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沒良心的
一處昏暗殿宇內。
“主君，有訊息了。”
黑暗中，一個面容不清的男子轉過身來。“可確定？”
“確定，如今那人已離了天衍宗，往靖國的方向趕。”
男子冷笑，“跟緊了，到時聽本君的吩咐動手。”
“是。”
終於出現了。
在連續趕路三天後，裴宣看向身邊這個言辭不多的女子，“姑娘可要休息一晚，明日再啟程。”
望著即將風雨欲來的天色，十一點了點頭。
兩人在一家旅店開了兩間房，剛上樓梯，就聽店外一陣電閃雷鳴，大雨如豆，噼裡啪啦的砸下來。
還好還好，再晚一步，非成落湯雞不可。
客房內，十一剛剛沐浴完，整個人冒著水汽。穿戴好衣裳，披散著溼發，來到窗前將窗戶開啟。
雨還在下，不過比初時小了些。
從這裡望去，可以看到遠處籠罩在雨霧中山巒，蒼翠連綿，霧氣升騰。她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肺腑間連日來的的乏氣，此刻都被混雜著溼潤泥土味的草木香氣衝散。
不自覺的伸展了一下身體，放鬆之下一股倦意襲來。
本想靠在窗邊，聽著淅淅瀝瀝的雨聲小憩一會，放置在床榻上的包袱突然有了動靜。
開啟發現，是傳音符。這東西是她在含沅殿的時候自已做的。如今，恐怕是聞朗找她興師問罪來了。
將靈力注入其中，意料中的男聲傾瀉而出，帶著濃濃火氣，質問道：“沒良心的……”
聲音之大，震得十一將傳音符趕緊拿遠，耳朵才躲過了一場摧殘。
好吧，她承認確實有些不地道。
所以耐著性子等他發洩完滿腔怒氣，才湊到面前，賠笑道：“聞朗，幾日不見，你還是一如既往地有精神，哈哈……”
另一頭的聞朗見她絲毫沒意識到自已錯誤，妄圖打哈哈來逃避，剛剛壓下的火氣，又高漲了起來。差點沒給他氣得一佛出世二佛昇天。
“哼！”重重冷哼一聲。
裝，我看你能裝到幾時。
十一聽他冷哼完後，久久不語，試探道：“聞朗？聞朗？”
捏著的符紙，還是沒回應。
擰著眉心，這是還沒消氣呢？
行吧行吧，道歉嘛，她會！
再次將符紙湊到唇邊，誠懇道：“聞朗，我承認我錯了。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嗯？怎麼還是沒反應？
十一不禁有些苦惱，她可從沒哄過人，也不會哄。
現在這樣可怎麼是好？總不能又迴天衍宗吧。
有些煩躁的抓了抓還溼著的頭髮。
聞朗不知道她的想法，打定主意要好好晾晾她，不然每次都是這樣先斬後奏。
他都懷疑十一到底有沒有把自已當做朋友，不然怎麼每次都不顧他的想法。
十一苦著臉，不死心道：“聞朗，你說話嘛，彆氣了好不好？我向你保證絕對沒有下次了！”
哼。
聞朗心說你的保證有用嗎，次次仗著他心軟忽悠他。
見他還是不肯說話，她眼珠子一轉，將符紙又拿遠了一些，扯著嗓子，斷斷續續道：“聞朗，聽得見嗎？哎呀，肯定是距離太遠了，這傳音符的功效不夠，所以才聽不到你的聲音。不說了不說了，等我重新在做幾張，到時候在與你聯絡。”
說著就要撤回靈力。
聞朗慌了，本想給她個教訓，沒想到拿喬拿過頭了。
算了算了，他還不知她那點小把戲。
忙道：“別斷，我在呢。”
十一得逞一笑，故意問他：“那你怎麼一直不說話，搞得我一個人在那自言自語。”
“剛才有人來找我，出去了一下，所以沒聽到你的聲音。”一本正經胡說，反正她也看不到。
十一輕笑出聲，“這樣啊，我還以為你還在生氣，故意不理我呢。”
“小爺是那麼氣量狹小的人嗎！？”
聽他聲音又拔高了一節，十一也不逗他了，正經道：“不告而別是我不對，對不起聞朗。”
耳邊再次傳來少女鄭重的歉意，嗓音輕柔婉轉，他的臉沒來由的湧上熱氣。
語氣柔和道：“小爺也不是那種愛計較的人，這次就原諒你了。等你回來，請我再去山下吃一頓。”
回去？
也不知還能不能回去呢，心中有些失落。
“好啊，到時你想吃什麼都行。”她笑道。
一番東拉西扯後，聞朗輕聲道：“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十一沉默了。
她也不知道，總覺得不會那麼快。
“我也不清楚，可能幾個月，也可能更久。”
又是一陣沉默。
那頭的聞朗笑道：“沒關係，到時候我向師尊請命下山歷練，到時去找你不就行了。”
“好了，就這麼說定了。”不等十一說話，他一錘定音。
十一失笑。
聞朗他總是能讓人開懷。
“哦，對了，你走後，小白那傢伙整日無精打采。我去看它，聽侍童說東西都沒以前吃得多了。”
她一愣。
小白就是她當初從九幽秘境帶回來的幼獸，之後一直養在身邊。求得仙尊同意後，一併帶到了含沅殿。
小小一個的時候她帶在身邊照顧，等它慢慢長大，就在她住的屋子旁邊，給它搭了個小房子。每次見到她，必定跑過來一頓撒歡，明明是一隻白虎，習性卻跟小狗一樣。
有它陪著，繁重枯燥的修煉生活，有了一絲生氣。
這次離開，她把它留在含沅殿。一是她不可能帶它一起走，太扎眼了。二是天衍宗還有聞朗他們在，而且仙尊好像也不排斥小白。有幾次小白湊到他腿邊，還會彎腰摸摸它的腦袋。
小白是妖獸，將它留在天衍宗，留在仙尊身邊是最明智的選擇，它會過得很好。若是之後開了靈智，那就再好不過了……
“十一，十一，你在聽嗎？”
她回神，忙道：“聽著呢，我不在，就麻煩聞朗你多去看看它。”
“你不說我也會去看它的，畢竟它可是我們一起帶回來的。你放心吧。”聞朗信誓旦旦道。
“好。”
結束傳音，十一坐在床邊，回想著天衍宗的點點滴滴。不可否認，難過有，但相同的開心也有。
她還是沒辦法徹底割裂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