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寧府最後一聲槍響,失魂落魄的寧老太爺控制不住丟下手中的槍,徐徐坐到身後凳子上。
他猶如丟了魂兒一般,眼內的光芒一點點散卻。
“爺爺...”
寧雪也沒想到寧老太爺真的會開槍,畢竟寧洪德再可惡,他也是寧老太爺最喜歡的一個兒子。
“都散了吧。”
寧老太爺吃力的抬起左手,無力的揮了揮。
“哎!”
程虎跟了寧老太爺這麼多年,他自是知道此時的寧老太爺十分難受,他也知道現在的寧老太爺需要安靜。
“走吧。”程虎也揮手示意屬下,拉上寧洪德的屍體,緩緩退出房間。
寧雪原本想留下來陪寧老太爺,但寧老太爺再次揮手說不用。
她知強留說不定會讓老太爺更加傷心,所以在叮囑一句後,拉上一旁的寧冉,也緩緩退出了房間。
“洪德啊..”
整個夜晚,房間內不斷傳出寧老太爺的嘆息,不知是悲還是無奈。
...
“姐姐,我們現在怎麼辦?”
寧冉被這一槍嚇到了,她縮在寧雪懷裡,不停發抖。
寧雪安撫一番,原本想哄寧冉去睡覺。
哪知寧冉一個勁兒的搖頭說不困,後來又說害怕,不想睡。
“姐姐,那個壞人呢?”寧冉突然問。
他?
說來也怪,楚非藉故離開,就再沒出現過,該不會出什麼意外了吧。
寧雪暗自思忖一番又覺得不可能,以楚非的身手,至少整個寧府沒人能奈何的了他。
“這個壞人,一定是見事不妙溜了。”
寧冉嘴上雖這麼抱怨,但在說完後,卻不忘搖著寧雪肩膀小聲祈求:“姐姐不是有他手機號麼,快給他打電話,看看這個壞人跑哪兒去了。”
寧雪點點頭,摸出手機撥通了楚非的號碼。
...
此時的楚非並不好過。
隨身攜帶的藥只能暫時壓制身體的內傷,但隨著藥越用越少,腹部的劇痛也在不斷加重。
“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眼瞅著地上所剩不多的療傷藥,楚非無奈摸出手機,撥通備註為“老不死”的號碼。
電話鈴響了一分多鐘沒人接。
楚非結束通話再打,一連打了五次,電話才接通。
“喂...誰..啊...”
聽著電話那頭連綿不斷的哈欠聲,楚非趕緊壓著嗓子小聲道:“師傅,是我。”
“誰?”
“我,楚非啊!”
“你個小兔崽子...”
電話那頭罵罵咧咧一句,隨即就是咯吱咯吱的木板床聲。
木板床聲後又是罵聲:“你也不看看幾點了,有事兒不能天亮了在說麼,你小子是不是覺得離開這兒就沒人能管你了,這筆帳我記得,等你回來的...”
罵聲持續了至少五分鐘。
五分鐘後電話那頭罵累了,楚非才硬擠出一絲笑容,笑嘻嘻道:“行行行,我回去後隨你怎麼處置。不過在這之前,我想問兩件事。”
“說...”
老頭子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第一件事,您知道《九元遙炁》這部功法麼?”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
“第二件事,有個什麼江家的人打傷了我,您送我的療傷藥只能壓制傷勢,我用盡手段現在腹中劇痛無比,求師傅給我個療傷的法兒。”
電話那頭還是一陣沉默。
30秒後。
開著擴音的楚非衝地上手機大喊:“老頭兒,老頭兒你在聽麼?”
沒有迴音。
10秒。
楚非加大嗓門在次衝地上手機大喊:“老頭兒,人命關天啊,你不能睡啊,你要是睡著了,你唯一的徒弟可就要掛了...老頭兒老頭兒...”
一連喊了數句老頭兒,電話那頭才響起慵懶的聲音:
“什麼九元遙炁,八元遙炁的...沒聽說過。至於你的傷,讓你小子平時少偷點懶,多用點兒功你不聽,現在好了,被人打了知道找師傅了。你傷哪兒了,該不會是傷了腹部吧。腹部內傷最難治了,你翻翻我給你的袋子,你從裡邊找車前子那個...要配合著穴位...最後是呼吸,你按著我的先試運一個小周天...對對...好了,你熟悉了麼,熟悉了的話我掛了,我困死了...晚安...再見....”
“嘟嘟...”
電話結束通話,楚非並沒有生氣。
此時的他按著剛才電話那頭老頭子所教,強運真氣,在全新的經脈中流轉。
配合上特製的藥丸。
果然,腹部內傷逐漸出現好轉的跡象,沒多少功夫,腹部劇痛也漸漸停止。
“抱崑崙...鳴天鼓...九度聞...龍虎奔...”
越來越嫻熟的口訣從口中念出,楚非略顯的蒼白漸漸的恢復之前紅潤,直到完全和之前沒什麼兩樣,他才屏息凝神睜開雙眼。
成了,傷勢恢復了至少六成。
後期在配點藥,練上幾遍師傅新教的功法,差不多三天內就能痊癒。
長吐一口氣,看窗外天已矇矇亮,算著寧家的事兒差不多也該結束了,楚非起身從盤坐的床上跳下。
...
在楚非起身去往寧府的路上。
青城不遠處的青頭山上,一個鬍子花白的老頭兒正急急忙忙的收拾東西。
他開啟櫃子,胡亂挑出幾件衣服塞進行李箱,又從櫃子暗角摸出幾個瓶瓶罐罐裝進口袋。
“這個小兔崽子真是個災星,怎麼我躲到這兒都能碰到那群狗東西,這次我必須躲在在遠一點兒,省的到時候被發現...”
老頭隨手扯下窗戶邊晾的襪子正準備塞進行李箱時,窗外叢林簌簌作響,引起他的警覺。
“壞了,找上門了!”
老頭兒也顧不上襪子,拉著行李箱就想從後門走。
只可惜他晚了一步。
那個原本藏在窗外叢林中的人,像是猜到老頭兒會從後門走一樣,待老頭開門時,一道高大偉岸的身影已經站在後門臺階下。
“...”
老頭兒砰的關上後門。
“前輩!”
臺階下的人沒有動,他運足氣喊道:“前輩,我冒昧來找,還請前輩見我一面。”
屋裡沒人答話,臺階下的人等了一會兒,在次喊道:“前輩若是不應聲,我只好冒犯了。”
這次喊完停了十秒,臺階下的人才飛身一腳踹在門上。
門後空空如也。
男子苦笑一聲,無奈道:“青城的可是楚家那位的孩子,如果是,若傳出去,怕是前輩和那個孩子都活不了吧。”
空蕩的房間內,有風將一條陳舊的碎花窗簾吹起。
門簾前後飄動,自後傳出若隱若現的聲音:“是非就在你心,你看著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