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和給高娃發去訊息,想帶著她參加新年聯誼活動。他把訊息發出去的時候,也沒抱太大的希望。只是以平常人的心態把訊息發給她,沒承想高娃竟然回覆了,她答應跟著他去。

恩和一時間心花怒放,把這個天大的好訊息趕緊分享出去。

鄭健康是大年二十九的晚上到家的,他所在的培訓班過年放假。他原本打算留在那裡,畢竟來回路費又得花錢。雖然是老闆掏腰包,他還是想著能給人家省就省點。

是劉耀文給他打電話,告訴他恩和陪著高娃去看病,他察覺出事情不妙,才決定返回來。

鄭健康放下行李,就去找劉耀文,劉耀文簡簡單單弄了幾個菜。兩個人聽著外面稀稀拉拉的鞭炮聲,喝著酒,嘮著高娃和阿茹晗,也嘮著易萬里牧點的新年聯誼活動。

蘇德家大年二十九的夜晚是冷清的,晚上也是吃的凍餃子。

偶爾聽到一聲鞭炮聲,草原比不得旗裡,不能大肆地放煙花爆竹。

這偶爾的一聲鞭炮聲,越發襯托得他家冷冷清清。

蘇德終於無法忍受這種沒有歡聲笑語的生活,“拉西瑪,明天,就明天,咱們把莫日根兩口子和趙潔,把阿斯亞三口子,都請到咱們家熱熱鬧鬧過三十,你說好不好?”

“高娃能行嗎?”拉西瑪擔心女兒,“她怕吵。”

“拉西瑪,明天是大年三十,人都團圓。你看看咱們家,多寂靜啊!”

大年三十這天,接到邀請的莫日根叔叔、查娜嬸嬸和我,早早來到蘇德家。過不大一會兒,阿斯亞一家三口也來了。

恩和穿著銀白色的蒙古袍,我穿著寶藍色的蒙古袍。

我倆一起去看高娃。

高娃坐著,阿茹晗給她化妝。

她看見我倆,難得地淺淺一笑。

恩和似乎被她難得的笑感動到,說話都帶了顫音。他讓高娃跟我們一起忙活,準備中午的美食。

“高娃,人多力量大,你也去幫著摘摘菜,累活也不用你幹。”

“好!”

真是難得,我跟恩和聽到高娃答應下來,比聽到外面一聲聲的鞭炮聲都興奮。

為了中午豐盛的宴席,我們都忙碌起來。我們男人殺羊,女人收拾羊下水。

巴彥也被請來。

他孤身一人,蘇德讓他跟著大家一起過年三十。

巴彥手裡盤著兩隻鋼球,銀白的鋼球在他手裡倒來倒去。他也不幫著我們殺羊剔骨,悠閒地坐著喝茶水。

高娃跟著拉西瑪她們收拾羊下水,拉西瑪她們邊收拾羊下水,邊嘮著家常。

大家忙忙碌碌,屋子裡不時迴盪一陣陣笑聲。

到了炒菜的時候,拉西瑪說高娃燉魚最好吃,大家七嘴八舌請高娃燉魚。高娃難得地笑了,忙乎給大家燉魚。阿茹晗給她打下手,她一會兒要阿茹晗切蔥,一會兒要阿茹晗剝蒜,逐漸地她嗓門大起來,再瞧不出有病的樣子。

我們都驚奇著她的變化,恩和握著剔骨刀的手激動地發著抖,眼睛裡泛起淚花。

高娃自已都沒察覺到自已的變化,她竟然和湊到她身邊看她怎麼燉魚的薩拉聊起天來,不時地還大聲地笑著。

她的抑鬱症竟然在忙碌的新年氛圍裡痊癒。

“恩和,你愣著幹嗎,再往爐子裡添點煤。”高娃笑吟吟地,“爐火不旺,怎麼燉魚!”

“哎!”

恩和簡直要樂得手舞足蹈。

蘇德和拉西瑪背過身去,偷偷垂淚。

誰也沒有去刻意提醒高娃,對她說你的病消失得無影無蹤,大家都自然地像她沒有得病時候一樣對待著她。

吃飯的時候,高娃還唱了一首歌,是唱的《父親的草原母親的河》。

“父親曾經形容草原的清香,讓他在天涯海角也從不能相忘。母親總愛描摹那大河浩蕩,奔流在蒙古高原我遙遠的家鄉……”

蘇德終於忍不住涕淚長流。

高娃舉起酒杯,敬著父母,敬著蒼天大地。

下午的時候,阿斯亞惦記家裡爐火滅了,想回家去。他說大傢伙不如到他家熱鬧去,我們當然積極響應,畢竟他家棚車面積更大些。

蘇德家只留下高娃與恩和。

阿斯亞就是精明,他這是給恩和跟高娃戀愛的機會。

等我們走後,恩和開著車帶著高娃去達賚湖拍照。

高娃一路上都側著臉看恩和英俊的面龐,瞅得恩和都不好意思。

“高娃,你看車窗外面的風景多好啊!”

高娃彷彿沒有聽到,依舊痴痴地看著他的臉。

被人愛慕的感覺是摻雜著幸福的滋味兒。

恩和興奮地唱起歌來,他唱的是《洮河愛情故事》。

高娃一句也聽不懂,不明白他唱的是什麼地區方言的歌曲。

冬天的達賚湖鮮少遊人,長長的沙岸上停留著三五輛車。

空闊的冰面上游人也在拍照。

高娃笑靨如花,擺著各種姿勢讓恩和給她拍照。

“恩和,咱倆合個影好不好?”

恩和請旁邊拍照的女孩幫他倆拍照。

他自然地摟著高娃,高娃將頭依偎在他胸前,嬌羞的紅暈爬上她的臉頰。

大年三十一大早我和阿茹晗就騎馬去了易萬里的牧點,幫著佈置活動現場。

我們剛到,趙沐哲、馮啟明和周括開著車拉著桌椅板凳浩蕩地來了。

這是時隔多年,白微和周括再次相見。

周括瞅瞅白微,白微不屑一顧地把目光投向別處。周括自嘲地笑著,將一把椅子拿下來。

白微的表情微妙極了,好像吃東西酸到了一樣。

易萬里指揮著他們把桌椅板凳擺在什麼地方。

馬蹄聲臨近,眾人瞧去,竟然是吉達的媳婦騎著馬,帶著兒子來參加新年聯誼活動。

易萬里納悶著她怎麼會來,並未邀請過她。

吉達的兒子不過五六歲,腦後垂著一條細細長長的小辮子,一張皴裂的小臉髒兮兮地,清鼻涕吸溜吸溜地一會兒上一會兒下。

待她把馬停下,易萬里趕緊上前把吉達兒子抱下來。

吉達媳婦下馬。

白微湊過來,問道:“姐姐怎麼來這裡?”

吉達媳婦說:“我男人在牢裡過年,撇下我們母子,我聽說這裡聯歡呢,帶兒子來湊熱鬧,蹭口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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