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那個女人的羞辱

正在等紅綠燈時，我看了一下手機，竟然七點了，猜可能筆試結果出了，我忍不住登陸贛州市衛健委的官網，果然出了名單。我的心怦怦直跳，顫抖著手點開了，一直滑到底，看了好幾遍，還是沒有我的名字，這生活真的是讓人抓狂發瘋。

感覺是一個輪迴，半年前也是這樣的情況。來贛州考試，住了同一家酒店，焦急等待結果，結果令人失望，匆忙趕回家。找工作兜兜轉轉了大半年還是什麼都沒有。表面平靜地和媽媽說了結果，內心非常崩潰抓狂。

我趕快看了一下火車票發現還有最後一趟回于都的票，立馬下單。沒時間傷心，兩個人趕回酒店，和前臺簡單說了聲就拿起行李箱去贛州站。匆匆忙忙到了車站，過安檢上二樓，離發車時間還有半個小時，默默地找位置坐好，這該死的生活真的會把人逼瘋。

媽媽不知道說什麼安慰我，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去調節自已的心情。我懷疑我不適合幹護理，我就這麼倒黴嗎？次次嘗試次次失敗，不是沒有努力，這麼結果就這個樣子，我沒做過什麼罪大惡極的事，上天不至於要這麼對我吧，就算瞎貓撞上死耗子，我撞了這麼多次還是沒撞上，運氣能差成這個鬼樣子。腦袋胡思亂想。

離那趟火車還有十分鐘時還沒動靜，忍不住問了工作人員才知道等錯了地方，急匆匆拖著行李去另一邊刷身份證過檢，所幸趕上了。

坐在火車上看著窗外心情鬱結，忍不住又翻了名單，發現我報考那家醫院那個崗位只有一個人透過了筆試，我更受打擊，明明當初寫著招聘15個人，這是什麼迷惑操作，為什麼要這樣子卡人，我看了別家醫院的透過的分數線普遍是55分，甚至有的醫院更低的分數都過了，我報考的那家要61分。雖說看起來分數只相差6分，差別大了去。試卷只有單選和多選，單選佔60分，多選佔40分。大部分人都是靠單選拿分，多選除非知識非常穩紮穩打，博覽有關醫學的書才能憑實力拿到分。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那家醫院寫著招15人，結果分數高卡著只過了一個人。

找工作什麼破事都遇到了，我把名單發給了青梅，怕自已看錯了，青梅回覆我那個醫院的確筆試只透過了一個人。那是我人生中最無語的時刻之一。

我在火車上一直喋喋不休，不停地和我媽媽說:\"實在想不通這家醫院為什麼要這樣做，它是不想招人嗎？\"

這醫院的操作甚至讓我短暫地忘記了傷心，對這樣的結果只剩下苦笑和無奈。拖著自已身心俱疲的身體回了家，還沒休息幾分鐘，我伯母就又打電話過來了。結果出來之後我就已經告訴她了，她還要問什麼呀？能不能讓我喘口氣，讓我自已靜一靜，就一定要追根究底嗎？能不能不要再對我過度的關心啊，腦子閃過這麼多想法，但還是乖乖接了。

還是熟悉的審問環節，我還是一五一十地老實回答，我媽媽叫我把筆試只透過了一個人的事告訴她，讓她覺得筆試沒過不是我的問題，我後悔聽了媽媽的話，更不該多嘴和她說我簡直不敢相信筆試只過了一個人，明明醫院說招15個人，把名單發給了我同學確認。

她在電話裡立馬就說：“為什麼不先把名單發給我，發給你同學幹什麼”

我說：“我只是想再次確認一下，我現在立馬把名單發給你。”

這份表面的和平維持地很辛苦，各懷心思，在我的小心翼翼中終於結束了談話。我爸媽也只叫我先休息，工作等過完年再說。我躺在床上，從來沒覺得這麼累過。連眼淚都流不出來，只是瘋狂玩手機，什麼都不想，我怕我一想就會失控，什麼工作，什麼未來，什麼前途。

還沒兩天我伯母又打了電話過來，是打給我媽媽。她以為我不在旁邊，我活了24年從來沒有被人這麼羞辱過。隔著電話，我感覺自尊被她狠狠地踩在腳下。

她對我媽媽說：“你女兒這樣子不行啊，在家複習這麼久連及格都沒有考過，我還指望她最少考七八十分，我估計她實際就考了三四十分吧，去年考贛州醫院因為畢業考駕照忙所以考不過就算了，這次這麼多時間還是考不過，是不是天天在家玩，壓根沒學習吧，還是學不進去，我看了一下名單，有的醫院透過了50多個人，你女兒報考的那家醫院就過了一個人可能就是報考的人很少，可能就兩個人報考，你家那個就沒過，多好的機會，怎麼不爭氣，如果她過了就沒人和她競爭了，自已不知道抓住機會。一直待在家是不行的，一輩子坐到死嗎？你們做父母的也這樣子，都不管管她。任由她這樣下去是不行的。”

我媽媽不知道怎麼回她，只能聽著，這個女人不僅羞辱我，還羞辱我父母。她這些話深深地刻在我腦子裡，我24年以來從來沒有這麼恨過一個人，我實在聽不下去了，除了對我的貶低沒一句別的了，跑回了自已的房間。

是我自已的怯懦給了那個女人羞辱踐踏我的機會，就因為她是我的長輩，我害怕沒人際關係進不了醫院才一再容忍她，結果她變本加厲，我對她所有的容忍在那一刻爆發，怒火讓我擁有了勇氣，我決定不再接她的電話，讓這個人徹底滾出我的生活，不再對我指指點點。除了實習什麼忙都還沒幫上，她的精神打壓帶來的痛苦超過了考試失敗帶來的痛苦，再這樣下去我會被她逼瘋。

果不其然，剛給我媽媽打完電話就又打了給我，我沒有接，我不再害怕電話鈴聲，我只是惡狠狠地盯著手機，盯著手機螢幕上的名字。盯著它慢慢地自動結束通話。人永遠不會知道自已的話以及行為給別人帶來了多大的傷害，只會覺得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