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都要餓死了
陳賀一腳門裡，一腳門外。
正在猶豫要不要進去。
突然屋子裡出來一個70多歲的白髮老頭兒。
“你誰呀？有事兒？”
老漢陰沉著臉問道。
“大爺，您這草墊子賣嗎？”
陳賀有些侷促地問道。
“賣？哪敢賣？餓死也不敢賣呀！”
人家不賣，也不能強買。
陳賀不好意思的點了一下頭，轉身要走。
“賣！你等等！”
屋裡出來個瘦弱頭髮花白的老大娘，叫道。
陳賀回過頭，還沒等接話，就見老大爺抓起一綹草就往老大娘身上丟去。
“賣！你敢賣？！公家說了，要是敢賣給個人，就是投機倒把！要吃官司！”
老大爺崩潰地叫罵著。
確實，這個年代不讓個人做買賣。
更何況這些草墊子都是公家要收的物資。
陳賀不想火上澆油，轉身就走。
“你等等！你等等！”
身後。
那個老大娘不顧一切地大叫著追上來。
一把扯住陳賀的衣袖，腳一軟就撲倒在了地上。
“大娘，大爺說的對！我要買可能就是害你們！”
陳賀攙扶起老大娘道。
“孩子！你來，進來！”
老大娘扯著陳賀，進了院子。
指著一院子的草墊子說道：
“看中的你就挑，不賣，換行不行？一張草墊子換1斤小米兒！”
陳賀猶豫地看向老大爺。
老頭兒蹲在房門前，已經沒了之前的氣焰。
消瘦的臉，深陷的眼窩，看來也是餓得不輕。
“不用管他，他就是死腦筋！ 孩子！大娘也不怕你笑話。我們家都斷糧好幾天了，倆老骨頭餓死就餓死，可我們還有兩個孫子啊！孩子現在餓得都走不動道兒了，在屋裡躺著......”
老大娘眼含熱淚地說著，聽得陳賀一陣揪心。
“可以換！但你也得半夜再來，畢竟我這是給公家做的。”
老大爺起身往門外看了看，迴轉身低聲說道。
“奶奶，我餓！”
“我也餓......”
屋裡傳來兩聲有氣無力的童音。
陳賀從門縫往屋裡看。
“來，孩子，進屋！”
老大娘說著，用乾瘦的手扯著陳賀的袖子就往屋走。
這是兩間還算寬敞的正房。
穿過外屋，進到裡屋。
一張大木頭床上的被子裡，躺著一個4歲左右的和6歲左右的小男孩兒。
兩個孩子面色慘白，用皮包骨頭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
大些的那個閉著眼睛，小點的眼睛半睜半閉。
“大娘，賣給公家草墊子不是掙錢嗎？怎麼......”
陳賀不解地問道。
“哎！公家去年結的賬都被我那不爭氣的兒子拿去輸了。再結錢就得到今年年底！我們倆老的還能吃點糠果腹，可他們倆咽不下去呀！”
老大娘抹著眼淚說道。
“那我回去拿糧食！”
陳賀說著，匆匆出門，轉到僻靜處，進入了隨身空間。
掂起一袋50斤重的小米，想了想又放下。
不行，自已對這家人還不是太瞭解，不能做惹火上身的事。
最終，陳賀拿了大約10斤小米和10斤麵粉，又在小米口袋裡裝了10顆鵝蛋，順便在田埂上拔了幾顆野菜，再往口袋裡裝了一小塊用油紙包好的肉。
出了空間，回到老大娘家。
老兩口見陳賀回來，都忍不住哭了起來。
“嗚嗚嗚......”
“孩子啊！你這可是救命了啊！”
陳賀安慰道：
“大爺大娘，你們彆著急，勸你兒子找份工作，別沉迷賭博，怎麼還掙不來一口吃食？！”
“哎！我兒子估摸著是死外頭了，他都大半年沒回來了！”
老大爺一臉無奈地說道。
“那孩子的媽媽呢？”
陳賀擔憂地問道。
一問孩子媽媽，倆老人哭得更傷心了。
“我的好兒媳婦啊！被我兒子那個挨千刀的逼得投了河！扔下這倆孩子，多可憐！”
兩個老人哭，床上的倆孩子也跟著嚶嚶發出無力的哭聲。
陳賀只好慌亂地從小米口袋裡掏出鵝蛋道：
“都別擔心，咱們這不是認識了嗎？以後有好吃的，我就給孩子們拿！”
兩位老人一看到鵝蛋，立即止住哭聲，齊齊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陳賀。
他們無法相信，素昧平生，說拿米換草墊子，他怎麼把這麼珍貴的東西都拿來了？！
陳賀從米口袋裡摸出一個又一個。
一共10個！
“大娘，灶在哪？我給你們做疙瘩湯！”
陳賀看著走路都打晃的倆老人說道。
......
灶火燒熱了鍋，
老人家裡沒油。
陳賀把肉拿出來，快速地切成了片。
往鍋底淋上點兒水，肉丟進去翻炒。
不一會兒，油就下來了。
老人家也沒有醬油和蔥花。
只好直接往鍋裡倒水。
不一會兒，鍋裡就霧氣升騰，發出滋滋的響聲。
水快開了。
陳賀往鍋裡打了4顆大鵝蛋，還想多打兩顆，手卻被老大爺按住。
“留著給他們慢慢吃！”
老大爺不捨地說道。
陳賀笑笑，把手裡的鵝蛋放下。
又燒了一把火，鵝蛋有7分熟了。
攪好的面絮撒進鍋裡。
洗好的野菜丟進湯水中。
鍋裡冒起泡兒來，疙瘩湯做好了！
盛了滿滿一大盆。
陳賀反客為主，麻利地盛了4碗放在桌上。
每個碗裡再放入一顆荷包蛋。
兩個老人也太虛弱了。
陳賀幫把兩個孩子抱到了桌前，放在他們各自的懷裡。
倆老人流著淚，一口一口兒地拿著小勺子，餵給孫子。
兩個小傢伙閉著眼睛，貪婪地咬著勺子不願鬆口。
“先讓他們休息一下，不能一下子吃太多，胃餓小了，吃多了容易撐壞！”
陳賀擔心地把兩個孩子放回到床。
“吃，吃......”
“......”
兩個小傢伙張著手哭鬧著，力氣比之前大了很多。
“孩子啊！你也吃！”
老大爺要給陳賀盛一碗。
陳賀說什麼也不吃。
“你們吃飽些，別捨不得！我今天半夜來11點來拿草墊子！往後，十天八天就能來送一回吃的，你們不要讓別人知道就行！”
“......”
陳賀說完，告別兩個老人，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