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李長生獨自在清心觀宗祠內怔怔發呆。
說是宗祠，其實不過是一個開鑿出來的崖壁而已，崖壁位於清心觀大殿後方，三米見深，十米見寬，共分三層。
頂層自然是留給掌教長老一類。
看著翠玄子等人還未乾透的牌位，李長生輕嘆了一口，在鋪滿酒水香燭的地上尋到了一處縫隙，緩緩坐下。
“老頭，別介意啊。”
李長生隨手取過地上的酒水吃食，對著翠玄子等人的牌位示意了一聲，便吃了起來。
吃著吃著，李長生嘴中嘀咕著。
“怪不得說人越老越賊，我還是小瞧你們三個老頭了。”
說著發洩般的狠狠撕扯著手中的雞腿，還未嚥進肚中，又是一口酒水灌下，眼眶一紅，兩行清淚順著眼角滴落下來。
“你說你們，既然全部都知道了實情，為什麼不把我交出去交差，還非要送掉你們自已的性命？”
李長生對著翠玄子道玄木然三人的牌位低吼著。
“對於你們來說，我不就是一個過客？值得嗎？”
“啊！值得嗎？”
將眼角淚痕拭去，李長生看向道玄的牌位又哈哈大笑起來。
“觀主老頭，你最雞賊了。”
“還故意騙我說要把我交出去，問我怕還是不怕？”
“都說好了，那你倒是真的把我交出去啊。”
皺著眉搖了搖頭，似乎是責怪道玄的說話不算話。
“還有你，三長老木然！”
道玄這邊還未完，李長生又把眼神盯向了三長老。
“你不是最看不慣我嗎？都知道了我不是真正的李長生了，封妖洞的事情也是我引起的，那你倒是拿出你執法堂長老的威嚴來啊。”
“那兩個老頭糊塗，你怎麼也跟著他們瞎胡鬧啊！！！”
李長生嘴上埋怨著，腦海中又浮現起當初被三長老差點趕出清心觀的場景，咧嘴一笑。
“三長老，我敬你！！！”
酒壺向著地面傾瀉而出，李長生伸手撐著下巴，靜靜看著濺起的酒花。
直到手中酒壺流盡最後一滴酒後，李長生的眼神也逐漸變得堅定起來。
曾經他想過渾渾噩噩的在這裡舒服過完一生就算了，可是現在他不想這樣了。
對著三人的牌位，李長生暗暗發誓。
“他一定要讓清心觀成為這世間的頂尖宗門。”
“九玄宗是吧？元忘是吧！”
想著元忘拿翠玄子等人的死取笑的模樣，看著清心觀眾人猶如螻蟻的眼神，李長生眼中寒光冷冽。
“那就從你九玄宗開始，見證我清心觀的崛起！！！”
......
祭拜完三人之後，李長生向著自已的房內走去，剛出大殿，卻猛然停下了腳步，看向大殿轉角處。
“誰？”
隨著他的呼喊，那陰影處浮現出一道嬌小的身影。
看清來人之後，李長生這才鬆懈下來。
“沐星？”
“這麼晚了，你在這裡幹嘛？”
沐星精緻的臉龐上眼眶微紅，似乎是剛剛才哭過。
“長..生，掌教，你能陪我聊聊嗎？”
這李長生白天的雷霆手段，成熟模樣，已經在清心觀眾人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再加上他一頭白髮的形象，給沐星留下了一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所以她本習慣性的想稱呼其長生師兄，可是剛說出來發現不對，這才急忙改口。
看著努力想裝成大人模樣的沐星，李長生也暗自心疼，就如他，雖說坐上的掌教之位，可是其中壓力只有他自已知曉。
可是他明白，如今他們頭上已沒有了庇護，他們就是清心觀的頂樑柱，這個痛苦的過程是避免不了的。
本想拿出掌教的姿態和沐星說話，可是最後還是狠不下心。
“行了，你就喊我長生師兄亦是一樣，我又不會吃人，你怕什麼！”
聽著李長生打趣的語氣，再看他微翹的嘴角，沐星這才明白，其實李長生還是那個李長生，依舊沒變，這才放鬆下來。
兩人在這清心觀內邊走邊聊，倒也算巡邏了。
“師兄，我師尊和掌教等人真的死了嗎！我怎麼到現在還不敢相信？”
放鬆下來後，沐星心中的戒備也放下了，瞪著大眼睛將心中的疑惑說了出來，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就算是現在她也覺得猶如一場夢境一樣。
沐星的這種感覺，李長生能夠理解，這應該算是心理的一種自我保護機制，可以緩解內心的痛苦，不過人死了就是死了，這點無法改變。
沐星身高正好在李長生下巴處，李長生安慰般的伸手摸了摸沐星的頭。
“沒事，這是正常的，等再過一段時間就沒事了。”
雖說李長生只是把沐星當成一個小妹妹來看，結合他以前吊兒郎當的行為，這般舉動還是讓沐星羞得臉上一片緋紅。
直到看見巡邏的弟子舉著的火光越來越近後，沐星這才恢復了正常神態。
巡邏弟子看見兩人後，急忙上前打著招呼。
“嗯？師兄...掌教，觀主，你們這是？”
可是和沐星一樣，對於稱呼也還未習慣。
兩人對視一眼，眼底迸發出一絲笑意。
“沒事，我們也是在巡邏，你們去忙你的吧。”
如今的清心觀為避免有人乘虛而入，所以對於夜間巡邏格外重視，兩名弟子聞言也不疑有它，行了一禮之後繼續向別處走去。
你還別說，李長生如今白髮模樣雖說看起來不習慣，可是配上他本就俊俏的臉龐，加上作為掌教的姿態，對比以前的嘻嘻哈哈，還真別有一番滋味。
“師兄，你現在這個樣子還真蠻帥的，你別換回來啊！”
李長生聽完沐星的話後，一臉無奈，還換回來？他早就問過秋火真人了。
可是秋火真人說他正宗是心氣鬱結所致，恐怕只有等到修為達到元嬰後，擁有可以改變容貌的能力後才能改變，眼下是想換也沒有半點辦法。
“一夜白頭，不對，幾個時辰就白頭？”
在以前的世界李長生都還只是聽過，沒見過，沒想到來到這個世界後，居然真實的發生在自已的身上，好在他也照過鏡子，確實就像沐星說的，白髮看起來確實是另外一番風味，依舊帥氣，所以他才坦然接受。
“師兄...”
“嗯？”
“你好自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