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命運

雖然玫瑰不讓寂羽張揚自已能上張三的號，可還是越來越多的人看出來了。那天她和公子世無雙站在校場扯淡，思流年申請進組，笑嘻嘻地說：“我不管伴郎是寂羽還是無雙，反正我要當伴娘！”

無雙不幹了：“玫瑰姐，是哪天？我怎麼不知道！”

“八字都沒有一撇呢！” 玫瑰大窘。

思流年說：“你們在等好日子嗎？我夜觀天象，這個月25號是大吉，宜婚嫁！”無雙鄙視不已：“其實是因為那天你自已放假吧？”

不知不覺間，張三和玫瑰是一對，已經成了光明頂眾人皆知的秘密。可是大家萬萬沒想到，當事的兩個人，卻始終沒有捅破這層窗戶紙。可是因為那次與Destiny的狹路相逢，玫瑰就再也沒有上過張三的號。

那天是玫瑰開著張三的號刷完了金剛，一隊人撿完了包紛紛回城，隊裡只剩下公子世無雙和一個小逍遙。無雙耍賴皮非要玫瑰給拖回去，逍遙失了魂一樣不吱聲也沒退隊，玫瑰只好認命地召出紫電組隊跟隨拖著他們倆回城。

快要走到那個鐵鎖橋時，她看到了Destiny，當時他身處橋頭正往坡下的釣魚點走，卻忽然停住了腳步，召出了寶寶，名字轉紅的一瞬間，她操縱的張三號已經被打落了座騎。

玫瑰有些懵，初遇他的時候他是個衣著華麗獨自看雪的孤獨天山，再後來的接觸中他是個溫柔細心提醒自已收地的男人，最後一次交談，他在她心中已經變成了默默守候心愛女子的痴情男人。可是無論哪種形態，都是友好的。忽然被他一下子推到對立面上，她一時有些不能接受，以致於呆立了2秒，待她反應過來低頭找技能時，張三的號已經被他打了四分之一的血了。她身後的公子世無雙，被Destiny的寶寶牢牢地俯身住，而那個魂不守舍的小逍遙，也已經在他開了移花的一下鷹擊之後躺槍被撂倒。玫瑰試圖反擊的時候，發現自已根本就按不動任何技能，抬頭看右上角的狀態，各種她不熟悉的控制狀態輪流出現，直到螢幕黑白的那一剎，她都沒能動一下。

Destiny並不戀戰，斬殺了張三號後，一個踏雪無痕就沒了蹤影，張三號徹底倒地之後，玫瑰不用再掙扎求生，暫時從大腦充血的狀態脫離，卻清晰地看到了他所帶的那隻寶寶的名字：Rose。

【隊伍】【公子世無雙】：這個孫子，控制用完了就跑了！氣死我了！

更讓無雙生氣的是，大抵是因為殺死張三的訊息上了幫派電視，誰與爭鋒開始有人刷喇叭。

【喇叭】【一葉扁舟】：張三大幫主不是很NB嗎？怎麼帶著個峨眉也跪在我們單個天山腳下了？

無雙氣得召人打架去了，玫瑰卻內疚得下了號。如果不是她因為自已的小情緒非要開師傅的號，師傅不用受這樣的屈辱。

越想越生氣，玫瑰上了自已的明教號， 拎著大刀也加入了戰團。雙方當時正在高昌打得火熱，她一頭衝出去，發現扎到了紅名堆裡，可是下一秒，她就被換到了自已人當中。

【團隊】【一葉知秋】：這天山好奇怪，踏雪過來不開移花，卻換了玫瑰過來。

【團隊】【公子世無雙】：點錯了吧，這個大SB!

玫瑰在一堆紅名裡看到了他，毫不猶豫地點中了他，一個烽火連城拉了過來。光明頂的控制集體扔到他身上，很快他就地府了。

【郵件】【Destiny.】：小玫瑰，你又欠我一條命

玫瑰沒有理他，只是每次烽火一冷卻，就選中他一把拉過來，似乎她在戰場上存在的意義，就是弄死他！

郵件哐哐哐哐地響個不停。

【郵件】【Destiny.】：小玫瑰，事不過三！過三的話我可要用你一輩子來賠。

【郵件】【Destiny.】：小玫瑰，第五次了！

【郵件】【Destiny.】：小玫瑰，我是不做了什麼讓你不高興的事情？

【郵件】【Destiny.】：小玫瑰，你刪了我的好友？

【郵件】【Destiny.】：小玫瑰，你隨便殺，只要你開心，你別不理我。

玫瑰索性關掉了郵件，世界終於清靜了。幫戰打了兩個多小時後散了，玫瑰把號停在蘇州的地裡，就下樓找吃的去了。

玫瑰再回來的時候，身邊多了個熟悉的身影，頭上頂著心情： “原諒我吧”。她不假思索上了座騎，Destiny也跟著上了座騎，她跑了兩步，發現他緊緊地跟著她，原來人一直在的。

