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時分,月華如水。

傾瀉在靜謐的竹林中,映照出萬千竹影搖曳。

秦翎身著玄色勁裝,踏著月光下的竹葉悄然而至。

她的目光幽深,銳利且警惕地掃視四周,手中緊握著龍雀刀柄。

殺氣瀰漫開來。

竹葉在微風中沙沙作響,像是低語,又似警告。

月亮在雲層間穿梭,時不時被遮掩,使得竹林中的光影變幻莫測,忽明忽暗。

偶爾傳來的夜梟啼鳴,和著竹葉摩挲的聲響,令其肅殺氛圍更凝重了幾分。

“我還以為你不敢來!”忽然,在秦翎右前方傳來一道聲響。

緊接著,一道人影緩緩從竹林陰影處走出,依舊是白日裡那番打扮。

秦翎冷眼看著他,那人說道:“別緊張,至少,我此時沒有殺你的意思。”

秦翎眸子微抬,一揚手中龍雀,傲然道:“殺我?就憑你?”

那人道:“僅憑我,自然是殺不掉陀羅剎,那麼,再加上她呢?”

話剛畢,忽而,竹林莫名風起,捲起地上平躺的竹葉。

在秦翎的左後方,又有一道人影站定。

是個女人。

此人,秦翎極其的熟悉,冷著眼道:“玉羅剎,百面鬼!”

秦翎身前那個男人陰惻惻道:“看來陀羅剎還記得我的名字。”

玉羅剎並無多少神情波動,是與秦翎完全不同的神態,眸子中未有絲毫生命的跳動,寂靜的如同一個死人一般:“和她廢什麼話,儘快殺了,免得阻礙大事!”

百面鬼笑道:“別那麼著急嗎,畢竟是你我曾經的故友。若是就此殺了,不免顯得咱們不念舊日情分,如何?陀羅剎?加入我們吧!”

秦翎冷哼一聲:“情分?我可不曾記得和你們有過什麼情分!”

“多年不見,你依舊是這般目中無人!”玉羅剎說道“若非那死鬼留你有用,此時你的頭顱應當已經成了我的盛酒器皿!”

秦翎冷笑一聲:“就憑你?當年的黃藥婆也不敢說此大話!想取我秦翎性命,大可來試上一試!”

龍雀霎時出鞘,刀刃閃森芒,似也感受到主人殺意的它,錚鳴之聲不斷!

玉羅剎亦是手腕一抖,一條銀色軟刃驀然出現在手中。

這時,那百面鬼又開口說話了:“莫不是以為改了名換了姓,就可以開啟新生活了?你和我們是同樣的人,只要不死,永遠都只能為了那一個目標而活著……”

“破虜王已經死了!”秦翎冷喝一聲“雖不知當年你們是怎麼突出重圍的,但陀羅剎已死,現在活著的只有秦翎,取得天下的是寧紹!”

“閉嘴!”

忽而,玉羅剎猛的暴起。

足尖一點,身姿輕盈如燕!

越過兩人之間的竹林,順勢彈射而出,軟刃劍尖猶如長了眼睛,直奔秦翎胸口而去。

秦翎反應也是極其迅速,龍雀在半空中硬生生轉了一個弧度,刀背撞擊在軟劍之上,火花四濺!

瞬間化解了這一記偷襲。

但玉羅剎攻勢不停,利用軟劍的特性,劍身受阻後立即彎曲變形,緊接著從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再次向秦翎捲來。

秦翎則是龍雀一翻,形成一道嚴密的防禦屏障,讓那條“毒蛇”無法尋到破綻!

同時,餘光又在不斷的觀察著百面鬼,小心戒備著。

又一次刃刃相交,兩人齊齊錯開身形。

那軟刃劍攻擊方式多弔詭,縱然已經小心防範,但依舊將秦翎身著衣物劃開幾個口子。

雖然沒有傷及自身,但看起來像是吃了大虧一般。

玉羅剎一抖軟刃就要再次欺身而上,卻不想,百面鬼出手攔住了她。

“如何?我等兩人殺不殺得了你?”百面鬼向著秦翎問道“破虜王是我等生父,身為子女為父報仇天經地義!如果你願意加入我們……”

“生父?”秦冷冷笑一聲打斷道“那般暴虐,殘忍的生父嗎?牌手陣亡,伍下兵通斬。臨陣退縮,甲長割兵耳,隊長割甲長耳,哨官哨長割隊長耳,把總割哨官哨長耳。每甲,一人當先,八人不救,致令陣亡者,八人俱斬……此間種種爾等也是親歷者,為何會覺他是生父?”

