬書生動起歪腦筋，覺得自已娶了秦雙雙才是一勞永逸，且秦雙雙年輕，近來也越發的水靈，不虧！
聽了他的謀劃，秦一一目眥欲裂，表面卻不敢翻臉，轉頭便將事情告訴秦大娘。
萬書生的如意算盤落了空，暴打秦一一頓，她一邊垂淚一邊詛咒發誓自已無辜，只說秦雙雙是個不頂用的，才會被秦大娘發現。
萬書生自是懷疑，但事已至此，秦大娘不可能放任秦雙雙嫁人，事情才作罷。
秦雙雙沒見過萬書生，不過能讓秦一一如此吃癟的，必然是他無疑，於是斜睨他一眼，語氣調侃，“萬書生？”
萬書生大喜，她竟然知道自已的名字，怕不是對自已早有想法？
他趕忙理了理身上的衣袍，見他如此，秦一一的眼神更加幽怨。
秦雙雙懶得陪他們周旋，直接道破兩人苟且。
“這是打算唱哪一齣？你們的腌臢事我不屑提，滾一邊去，不要汙了我的眼。”
聞言，萬書生面色蒼白如紙。秦一一眼底顯出幾分喜色，坐實兩人關係，雖對她名聲有損，但也能逼姓萬的娶她。
圍觀眾人，發出陣陣驚歎，豎起八卦的小天線。
“啊，原來他們！”
“看走眼了，徐家媳婦兒，我還以為是個賢惠的。”
“呸，她老早就看不上家裡那個，說不好啊……”
聽到這，秦一一瑟瑟發抖，害怕殺夫的事情暴露。
萬書生還不死心，強行辯解，“二丫頭，你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怎會跟你姐姐有關係呢？讀書人最在乎禮義廉恥。”
還義正詞嚴呵斥秦一一，“徐夫人，你為何作此種姿態，平白汙我名聲！”
秦雙雙被他的無恥氣笑了，諷刺道：“禮義廉恥？你顯然是沒有的，別辱沒了讀書人！”
秦一一面上閃過痛色，低頭暗自垂淚。
看她這反應，旁人哪還有不懂的。
“嗨，萬書生太沒擔當。”
“他不是肖想領主吧？”
“他真敢想……呸呸呸，晦氣！”
秦雙雙抬手。用刀鞘將他擊倒在地，“叫我領主大人！”
事情發展成這樣，秦父著實沒臉，看不下去了，拖起女兒便往家去。
秦雙雙對秦川道：“放心吧，我只是嚇唬秦大娘，並沒有扔她出去，你也先回吧。”
她倒是想直接丟出去，可別說秦父，秦奶奶都不會答應吧，畢竟在他們心裡，秦大娘再怎麼不可理喻，到底是家人。現在還不是時候，等他們認清楚她的本質再說。
秦川點點頭，跟上父親。
其餘人秦雙雙懶得再理會，她今日是有其他安排的，這一耽誤，已經浪費了不少時間。
同慕青簡單交代後，她去防衛隊據點牽上馬，直接出基地。
土匪的馬本來養在山寨內，關隘建好後，秦雙雙勻出一半大約十來匹，養到防衛隊據點。
她要去鎮上一趟，打探訊息。同行的有阿拙和小黑、灰灰。
先前見李癩子時，她便萌生這個想法。當時不能殺他，是顧及到情勢不明，他是里正的人，里正又代表著朝廷。
他們雖佔理，但如果朝廷秩序仍在，想定他們的罪，靠那三人的指認是不夠的。
當然，秦雙雙知道大體的發展趨勢，經過活屍的動盪，朝廷對地方的控制力將逐漸削弱，最後群雄並起，藩鎮割據。一通亂戰後，沒有勝利者，人卻幾乎死絕。
現在發展到哪一步不好說，且基地在初創階段，忍一時更為保險。
不過她這個急脾氣，按捺不了太久，急著出來探聽情報。
一個人太危險，帶上武力值最高的阿拙保險點，基地有慕青問題不大。
兩人一路策馬狂奔，活屍追不上他們的速度，在後頭追著跑，漸漸被甩開。
在靠近城鎮時勒馬，尋到處較安全的位置，清理完活屍。秦雙雙指揮小黑先去探明情況。
她靠在樹上閉目養神，其實是同小黑共享視覺。阿拙在周圍警戒。
在入鎮的必經之路上，支起矮柵欄。有一隊人站崗，他們身著家丁服飾。衣服上的家徽，秦雙雙並不認識。
再往前看，一路蕭條破敗，窗門緊閉罕有人跡。小黑飛了一圈，沒太多發現，秦雙雙便招它回來。
秦雙雙對阿拙點點頭。
留下小黑和灰灰看管馬匹。兩人徑直走到崗哨前。為首那人大喝一聲，“什麼人！”
秦雙雙笑容和善，悄悄遞上兩個雞蛋。“我們是河口村的，有親戚在鎮上，想去探親。”
那人接過雞蛋，揣進懷裡，低聲勸告：“妹子啊，聽哥一聲勸，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