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之後,顧異和陸敘打算回學校銷假去了,便約著一起先到校門口去吃個早飯。

陸敘領著顧異進了學校對面的一家豆漿店,兩個人買了幾個炸油餅和小油條,捧著一碗豆漿熱乎乎的吃了起來。

“以後你沒事別在這邊的衚衕亂走了吧。”陸敘叼著油餅,瞅了瞅身旁的顧異,“你那天是不是還迷路了?”

顧異停下了喝豆漿的動作,問:“你怎麼知道?”

陸敘指了指豆漿店旁邊的一條路:“你那天從這進去,就是士多對面的小衚衕,再拐個彎兒你就能看見藥店了。從校門口過去來回都不用五分鐘。你去了那麼久還沒回來,不是迷路了是什麼?”

顧異尷尬的“哦”了一聲,然後低頭猛喝豆漿。

陸敘笑了一聲,給顧異遞了個油餅:“行了少爺,以後有空我帶你轉轉你就知道了。”

說完陸敘自已愣了愣,看到顧異很自然的接過自已的油餅時,才鬆了口氣——看來顧異對於少爺這個詞已經不是很抵抗了。

陸敘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喜歡喊顧異兩句少爺,他沒有鄙視顧異的意思,只是單純的想逗逗他。

顧異還低頭喝著豆漿呢,口袋裡的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掏出來一看,是陳術給發過來的一條微信。

陳術:幫我去士多帶瓶水

陸敘也湊過頭來看了一眼:“這懶人,居然差遣兩傷員,不給他買!”

顧異只是笑著看了他一眼,果然這人吃飽之後抹抹嘴,又打包了一杯豆漿和兩根油條,踢哩嗒啦地領著顧異從豆漿店旁的那條路拐進去了。

還沒走近呢,就發現士多門口那圍了一群人正七嘴八舌的說著什麼,還有幾個人掏出手機拍照。

陸敘完全把買水拋之腦後,不嫌事大地擠進人群裡,然後又把顧異扯了進來。

等兩個人看清發生什麼事兒之後,都愣住了,隨即陸敘發出人群中最大的一聲爆笑,馬上就掏出手機對著地上鼻青臉腫的紅毛一頓拍。

紅毛暈乎乎地靠牆坐著,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兩隻眼睛都腫成一條縫了,脖子上掛著一個牌牌,上面寫了幾行大字:

“我叫林晉我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傻逼還是個同性戀,我不該暗戀顧異跟他告白求而不得就想找人揍他結果自已被反殺了,在這裡我對顧異和他的朋友陸敘道歉,對不起你們兩都是好人只有我是個傻逼”

顧異都忍不住偏頭笑了笑,然後抓著還在拍照的陸敘從一旁退了出去。

陸敘都笑的喘不上氣兒了,掐著嗓子還是在笑,一邊笑一邊跟顧異說:“這丫,活該!”

顧異也笑著沒說話,怪不得陳術給他發條微信說要買水呢,感情讓他們來士多這看戲才是真正的目的。

兩個人又欣賞了一番紅毛的慘狀之後便進學校了。正往課室那走著,一輛腳踏車在他們身邊溜過,然後那人輕輕捏了一下剎車閘,停在了他們兩旁邊。

“看來恢復的不錯啊,我騎車都差點追不上你倆。”陳劣觀察了一下健步如飛的兩人,“我水呢?”

“我這傷的手又不是斷的腿,”陸敘沒理陳術最後那句話,把打包好的豆漿油條掛在了陳劣車把上,問他:“紅毛那是你乾的?”

陳劣沒承認也沒反對,只是也朝陸敘回了一句:“不知道誰幹的呢,真是沒什麼道德。”

然後三個人對視了一眼,笑了一路。

顧異和陸敘先去了老么辦公室銷假。

老么看見他倆進來,繼續吃著加了三個蛋的腸粉。

“恢復的怎麼樣了?”老么頭也沒抬。

“我週末能去醫院拆線了,”顧異指了指自已頭上的紗布,“現在身體倍棒,做前空翻不成問題。”

陸敘抬了抬自已還戴著夾板的手:“我不行,我還要再夾一星期。”

老么哼了一聲:“早幹嘛去了?我還以為你不害怕呢。”

陸敘委屈巴巴道:“我怕死了,嗚嗚。”

顧異撇了裝模作樣的陸敘一眼,猶豫了一下問老么:“有沒有什麼人……來告學校啊?”

老么擦了擦嘴巴,把飯盒一蓋:“放心吧,這一週都是風平浪靜的,有什麼事我會站你們這邊的。”說完踹了陸敘一腳,“行了趕緊給我滾回去上課吧。”

-

等到了中午吃飯的時候,四個人才好好的坐在一塊聊天。顧異和陸敘受傷的真實情況沒什麼人知道,當時校外沒有什麼人,再加上班裡的同學也不是好事的主,在陸敘衝到講臺上激情演講了十分鐘他和顧異是怎麼因為救貓而摔成這樣之後,大家也就沒有再繼續好奇了,甚至還有幾個女生聽完之後抹了抹眼淚,馬尚還淚眼婆娑地朝他喊了句“陸敘你兩真他媽爺們兒”,顧異在座位上腦子充血的都要把額頭的針線給崩開了,忙上去講臺把還在講故事的陸敘給扯了下來。

黃紫藍在陳術口中聽了事情的簡化版,畢竟自已三級蛙跳的預賽和決賽三個兄弟居然沒有一個到場的,黃紫藍在宿舍群裡艾特了他們三個,刷了上百條訊息,最後孤獨的留下一句“從此江湖相見”就不說話了。陳術不好瞞著他,在得知顧異和陸敘在醫院檢查過沒什麼事情之後就給他發了微信說了事情的經過,並且讓他留意一下班裡的人,如果有人知道真實情況就讓他不要說出去。