百面鬼說:“軍者,自當有序。無紀,怎敢稱兵?”

“那寧紹呢?為何寧紹不施酷刑,就能夠取得了天下?”秦翎問道“軍紀嚴明不是壞事,但軍紀不可暴虐。每甲稱錯,全家連坐!百姓因為信他,敬他才會跟隨他,可他呢?又是如何對待這份信任的。自通州之戰後,他早已忘了初心,屠殺百姓何止萬萬!這樣的人也配為父?”

“寧紹不過一農爾,如何敢與破虜王相比?我此生必斬寧紹,報仇雪恨!”提起寧紹,只露出一雙眼睛的百面鬼,眸中陰狠似要化為實質,只看他緩緩摘下掩面的面罩露出一張被嚴重燒燬的臉,在這寂靜的夜色下,更顯陰森恐怖,好似修羅惡鬼!

“你不是好奇當年我是怎麼突圍的嗎?”那張臉露出一個滲人的笑“就是這樣,一步步從燃燒的屍山之下爬出來的!所以,我絕不會容許任何人破壞我的計劃,哪怕是曾經的同伴!陀羅剎,我在問你一次,跟不跟我走!”

秦翎橫刀於胸,傲然道:“陀羅剎已死,天下唯有秦翎!”

“好好好!”百面鬼神色一凜“念在曾是同伴一場的份上,我好言相勸,誰知你竟如此冥頑不靈!那就怨不得我了。放心!我會給你留一個全屍!”

竹林中的氣氛愈加肅殺起來!

雖說來時便已想到如今這個局面,但同時面對兩名罪眾,饒是秦翎也不免感覺到壓力驟生。

但她的眸子裡沒有恐懼,只有一往無前以及一絲……死亡的解脫?

“能以秦翎的身份死去……真好。”秦翎嘴角勾勒出一抹淺笑。

正當這時。

忽而只聽竹林間傳來些許腳踏竹葉的聲音。

三人感官靈動,幾乎是同時向著聲音來源地看去。

只瞧,有一名身著藍色官袍的年輕小縣令,一手拿著一塊饢餅,一手提著一罈老糟。身旁跟著兩位全副甲冑的隱衛,踏著月色緩緩行駛至三人側方。

“宵禁時間,爾等竟還敢在這裡聚眾鬥毆,依大貞律,你們被捕了!”顧淮安對著三人爽朗一笑,瞥了一眼衣衫破碎的秦翎,隨即語氣又冷峻下來“你們兩個竟然敢圍殺朝廷命官,不知道秦翎是我的人嗎?”

突然出現的顧淮安讓秦翎心頭一震。

他怎麼會出現在此處?

下午時,可是親眼看到他離開嶽明府的!

還沒等秦翎想明白,只聽顧淮安的聲音又再次響起:“秦捕頭,本官讓你早些回來,你就是這般早些回來嗎?”

秦翎開口:“你怎麼會在此處?”

“我怎麼就不能在此處?”顧淮安冷哼一聲“多餘的話一會再說!你們兩個,在軍中,有人欺負同袍兄弟,該怎麼做?”

穆百齡緩緩抽出腰間佩刀獰笑道:“那還用說?不過兩個漏網之魚罷了!”

梁成玉亦是冷冷道:“拿他們頭顱當夜壺!”

而百面鬼和玉羅剎在面對兩名全副武裝的隱衛時,也是忍不住的後退。

那可是全甲!

兩人一個對視,隨即欺身便跑!

而穆百齡兩人又怎麼會放過他們!

立馬追了出去。

可就在這時,玉羅剎猛的回身,仗著身形比全甲隱衛更加靈活的特性,一抖軟刃劍,直直向著顧淮安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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