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亞楠似乎有幾分膽怯了,不自覺地往陳溪的身上靠了幾分。
“這麼嚴重嗎......”我喃喃道
“除此之外,那些鉅額打款瘋狂湧入市場,相關部門還無法甄別出這些鈔票的真假。而這些鈔票又會在落日之後變成冥幣,日出之時變回正常的鈔票。”
“變成冥幣,又變成鈔票,還有時間段?”我驚訝道。
陳溪倒是似乎沒那麼驚訝,他點了點頭。
這到底都是怎麼做到的?這是什麼陰謀嗎?
“是的。”高警官說道。
“總而言之,現在的局面不容樂觀。雖然我們目前得出了這些結論,但在上級看來,對捉拿兇手的幫助不大。”
高警官長嘆了一口氣。
“高警官,那你......”
她擺了擺手。
“叫我高潘吧,我也沒比你們大多少歲。我馬上就要脫離組織了。”她很失落的樣子。
“你做出了這麼多貢獻,他們就用這種方式對待你?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沒有你就得不到這麼多結論!”陳溪憤怒地說。
“沒辦法,上級不認。他們很快就會把我換掉,大概是明天。”
她深吸一口氣。
“明天我會去做資料交接,然後這個案子就不歸我管了。在那之後,我會休假一年。”
“不是停職?”我問道。
“不是,但也差不多。不能為我所愛的崗位付出精力,這和被停職有什麼區別。”
高警官無奈地說。
她一口喝光了咖啡。
我們三個本想安慰她,但話還沒說出口。
隨後,她的眼神又堅定了起來。
“雖然我不在組織裡了,但我依然會以個人的身份調查。”
她充滿自信地看著我們。
而我們,也被她鼓舞了。
“對了,我們昨天對周巖進行了調查。現在可以確定,呂豔的死亡和你班主任的死基本是一類的。”
“而且,周巖的車也是呂豔給買的。呂豔收到的鉅額打款也同樣在呂豔死後都莫名消失了。”
“還有一個可以確定的是,如果人死掉的話,那他所提現出來的鈔票也都會變成冥幣,再也不會變回。但這僅限於那些來自4444 4444 4444 4444賬戶打的款。”
果然,周巖的暴發和他媽有關係。
“謝謝你們這段日子的幫助與配合。”
她望著我們,又著重拍了拍張亞楠的肩。
“謝謝你,高警官。”張亞楠嗚咽地說道。
張亞楠之前是見過高潘的,她們兩人應該是因為當初班主任死亡的案子有所交涉的。
“好了,你們不要把所有心思都放在這些東西上,要好好學習呀!我要是沒記錯的話,還有20多天就高考了吧?”
高潘站了起來。
“行了,今天就到這裡吧。”她起身走了。
留下我們三個在座位上。
但當我想起來葉銘婉和我的對話時,高潘已經走掉了。
“程子,走吧。”陳溪拍了我一下。
“你還感覺噁心嗎?”我看向陳溪。
他揉了揉肚子,喝光了咖啡。
“還行,還是有一些疼。但能多少喝點東西。”他看我一眼,又看了張亞楠一眼。
“你昨天,買什麼東西了嗎?”
陳溪好像很驚訝。
“你咋知道?我昨天給我媽買了條導盲犬!”說到這,他很興奮。手直接去掏手機。
他舉起手機給我看。
“看看,多俊!”
是他媽媽和一條拉布拉多的合影。照片裡的陳溪母親戴著一副墨鏡,摟著那隻大狗。嘴角上揚,看起來很開心。
我心裡感到幾分溫暖。老實說,這是自我班主任死後為數不多的感受到愛了。
“你媽沒感覺到不對勁嗎?”我問道。
“她問了,但我說這是我攢錢買的。純種的呢!”他笑著說。
張亞楠也跟著笑了。
和我猜的沒錯。
結合之前看過的班主任的日記,收到打款的人很可能會身體狀況愈發低下。
但只要花掉一部分錢,就可以改善這種不適。
不過從班主任的結果來看,這似乎並不是什麼長久之計。
這讓我想起葉銘婉說的。
看來如果不把這些錢全部花完,最終的下場一定是死路一條了。班主任是這樣,呂豔是這樣,那些死去的人也都是這樣。
班主任的是一千萬,呂豔的也是一千萬,但我記得陳溪說他只收到了一百萬。
一百萬,怎麼在幾天內花完?要知道,這些錢不能線上上使用,只能提現後用現金交易。
而單次提現大額錢款是有日50萬元限額的,或者提前預約。
但如果提前預約,就會被銀行人員發現這些錢款的來源,這樣一來一旦被發現賬戶裡的錢是那4444的賬戶匯來的話,預約取款一定是會被駁回的。
畢竟,這關乎銀行的信用和市場的穩定。
而如何勸陳溪花掉這些錢,則是一個問題。
倘若真的只有一百萬的話,分兩波次提現出來就好辦了。
但如果不是一百萬的話,一千萬是幾乎不可能幾次就都取出來的。
參考班主任之前的日記裡寫過,他說後期根本甩不掉這些錢。
隨後他就死了。
啪、啪。
陳溪拍了下我。
“想啥呢?”他問道。
“走啊?去我家看看狗啊?我還沒想好給它取什麼名呢。”
陳溪依舊很開心。張亞楠和他討論著該取什麼名字好。
他根本沒意識到,這些錢根本就不是什麼福氣,而是詛咒。
“行啊,但是今天我先不去了。”我應付道。
隨後,我給他發了一條簡訊,目的就是單獨對他講。
“陳溪,你究竟收到了多少錢?”
這是簡訊的內容。
他抬頭看了我一眼,領會了我的意思。
“亞楠,今天有點累了,先回家吧。”
等他送張亞楠回家後,他給我打來了電話。
“程子,我好像看錯了,不是一百萬。”
“什麼?”我的心中泛起了不祥的預感。
“我曹!哈哈哈,我少看了個0,是一千萬啊!”陳溪興奮地大喊著,那分貝差點震聾我的耳朵。
“陳溪?你喊什麼吶?什麼一千萬?”是陳溪媽媽在外邊問他。
“我先不跟你說了程子,我得給我媽燒點水洗腳。”他的語氣中依然有幾分興奮。
他把電話掛了。
嘟、嘟、嘟......
掛掉的電話,沉寂的空氣.......
陳溪根本沒意識到,這對於他,對於他媽媽來講。
是一個徹徹底底的,致命的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