她開了郵件，加了他的臨時好友，還沒打完字，郵件就響起來了。

【郵件】【Destiny.】:小玫瑰，我錯了（可憐）（可憐）（可憐）

【郵件】【玫瑰.】：我們立場不同，還是不要來往了。

【郵件】【Destiny.】:我們又不是第一天敵對，你怎麼突然介意了？幫戰的時候，我也從來沒有殺過你啊。

【郵件】【玫瑰.】：誰說你沒殺過我？

【郵件】【Destiny.】:我真的沒有啊，你害死我這麼多次，我也一點沒生氣的。

【郵件】【Destiny.】:難道下午張三的號是你上的？

【郵件】【玫瑰.】：是！我有我喜歡的人，你有你暗戀的女孩子，我們還是敵對，所以做不做朋友的，就不要糾結了！

玫瑰回完這封郵件，就直接下了座騎，一個傳送去了黃龍府天池邊。Destiny沒有跟來，她一個人呆呆地站在天池邊，看細碎密集的雪粒不間斷地掉落進天池裡，卻怎麼也填不滿那個小小的湖，背景音樂裡那呼呼的風在心底來回颳著，她才驚覺這一刻心裡竟然有些空蕩蕩的。大家都覺得她有個好師傅，有整個幫的疼愛，可是很多時候她覺得自已其實什麼也沒有，沒有人知道，那些都不是她最想要的。

張三上線的時候，已經聽說了白天的事情。看到玫瑰一個人在黃龍府，他沒有定位，只好取道傳送長白直奔天池而去。遠遠看到玫瑰一襲紅衣站在池邊，煢煢孑立，漫天深藍雪白的色塊像一幅油畫，而她，就像畫中一枝盛放的玫瑰，美得孤傲而誘惑。

他靜靜看了一會，終於還是走上前去，站到了她的身邊，衝她扔了個組隊邀請，她很快進了隊。

【隊伍】【張三】：小徒兒又不開心了？我給你放煙花。

【隊伍】【玫瑰.】：師傅對不起，我害你被敵對的人嘲笑了，我以後不會再開你的號了。

【隊伍】【張三】：多大的事啊，敵對雙方對刷喇叭太經常了，你別放在心上，該怎麼玩怎麼玩。

張三不經意間的一句話，好像漫天風雪都不覺得冷了。心底升起一種衝動，她咬咬牙，決定擇日不如撞日。

【隊伍】【玫瑰.】：師傅，你對我有沒有一點點的……

打到這裡，又忽然有些不敢直說，很怕萬一被拒絕，連這份師徒之情也會消失怠盡。她折中了一下，開了雙人動作上前抱住了張三。如果他沒有躲開，那她就表白。

可是，就是她剛剛抱上張三的那一瞬間，她的螢幕又閃紅了，一大群誰與爭鋒的紅名從天而降，一個大群讓原本抱在一起的他們倆全都變成了手持武器的防禦狀態，她甚至不能肯定，那一秒不到的擁抱張三是否已經看到。

幾乎是下意識地，張三就開始反擊，操作行雲流水，雖然寡不敵眾，仍然無所畏懼，倒是忙裡抽閒在隊裡打了一句“你跑”。

玫瑰這一次沒有聽他的，而是開了幫混，上了純陽衝著紅名就亂拍技能，在一個血戰八方拍下去後，不遠處一個身影慢慢地顯現出了，看得她一愣，誰與爭鋒看到她也動手了，便扭頭先把她解決了，她出竅後在洛陽校場略等了等，果然看到了張三。

