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有知仰著下巴高傲地說:
“不行。”
幸好兩個人到家了,申爸爸和申媽媽都站在門口等他們呢。
一下車,對面的鄰居就衝著他們打招呼:
“哎呀有知、姜總……”
話音還沒落,已經受夠了刺激的姜來,一把就又將申有知頭朝下扛了起來,大步就往院子裡走,直接推門進了屋。
留下眾人一臉震驚……
申威立衝著對門笑了笑,趕緊拉著自已老婆就回去了。
一進屋,姜來已經把申有知放下了。
霍巾幗見女婿神色冷的跟冰疙瘩似的,連忙扶著女兒的手,讓她站穩了,問:
“怎麼回事?……你們兩個怎麼啦?”
申有知晃了晃,說:
“沒事……”
姜來指著她說:
“爸、媽,你們管管她,剛剛在外頭見個人就胡說八道,跟個瘋子似的。”
霍巾幗看著自已的女兒,突然明白了怎麼回事,一邊伸手打了一下,一邊對著姜來說:
“老毛病犯了,你不知道。當初我們搬過來不久的時候,趕上那個什麼正在熱播……”
她想不起來,申爸爸申威立接過了話茬:
“新白娘子傳奇修復版。”
霍巾幗連忙應道:
“對對對……就是那個幾百多年前的電視劇,不是重新用AI改了特效,然後復原了演員的臉,做了動態修復麼,還是你們星河娛樂搞得。
給她迷的,整個白娘子附身……
跟誰說話都那個德行,還唱……弄得小區很多人都擔心啊,跑來告狀,說你閨女是不是瘋了……習慣了就好,沒事的。”
姜來整個傻了,像是魂兒飛了,沒吭聲。
霍巾幗又打了女兒一下,小聲地說:
“這毛病多少年沒犯了,這麼大了怎麼還玩兒呢?”
申有知捂了捂自已被打疼的胳膊,神情狼狽。
她因為被姜來扛了兩回,髮型都鬆了。本來挺端莊典雅的,此時像個剛睡醒的瘋子。
可是她卻比任何時候都要舒坦,垂著眼睛說:
“今天遇見劉玲玲了,說了會兒話就想起來了,高興。”
“哪個劉玲玲?……往咱們家扔過雞蛋的那個?”霍巾幗瞪大了眼睛。
“啊,她現在變得可好了,在新開的商場裡當總經理呢。”
“真的呀……高考完就再也沒見過她了……”霍巾幗和女兒聊起了天。
申威立看了看愣在那裡,震驚成灰的姜來,招呼他道:
“咱們兩個喝一杯?讓她們母女聊。”
姜來這才醒過了神,用陌生的眼神看了老婆一眼,才跟著去了。
……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飯的時候,姜來也安靜的沒吭聲。
霍巾幗見女婿好似嚇得不輕,便打圓場說:
“乖乖,你看你把姜來嚇得,都不說話了。”
申有知拿著筷子,髮型已經徹底散了,被她隨意的拿根皮筋綁在腦後,無所謂地說:
“嚇到就嚇到了唄,沒人顧及我的感受,我也不想顧及別人的。”
她說著興奮地傾了身子,說道:
“我發現啊,與其跟人生氣,不如找點讓自已開心的事情做,不管他人死活的快樂,是真……快樂呀!
怪不得人都喜歡我行我素,一意孤行呢,太爽了。”
姜來聽到這個話,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扭過頭雙眼無神的看著她。
大家都在等他說話,可是等了半天,他都沒吭聲,似乎在用冷峻的神情抗議。
果然,最後一言不發,放下筷子就走了,轉身去了二樓申有知的房間。
申有知看著他離開,最後扭過頭來說:
“呵……小孩子脾氣,一不高興轉身就走。”
雖然她這麼說,可是明顯吃飯的時候心不在焉了。
申威立和霍巾幗兩個也沒打算勸她什麼。
於是三個人無聲地吃著飯。
後來沒吃幾口,申有知就擦了擦嘴,說了句“我吃飽了”,就回房間找姜來去了。
……
她放慢了腳步,輕悄悄地上了二樓,就看見房間的門開了一條縫。
透過縫隙,看見姜來就坐在她的床邊兒上,手肘抵在膝蓋上,捂著臉。
快給他愁死了。
申有知突然覺得很痛快,有一種大仇得報的快感。
她得意地挺直了腰桿,推開門走了進去,說:
“哎呀,這都忍不了啊,這可怎麼辦?”
姜來鬆開了手,蓬鬆捲曲的頭髮遮住了他的些許眼睛,也能看見他在惡狠狠地瞪她,眼神中還透著委屈。
申有知腳下跟安了彈簧一樣,可可愛愛地踮著腳走到了他的身邊,坐下,雙手撐著床邊,靠近他的臉,說:
“要不,離婚吧?”
姜來看著她,眸光閃動,似乎在掙扎,在衡量,最後皺了皺眉頭,認真地說:
“我也想離,但是你在我心裡濾鏡太厚了,有點兒捨不得。”
申有知看出來他這是真心話。
說實話,她多少還是有點兒受傷的。
真實的姜來有多討厭,她忍了三年多還沒離掉。
真實的她,剛浮出了一點兒水面,姜來就已經在認真地考慮離婚的事情了。
嗯挺好……
當初真是年輕,被一場盛大的求婚砸昏了頭,看著他滿身光環就下定決心結婚了。
他們應該慎重地相處兩三年的。
至少那樣,姜來會有足夠的耐心去了解她,去接受她,甚至會更有可能為了她考慮,為了她讓步。
那麼他們有可能磨合的更好,也不用互相折磨這麼長時間。
婚姻就像是一個里程碑,達到里程點就算完成任務了,哪有談戀愛的時候花心思?
姜來見申有知不說話了,垂著眼睛坐著,似乎很傷心。
他又覺得於心不忍,於是醞釀了醞釀,說:
“我就是覺得……有些適應不了,隨口胡說的,你別當真。”
申有知沒動,兩顆眼淚無聲地滾了下來,說:
“姜來,我認真地跟你說,咱們離婚吧,好麼?”
姜來聽聞,又看了她一眼,交握的雙手緊了緊,眸光劇烈地閃動著,沒吭聲。
“我是真的想喘口氣……你就當救一個溺水的人,放了我。”
姜來低下了頭,沉默了許久,突然他扭過了身子,用雙手掐住了她的肩膀,說:
“你跟我結婚真有那麼難受麼?想想以前我們感情好的時候。”
他一邊說,一邊著急地搖著她:
“怎麼就這麼迫不及待地要離婚?嗯?給你找的本子你不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