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府,鳳淺才將秦妃宮裡發生的事跟帝北珩一一細說了。

“我果然還是太慣著他們了!”當聽到秦國公夫人帶著她的畫像入宮時,帝北珩的眸子裡閃過一絲厲色,“淺淺放心,這件事我會處理的。”

說完立即喊來了陌離,讓他去給秦國公府送了一份大禮。

鳳淺知道他開風月樓的這些年,手裡掌握著不少朝中大臣家的秘密,倒也沒有多問。

翌日一早,秦國公就帶著禮物親自上門給鳳淺賠罪了。

鳳淺沒有見他,只讓人傳了句話給他。

晌午剛過,秦國公便讓人送來了一隻眼睛。

有眼無珠得罪過她的秦明,就這樣被秦家拋棄了。

秦明被秦國公處置的訊息一傳到宮裡,秦妃心裡對鳳淺這個始作俑者更是恨之入骨。

鳳淺倒是沒心情去管誰恨不恨她,這幾日都在房間裡乖乖養精神。

這次的精神力消耗得厲害,在府裡足足睡了五日才緩過來一點。

她在府裡安心養病的這幾天,宮裡卻又發生了幾件大事。

先是容昭儀無故誣陷龍淵王妃,發毒誓時被雷劈了,雖僥倖撿回一條命來,卻成了身體癱瘓的活死人。

聽說渾身上下除了眼皮子能動以外,其他地方就如同壞死了一般。

當天晚上,宮女便發現她屎尿失禁了。

許是自知羞恥,容昭儀竟一整夜地涕泗流漣,十分狼狽,聽說情況比火海逃生的承王還要嚴重。

就在容昭儀癱瘓的第二天,六皇子帝景宴帶著太醫去給承王換藥時,隨行的太醫竟發現承王的右半邊臉肌膚損毀嚴重,根本無法治癒。

帝景宣毀容的訊息就這麼不脛而走。

聽聞承王毀容了,文景帝盛怒之下命人徹查了此事,結果發現竟是容妃先前下了封口令,還處死了不少知情人。

他當即將承王府的太醫革了職,容妃的昭儀位分也廢了。

在六皇子黨的慫恿之下,文景帝還讓宮人一頂轎子把容氏抬出了皇宮,丟到承王府讓他們母子自生自滅去了。

容妃癱瘓、帝景宣錯失太子之位,承王一黨兵敗如山倒,對穆詩妍的打擊不小。

容妃癱了她一開始心裡還暗自高興著,不過很快便嚐到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滋味。

就連她在長秋宮養胎也遭受了不少白眼,穆詩妍不由憂心起來,終日過得精神恍惚,一次還不小心在淨室裡摔了一跤,差點就見了紅。

陳太后聽聞她差點流產,急得發了一通大火,賜死了她身邊伺候的幾個宮人,並派榮嬤嬤將她接到寧壽宮去親自照料。

容妃和承王倒了,穆元海的日子也不好過。

偏偏他身為右相,在朝中還有不少政敵。

承王倒臺的這幾天,就是御史臺彈劾承王岳丈的奏摺,也足夠他喝一壺大的了。

鳳淺養病這幾日閒得無聊,就以審問錢嵩為樂。

還真讓她又審出穆元海的不少秘密來。

從錢嵩嘴裡撬出來的東西,她都讓黑鳶把訊息傳到風月樓去。

是以這幾日,朝堂上廢相的呼聲很高。

文景帝原本一怒之下已經鬆口了,可卻被陳太后一句“罪不至此”壓了下來。

至此,鳳淺才知道穆元海到底是誰的人。

還有從風月樓傳出去那些訊息,也被陳太后以雷霆手段壓了下去,蕭昌河的人甚至還查到了風月樓頭上。

好在風月樓在帝京城裡經營多年,根基深厚,再加上帝北珩這個幕後東家,倒是沒什麼明面上的損失。

就是當穆元海得知這些訊息都是從錢嵩嘴裡流出來的之後,氣得讓人連端裡幾家討論此事的茶樓,還把周圍好事的百姓都警告了一番。

他雖不能出門,可手下也還養著不少謀士和死士。

再加上他當右相這些年還收了不少門生,要對付外面的流言也不是沒辦法。

事實上,流言雖然沒對他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但卻擊垮了穆元海心裡的最後一分理智。

他現在殺了錢嵩心都有了,就差沒狗急跳牆了。

就在鳳淺以為他會派殺手來王府取錢嵩的性命時,她卻接到了一幅簪花詩會的請帖。

帖子是秋月親自送來的。

一聽是帝京城裡四大公子聯手舉辦的一場風月詩會,鳳淺心裡就十分牴觸。

她可不是那些喜歡詩詞歌舞的千金小姐,也不屑與誰與為了一些不切實際的虛名而鬥得你死我活。

見她興致缺缺,秋月心裡也有些糾結要不要把自已查到的告訴她。

“有事不妨直說,在我面前你不必拘謹。”看出她的猶豫,鳳淺暗自嘆了口氣。

得了她的首肯,秋月這才說道:“小姐,這次詩會的彩頭與往年不一樣。”

鳳淺蹙眉:“有何不一樣?”

秋月道:“其中有不少鋪面和莊子是從承王府裡典當出來的,奴婢特意差人打聽過,其中有不少都是夫人當年的嫁妝,還有一些是出自穆家的。”

這回輪到鳳淺驚詫了:“你是說有人拿我孃的嫁妝當彩頭?”

秋月把帖子往她跟前一遞,鳳淺接過帖子一目十行地看了起來,目光在看到落款處的時候瞬間呆住了。

只因帖子的落款處,畫著一株開得如火如荼的紅蓮。

盛放著的紅蓮,與她耳後的胎記一模一樣。

就在紅蓮的右下方,還印著一枚小小的簪花令。

只是那簪花令上的紋路,竟讓鳳淺覺得有些莫名的熟悉感。

偏著頭想了想,發現竟與王亓送給她的玉簡上的鳳紋有些相似。

幾乎是剎那間,鳳淺就想明白了——這次詩會是衝著她來的!

她不動聲色地將帖子還給秋月,囑咐她先回去,並讓她先不要透露她會去赴會的訊息。

秋月走後,鳳淺便憑著記憶將那個簪花令臨摹了下來,又取出玉簡仔細對比了起來。

她正思索這二者間的關係,百靈就帶著錢嵩過來給她解悶了。

錢嵩這幾日被她用各種方法撬開了口,穆元海的秘密都已經吐露得差不多了,可鳳淺每日就以審他為樂,所以不等她開口百靈就把人帶過來了。

在她手中的簪花令時,錢嵩原本麻木的神色卻狠狠變了變。

見他變臉,百靈還以為他心裡又在憋著什麼壞,不由出聲斥道:“還不老實?”

“你認識這標記?”鳳淺沒看他,可餘光卻剛好捕捉到他方才的神情。

想到他可能知道這簪花令的含義,瞬間便來了興趣:“正好,說來與我解解悶如何?”

錢嵩知道她又想從自已這裡套話,不由冷笑道:“我勸你還是先想想該怎麼保命要緊,這簪花令可不是什麼人都敢接的!”

聽他這麼一說,鳳淺心裡就更好奇了,不由挑眉問道:“說來聽聽?”

見她還一副興致頗高的模樣,錢嵩的語氣頗有些幸災樂禍:“你知道靈月宮吧?”

聽到“靈月宮”這三個字,鳳淺下意識蹙眉:“怎麼又是這個靈月宮?”

誰知錢嵩卻說出了一個令人聞之色變的訊息:“江湖傳言:邀月令出,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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