黃紫藍憤怒的熄滅了手機,這哥仨出這麼大事不告訴我!正打算棄賽打車去醫院看看那兩受傷的倒黴蛋,觀賽人員裡一句“加油小來”把黃紫藍狠狠的訂在了比賽賽場上。

最後,黃紫藍同學憑藉著方媛女神的幾句“加油小來”斬獲三級蛙跳的第二名。

大家都埋頭吃飯,幾個人只是偶爾冒出幾句爛梗,平時一向話很多的陸敘居然沒怎麼說話,顧異猜想他應該是好奇陳術身上的一些事情,但是人家沒主動挑出來說自已也就不好問,加上當事人顧異也沒有發話的意思,自已更是沒有說話的地位了,便一直悶頭扒飯。

陳術瞞著一些事兒,大家都看出來了,並且他自已不願意說出來的最大原因不是因為不想別人知道,而是不想把大家牽扯進無關的事情裡。陳術這個人很奇怪,他融入在所有人之中,卻又遊離在所有人之外。就像顧異每次有麻煩,都會遇上陳術出手相救,但每次班級裡的集體活動,陳術都會悄悄翹掉,沒有人知道他去幹什麼了,等到第二天又能看見陳術像個沒事人一樣回來。

顧異嘆了口氣,倒不是他們想逼著陳術說點什麼,只不過很多事情,自已說出來跟別人問出來是不一樣的。

陳術會抽菸會打架,顧異就是眯著眼睛也能看出來他以前是個什麼人。就算陳術是個小混子流氓痞子,他也不認為陳術就是個壞人,能真的覺得陳術是一個壞孩子的,估計也就只有陳術自已了。

又琢磨了好一會,顧異還是沒太想明白,抬手把自已碗裡的一隻雞腿給夾到陳術碗裡去了。陸敘和黃紫藍兩人瞅了一眼,也把自已的雞腿夾到陳術碗裡。

陳術倒是沒說什麼,盯著自已碗裡整整齊齊的四隻雞腿笑了一會,才道:“我知道你們想我說什麼,這不是不想你們跟那群人牽扯太深嗎。”

那群人——顧異跟陸敘對視了一眼,那群人應該指的就是紅毛那群混子了。

陳術扶了扶眼鏡,又看了看那三人好奇八卦的目光,輕輕嘆了口氣:“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我以前也是紅毛那種混混痞子,你們應該也看出來了吧?”

幾人點點頭,陸敘拿起湯碗吹著熱氣喝起來。

“我之所以變成這樣,還是因為我爸入獄了。”陳術扒拉了一下餐盤裡的土豆絲兒,把姜條都挑出來,“他們說我爸是殺人犯,我這種殺人犯的兒子,以後也會是殺人犯。”

陸敘聽了手一抖,大半碗湯就灑了出來。顧異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腳,給他拿紙巾把湯都擦乾淨。陳術把自已的湯碗推到陸敘面前,才繼續說:“我爸一直上訴不成功,兩年後在獄裡去世了。我身邊的同學都喊我是殺人犯,喊著喊著,我也覺得我不是什麼好東西了。後來初三那年,我媽也去世了,好像總得有什麼人再從我身邊離開,我才會醒悟過來一樣。我媽給了我一封信,裡面是好幾年前我爸給我寫好的……看了之後我才發覺自已真不是個東西啊,混賬了這麼幾年,還連帶把自已老爸都給唾棄了。不過那年我總算是懸崖勒馬了吧,復讀了一年走了點關係來到這裡,只不過還真有很多像紅毛一樣的那群人想在這條路上走到黑,我思考了很久,總覺得自已犯過錯也不想別人在一直錯下去,所以平時有點時間我就會溜出去管著他們。”

怪不得這廝老是翹掉集體活動!原來是這樣!

“那群人裡也有不服我想弄我的,奈何服我的比較多,他們不敢對我有什麼動作。所以我才不太想讓你們太接觸到我的這一面。”陳術終於把土豆絲完美的分出來一盤,正想著下筷子吃呢,陸敘給眼疾手快的夾走一半。

“少年回頭是岸,真是一段佳話。”陸敘大口扒著飯,“不過你因為這點東西就瞞著兄弟們也太不厚道了!再說了,你管著那群痞子,人家有聽你的好好迴歸社會嗎?”

“有啊,”陳術有拿筷子點了點陸敘,“那天開車送你們去醫院的六子,人已經開半年網約車了好嗎。”

顧異想了想,覺得陳術是真的夠意思了,自已幾個人只是略帶八卦,沒想到人家真的連老爸坐牢的事情都說出來,心裡有點過意不去:“真是不好意思啊,沒想到你以前有過這麼一段經歷。”

其實按經歷來說,顧異覺得自已跟陳劣還是有點像的,在那段沒有人理解自已,家裡也得不到回饋的時間裡,自已能把精力投入到畫畫中,而陳術估計就是去暴力發洩了吧。

陳術聽了倒是笑了笑:“沒事兒,這也不是什麼秘密。我也不想讓你們覺得我有事在瞞著你們了,說出來大家都快活。”

陸敘“嗯嗯”了兩聲,筷子又伸到了陳術碗裡,把之前幾人給的雞腿又給每個人夾了回去,正想把陳術的給順到自已碗裡時,陳術一把拍走了陸敘的筷子,然後抬手就把自已之前分好的薑絲給倒陸敘碗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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