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程車在寬敞的馬路上時走時停,前面後面都是車。

出租司機三十多歲,鬍子颳得乾乾淨淨,握著方向盤的手上戴著白手套。

他趁著塞車的空檔,給蘇德他們介紹著旁邊的建築。

“看到那棟樓了嗎?”他似乎有些興奮,“那是治精神病的醫院,裡面住的都是精神病。聽說那裡面老嚇人了,各式各樣的精神病,啥樣人都有。”

恩和擔心地瞅著身邊的高娃,恨不得上去扇出租司機的嘴。

好在前面的車開走,出租司機也緊隨其後。

在大慶市的這家醫院,透過一系列檢查,高娃被確診為抑鬱症。

“已經接近抑鬱症中期狀態,如果再不進行干預治療,患者情況會越來越糟糕。”

主治醫師的桌子上擺著一張他的個人生活照,老態龍鍾,配個柺杖,活脫脫畫像裡的鐵柺李。

“先辦住院吧,我給你們先開藥。”

蘇德幾人出來徑直離開醫院,出去找飯店旅店。

在大慶市的旅店歇了一宿,第二天就坐火車返回海拉爾。

我又躺了一天,身上才有了力氣。查娜嬸嬸聽說我鬧肚子,讓莫日根叔叔給我送過來一件棉坎肩。

“趙潔,你說你鬧個肚子,你嬸嬸就著急得吃不好睡不好。”

“還是叔叔嬸嬸對我好。”被人關心,我心裡暖和和的。

我試穿棉坎肩。

莫日根叔叔就跟易萬里聊天。

“我剛才來的時候看見巴彥的弟弟開車到他哥哥這兒來,車上拉著一頭死牛。”

“現在聽著這些都不奇怪,草原上哪天不死牛,如果哪天一頭牛也不死,那才叫奇怪。”

“我話還沒說完,那頭死牛埋汰得很,好像從土堆裡扒出來的一樣。”

“這倒是挺奇怪,這大冬天的牛死了也不能這麼髒。”

我穿上查娜嬸嬸給我的棉坎肩,大小正合身。

“沒聽說過巴彥有個弟弟,我一直以為他是個孤寡老人。”

“哪裡是他親弟弟,是他認的乾弟弟。”莫日根叔叔說,“他這個乾弟弟在旗裡開了個肉鋪。”

莫日根叔叔臨走,對我說:“趙潔,你猜明天你嬸嬸給你做什麼?”

這我可猜不到,今天查娜嬸嬸給我一件棉坎肩,難不成明天給我一條棉褲。

莫日根叔叔笑道:“快過年了,你嬸嬸要給你做一件蒙古袍。”

這新年禮物可太貴重,做成一件蒙古袍很不容易。費時費力不說,工具原料複雜,程式繁瑣,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完成。

“不要做了吧,我嬸嬸累著了我可吃罪不起。”

“你嬸嬸身體沒事,你個臭小子比我有福,你嬸嬸心疼你比心疼我多,你就準備過年穿新衣裳吧。”

一股暖流湧上心頭,不是親人,勝似親人。

莫日根叔叔騎馬離開。

“想想,想想我們小趙穿上新蒙古袍會是什麼樣的。”易萬里瞧著我傻笑。

“你想穿,到時候借給你穿幾天。”

“我不穿,紅色的、粉色的蒙古袍,我穿不出去。”

“誰跟你說查娜嬸嬸給我做顏色那麼鮮豔的蒙古袍。”

“我猜的。”易萬里眼角眉梢都是狡黠的笑意。

我不發火,我不生氣,我也不拿東西打他。我不鑽他設下的圈套,我得做一個沉得住氣的男人。

一到夜晚是我和易萬里最難熬的時間,冬季長夜漫漫。我站完崗回來,他就會說太無聊,要不咱倆去串門。

巴彥家那個破舊的蒙古包,說話噎人死臭的巴彥,滿室散白酒難聞的味道,還真是吸引著我們兩個寂寞難耐的男人。

“去嗎?”我其實也想去。

“去!”易萬里無比堅定。

距離上次去巴彥家已過去一個星期,我倆再次走進這個令人難忘的蒙古包。

“你們兩個聞著味兒過來的吧,我一吃牛骨頭你倆就來。”巴彥守著燒得黑乎乎的鋁燜鍋。

鋁燜鍋裡面煮著牛骨頭,湯汁沸騰著,湯汁上面還浮沉著幾片紅辣椒。

“我倆還真就是聞著味道過來的,什麼味道這麼香,原來是牛骨頭的味道。”易萬里開著玩笑。

“我可沒煮多少,我光棍一個,煮一點夠吃好幾頓。你倆跟著吃,我就得少吃。”

巴彥說得很認真。

他真不會說話,我真想立刻離開。易萬里給我使個眼色,我心領神會。我倆太寂寞,忍受一下巴彥的古怪脾氣。

“那有什麼,等哪天我給你拿過些牛骨頭,不就完事了。”

“你可得說話算數,不能糊弄我。”

“怎麼能夠。”

我們兩個厚著臉皮坐在桌旁,抽著煙等候喝酒吃牛骨頭。

熱乎乎的牛骨頭端上桌子,清冽的白酒倒在杯子裡。

巴彥煮牛骨頭是一絕,味道真是不錯。

我和易萬里吃得滿嘴流油,幸福感滿滿的。

“這是我弟弟給我拿過來的,他開肉店賣肉的。”

“這牛骨頭真新鮮,是才殺的吧。”易萬里問。

“不知道,我這人只管吃肉,什麼時候殺的我去現場看了嗎?”

易萬里被巴彥一句話噎得差點被牛肉絲卡嗓子眼。

“吉達今天怎麼沒來?”易萬里轉移話題。

“他好意思來,頭回他家牛要賣,是我給他牽線搭橋,讓我弟弟收了他的牛。”巴彥用筷子捅著骨髓油,“他那一回就賣了五千塊錢,一丁點表示都沒有。還不如我弟弟,給我送過來牛骨頭。”

“就是我們上回吃的那個牛骨頭嗎?”

“可不是嗎,達吉也吃了,他還好意思吃。”巴彥憤憤不平,“吃我的牛骨頭,喝我的白酒,一毛不拔。”

我已經抽第二支菸,喝第二杯酒,我似乎越來越迷戀草地生活。遠離世俗的喧囂,在寧靜的草地上愜意地生活。

巴彥還在發著牢騷。

“前幾天我又幫他牽線,讓我弟弟又收了他一頭牛,這回他賣了六千塊錢。還是一點表示沒有,我弟弟昨天讓路過的熟人給我捎過來一些牛骨頭,也是吉達家的牛。”

易萬里納悶:“吉達光賣牛幹什麼,他不打算繼續養牧?”

“那我可不知道,他要上天也不會告訴我。”

我倆喝得微醺,勾肩搭背,唱著歌兒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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