【隊伍】【張三】：笨徒弟，下次記得跑。師傅不用你幫手，你跑掉就好了。

【隊伍】【玫瑰.】：哦

原來自已是這麼不被需要的。

【隊伍】【張三】：你剛才想問我什麼？一點點什麼？

【隊伍】【玫瑰.】：我總給師傅添麻煩，師傅有沒有一點點煩我？

【隊伍】【張三】：又犯傻了，怎麼會煩你呢，我去打架了，乖乖給我在城裡待著。

沒了擁抱的態度作倚仗，玫瑰只好岔開了話題問了個不相干的事情。告白就這麼生生地扼殺在了一場屠殺裡，如果這次意外沒有出現，她是不是能得到自已想要的答案？

郵件的小手在閃，她點開 來看，不出意料的是系統資訊：你被玩家南小風殺死。

她忽然想起血戰後看到的那個身影，心底的疑問越來越盛，於是開啟搜尋介面，找到那個人發了一封郵件過去。

【郵件】【玫瑰.】：是你叫來的人殺了我和我師傅？

【郵件】【Destiny.】：不是。

【郵件】【玫瑰.】：我不信

【郵件】【Destiny.】：不管你信不信，我沒有做，就是沒有做。如果你堅持認為是我做的，我們去校場，隨便你殺個夠。

【郵件】【玫瑰.】：你以為我打不過你，就不敢去麼？

剛回完郵件，挑戰的小旗子閃起，玫瑰看是Destiny，氣呼呼地就點了同意。進了校場後，Destiny沒有隱身。

【附近】【Destiny.】：你有多少血？

【附近】【玫瑰.】：20萬，怎麼了？

【附近】【Destiny.】：給自已上覆活，開純陽。

玫瑰被他不容置疑的語氣鎮懾住了，下意識給自已來了個李代桃僵，上了個純陽無極，與此同時，Destiny往遠處跑了幾步。

“往我的方向跑，扔血戰。”說完Destiny的身影消失於擂臺上，玫瑰往前跑幾步，扔了個血戰八方。

Destiny現身的時候，頭上頂著一句話：“Ctrl+Tab ，選中我後烽火連城。”

隨著Destiny一步一步地指令，玫瑰依次按著技能，怒火最後一刀甩出去後，Destiny居然雙膝一跪倒在了地上。

這不科學，她點開他的裝備一看，原來已經被他脫得七七八八，估計和自已差不多的血量了。

【附近】【Destiny.】:再來。

他激自已同意了挑戰，原來只是為了教她PK。玫瑰出了校場加滿藍，挑戰又閃起了，還是他。

玫瑰心底還有氣，不想理他，可是，從來沒有人這麼認真而細緻地教過她PK……而這正是現下她最想學的東西＞.＜

糾結了2秒，本著便宜不佔白不佔的精神，玫瑰點了同意。

【附近】【Destiny.】:還記得剛才那個順序麼？

【附近】【玫瑰.】：嗯

Destiny不還手地陪著玫瑰一次次地練習最常用的套路，不知從哪一次開始，他提議去YY，說打字太慢。玫瑰跳到YY時，被他的聲音電了一下。字正腔圓的普通話，帶著北方男人口音裡的乾淨爽利，就像秋日裡的朗朗晴空。

玫瑰定定心神，開口還是疏離的姿態，話語也不多，能不說話就不說話，可是Destiny並不以為忤，只是認真地教著她PK，彷彿這就是他唯一的目的。有了語音，他的講解更詳細周道，有時玫瑰操作失誤，他低低地笑著，耐心地糾正，可是語氣裡為何有漸漸濃厚的溺愛，一定是錯覺……

可能這聲音太蠱惑，也可能是深夜太困頓，在Destiny漸漸反擊加大了PK難度時，玫瑰的操作開始失誤連連，進了校場不記得用烽火，打到一半才想起來，明明兩人離得不遠，她還是下意識點了個烽火，於是Destiny直直就往她懷裡撲過去了。

耳邊傳來他的笑聲，像羽毛輕輕滑過耳廓，有些麻癢。

【YY】【Destiny.】:我最喜歡你用這個技能。累了就休息吧，明天再練。

【YY】【玫瑰.】:謝謝啦！

【YY】【Destiny.】: 光口頭謝哪夠啊，明天帶我副本吧。

【YY】【玫瑰.】: 你一個6級大天山有什麼副本需要我3不滿明教帶的？

【YY】【Destiny.】: 明教小小呀！

【YY】【玫瑰.】: ……哈哈哈！

【YY】【Destiny.】: 就這麼一言為定，不見不散啊。看在我教了你一晚的份上，加回我的好友吧。

關掉電腦的那一刻，玫瑰有些迷茫，明明兩人的關係劍拔弩張到了刪好友的程度，怎麼就被他逆轉得反而更加熟悉了？還有，怎麼會有人喜歡被烽火呢，她可清楚地記得思流年說過，烽火是她最討厭的技能，沒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