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陳溪和他媽媽出來了,拿著醫生給開的診治單。
而我剛要上前問時,陳溪又被醫生示意去了角落裡談話。
只留下了陳溪媽媽和我們倆一起。
“阿姨,醫生怎麼說?”高潘先問了起來。
“大夫說可以手術,只是有一定的風險。成功之後需要一段時間的恢復期。”
只見她臉上洋溢著笑容。
聽起來好像情況還不錯。
但是醫生和陳溪去幹什麼了?
隨後,高潘拿出了剛剛買的即食餛飩,撕開包裝沖泡了一杯。
“阿姨,吃點東西吧。”高潘一口一口地喂起了陳溪媽媽。
“我自已能行。”陳溪媽媽笑了笑,隨後端起了杯子和勺子,自已吃了起來。
“謝謝你們啦!陳溪畢竟還小,不懂事兒,有什麼做得不對的地方還請你們當朋友的多多海涵吶。”她臉上爬滿了皺紋,額頭上也長滿了抬頭紋,很顯老,但笑的很慈祥。
其實陳溪是有一個姐姐的,小時候我們幾個經常聚在一起玩。
他姐姐比他大了10歲,在他上小學的時候她就已經快大學畢業了。
她長得很漂亮,留著一頭長髮,戴著一個眼鏡,談吐間有著一種超凡脫俗的美。
我們一起玩的時候,她就經常扮演大人一樣,處處照顧著我們倆。
但天妒英才,命途多舛。在她考上碩士的那一年,她便因為癌症晚期去世了。
那一年,無疑是對陳溪家庭的重大打擊。
我記得那段時間陳溪天天哭的像淚人一樣,也不找我玩了。他一直在遠方外出打工的父親都趕了回來為他姐姐悼喪。
之後沒幾年,他母親發了一場嚴重的高燒。
自那之後,他母親的視力日益下降,陳溪的臉她也慢慢看不清了。
前階段他父親又因為車禍去世,而那時候陳溪母親的眼睛就已經幾近失明很久很久了。
但難能可貴的是,陳溪始終有一顆堅定的心,這些苦難都沒有扳倒他。
他既沒有抑鬱,也沒有絕望。就這樣一直到現在。
突然,剛剛樓下刺耳的尖叫再次響徹了起來。
又持續了一分鐘左右。
隨後又停了。
“我下樓去看看怎麼回事。”我回頭對她們兩人說。
高潘點了點頭,守在了陳溪母親的身邊。
等我下樓時,只見許多醫生和護士都齊刷刷奔向了304病房。
見狀,我也跟了過去。
除了我以外,還有別的幾個家屬和病人。
以及一個看上去很怪的男人。
他穿了一身黑色風衣,戴著口罩,把自已裹得嚴嚴實實的。
進門口的時候,我還不小心撞了他一下。
“抱歉。”我對他說。
他只是揮了揮手。
等我進去時,只見那病房擠滿了人,最裡面的病床上赫然躺著一個女孩。
那是?!
劉楚文!
沒想到她就在這個醫院。
只見幾個醫護人員在她身上採取著急救措施。
過了一會,那幾個醫生頭上都流滿了汗。
我走進去稍稍湊近了看了一眼。
劉楚文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天花板,身體在小幅度地顫抖抽搐。
很快,她被運往了別的病房。
我跟了過去。
是icu。
他們又操作了一段時間。
我湊近去看了一眼,只見劉楚文的心電圖依然呈一條直線。
她已經死了。
身體已經停止了抽動。
眼睛死死地盯著天花板,表情極度扭曲,嘴巴大大地張著,四肢抽搐地已經分節抽筋,腿部直直地繃緊著,像是生前經歷了極大的無法描述的痛苦。
那尖叫,大概就是她發出的了。
但她究竟經歷了什麼?
我沒忍住問了一旁的一個醫生。
“醫生,這個患者是什麼病?”
那醫生冷冷的臉,沒屑於搭理我,回頭便出門走了。
我又找了一個護士問。
“姐,這個患者是?”
她戴著口罩,看了我一眼,隨後擺了擺手。
“這個患者的大腦,好像是突然被什麼東西給消融掉了,她昨天晚上被兩個警察送進來時腦部就已經缺失了一部分,已經不會說話了,我們問什麼都沒問出來。”
我緊皺著眉頭,看向劉楚文那一副扭曲的樣子。
有點恐怖。
她的眼球直勾勾地,凸出來了一部分。
“這孩子真是的,趕上這麼個時候,臨去世都沒見上家人一面。”
那護士一邊嘆著氣,一邊又忙活事情去了。
看來劉楚文到死父母都沒有來。
可能還是被限制在公司單位吧。
我搖了搖頭,隨後回過頭,準備上樓了。
不一會,她的屍體被人用布蓋上抬了出去。
等我回到高潘身邊時,陳溪也已經出來了。
他在和她們倆聊著天。
我示意陳溪單獨過來。
“什麼了?”他看著我說。
“醫生單獨跟你說什麼了?”
剛剛醫生把他單獨叫走,我猜肯定是說了些什麼。
他搖了搖頭。
“醫生說我媽的眼睛拖的太晚了。手術雖然能做,但成功率只有一半。”
我沒有很吃驚,這確實在意料之中。
而且如今這種狀況,對於陳溪來講,只要有一線希望,都必須採取手術。
“那你決定給阿姨手術嗎?”我看著陳溪。
他抿著嘴,點了點頭。
“事到如今,別無他法了。只能祈禱我媽手術能順利吧。”
“嗯,阿姨會沒事的。”我安慰他。
我和陳溪回到了高潘身邊。
我暫時不打算和他們說劉楚文剛剛死亡的訊息了,因為陳溪媽媽在身邊。
“所以,手術日期定下了嗎?”高潘望向陳溪。
“沒有什麼排隊的,後天就可以手術了。”
他回應道。
在他們對話的時候,我觀察了他們的神情。
現在已經是下午了,醫院的人陸續都離開了不少。
再加上現在處於限制時期,醫院裡幾乎只剩下了醫生和護士。
陳溪的臉色和狀態,看起來已經好了些。
雖然還是沒有徹底恢復過來,不過絕對沒有他剛回來的時候那樣虛弱了。
可那一百萬,還並未花費出去。
“喂,陳溪,手術費要多少錢?”我趴在陳溪耳旁小聲問道。
“十四萬。”他小聲地回覆我道。
這確實不是個小數目。
“那現在要去車裡取錢嗎?”我又問他。
他示意我離遠點去別的地方說。
我和陳溪來到了旁邊的廁所。
“那醫生說,現在醫院不收大額現金。但我已經在手術協議上籤了字。”
緊接著,他的臉色沉了下來。
“不收現金?那怎麼辦?”
聽到這,我頓時不知所措了。
陳溪的那筆錢轉賬是行不通的,只會憑空消失。而提現出來現在又花費不掉。
難道就被困於此了嗎?
就在我和陳溪在廁所焦慮時,剛剛那個穿著個黑風衣戴著口罩的男人走了進來。
“我能幫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