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生活很快步入正軌。春梧一中的學習節奏非常緊湊,具體可以表現為高一的學生早上六點早讀,晚上九點下晚自習,兩週一休。大部分人書桌上堆滿了課本和各種資料,課間都在埋頭做題,連跑操都要帶著單詞書。老師沒有說過讓他們形成這樣的生活模式,他們卻像打了雞血似的。

何盈盈最先覺得不對勁,她不習慣也不喜歡這樣拼命。最開始她還跟著大家用這種變態的方式學習,早晚手不離書。這樣的日子越過她越覺得煩躁,臉上冒起了痘痘,怨氣越攢越多。

終於在某個週日的晚自習,何盈盈看著剛對完答案的物理練習冊陷入了沉思。十五個選擇題錯了九個,她的眉頭狠狠一跳,抿了抿唇。

這不是第一次出現這種情況了,不止物理,化學和生物也這樣。如果這樣學練習題還錯成這樣,不如不學了。

這個念頭一旦冒出來,對於青春叛逆期遲來的何盈盈來說,一發不可收拾。她開始擺爛了。

上課不聽,下課不學,作業不寫。

老師發現這種情況不止一次找她談話,何盈盈都是面上答應,轉頭依舊我行我素。老師們最開始是相信她的,以為她是不習慣高中生活,畢竟何盈盈外表看起來就是“乖乖女”,齊肩的短髮,圓臉杏眼,翹鼻粉唇,是長輩們喜歡的長相。

何盈盈制定了一個“人生必做事項清單”

1.上課睡覺

2.逃課

3.早戀

……

這幾乎是“違反校規清單”。而短短一個月,何盈盈已經實踐了三分之二。方蘊怡她們很震驚她的行為,但她們誰也沒有規勸,誰不想高考時少一個競爭對手呢?但又隱隱羨慕何盈盈的自由隨性。

直到月考來臨,何盈盈是有些緊張的,她在他人眼中一直是“乖乖女”“好學生”的形象,好成績慣了在考試時就會下意識擔心成績。不過對於叛逆期的她來說,也就擔心了不過一晚上。直到第二天上了考場開考,她發現試卷上的題目都不會,才發覺完蛋了。

月考成績公佈後,何盈盈看到了自已的排名:班級第三十三名。其中物理不及格。

班主任程願當即找她談話:“盈盈,開學這一個月是不是狀態不太好?”

何盈盈抿了抿唇,她沒有說話。

程願只能寬慰加鞭策,見她沒有什麼反應,嘆了口氣說:“你好好想想。”

然後讓她回去了。

最難過的關不是老師,而是何父何母。他們是傳統中式家長,實行“棍棒教育”“打壓式教育”。何盈盈小時候他們沒有對她有什麼關心,弟弟何遠端出生後,父母的注意力重心完全偏向了弟弟,對何盈盈小事不管大事棍棒管教,造就了何盈盈敏感、自卑的性格。

果不其然,回到家後,何盈盈受到了何父何母的指責。最初她一如既往的裝乖聽訓,直到何父說了句“你還不如你弟弟,你活著幹什麼?”

她猛得抬頭,這不是她從父親那裡聽過最傷人的話,卻也確確實實紮在了她心上,淚水奪眶而出。

“你們不是覺得只有兒子才是你們的未來嗎?現在在說什麼呢?”

好可笑的問題,活著幹什麼呢?人人口中所謂的避風港,是我冰冷的牢籠,是我一心想逃離的地方。

何父憋紅了臉,一巴掌落到了她臉上“反了你了。”

何盈盈滿臉淚水“以前沒管過我,現在就會管我了?該管的時候不管,一到你們可以立威的時候就拿我開刀?算什麼親人?”說完就摔門進了自已的房間。

何父的面目些許扭曲“行啊,以後都不管你了,你愛怎麼活就怎麼活。”

何盈盈背靠著房門大口喘氣,渾身都在發抖,淚水決堤,她拼命壓抑住嗚咽聲。這樣的崩潰在這個家裡並不少見,暴怒的父親,冷漠的母親,添油加醋的弟弟,麻木的她,是這個家庭的底色。

*

“既然都不愛我,那為什麼要生下我。

那就都放棄我吧”

…………

何盈盈的擺爛來得很徹底,為了報復她的父母。她開始完全的不學習,這種特立獨行的行為在春梧極其少見,毫無意外,她成了獨行俠。好學生冷眼旁觀,差學生幸災樂禍。

也有神奇的事情發生。

某天課間,隔壁班一個男生站在了一班門口問:“何盈盈在嗎?”

門口的同學詫異的看了一眼,衝班裡喊:“何盈盈,有人找你。”

何盈盈正看小說看的津津有味,聞言抬頭:“誰找我?”

眼睛向教室外望去,一個高高帥帥的男生站在門口和她招手,她起身走過去。

“你找我嗎?”

男生拿起一張卡:“你是何盈盈嗎?我撿到了一張飯卡,上面貼著你的名字。”

“是我的,謝謝你。”何盈盈拿過卡轉頭要回教室。

男生伸手拽住了她的袖子:“那個……能不能要你個聯絡方式?”

這下輪到她詫異了:“為什麼?”

男生有些不好意思:“我叫鄧景。我經常在走廊裡看到你,覺得你很可愛,想認識一下。”

何盈盈也紅了臉,寫下電話號碼就回了教室。

她說不清是不是有些心動,但她想談戀愛,想試試這個家長和老師都嚴禁的行為,不管她是否真的喜歡誰。

青春的曖昧來的匆匆,在鄧景第五次來給她送早餐時,何盈盈問他:“你有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

鄧景不解:“早上好?”

何盈盈氣惱。

直到晚飯後一起散步時,鄧景突然問她:“何盈盈,你能不能和我在一起?”

何盈盈先是震驚,後是欣喜,她也可以體會一下談戀愛是什麼感覺了。

沒有懸念,她眉眼彎彎:“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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