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北嶽城,城西牢獄。

陰暗潮溼的牢獄之中,兩排簡陋的木製囚牢,關押著密密麻麻的城中百姓。

詭異的是,這些身形枯槁的百姓,全然沒有囚犯苦苦的掙扎和不甘的吶喊,只是眼神呆滯麻木的佇立原地,像是一具具沒有靈魂的軀殼。

充滿陰冷氣息的牢獄,兩側牆壁上搖晃的油盞燈昏黃不定,門口兩道影子忽然延伸進牢獄地面。

“大牛,從今以後牢獄就歸你值守了。”,二狗子將門口案臺上的薄本拿起遞給大牛,“人員登記,還有一些注意事項,你自已看吧。”

“嘿嘿,多謝二狗哥,二狗哥放心,我大牛可比那老東西會來事...”,大牛一臉討好地笑著,從破舊衣袖中掏出幾塊碎銀。

“大牛啊,我給你提個醒,”,二狗子不著痕跡地收下,頗有些語重心長地說道,“血煞幫每三天來領一次人...”

說著二狗子臉上湧出濃重的恐懼,湊到大牛耳邊,壓低了聲音,“你這一套可別用在他們身上,我懷疑他們根本不是人!”

大牛顯然被嚇了一跳,隨後心中又有些譏諷,“媽的,不就是怕我大牛爬你頭上嗎?”

“二狗哥,大牛聽你的!”,大牛臉上仍掛著笑,眼中有些疑惑,問道,“只是,黑風嶺好像有一段時日沒來過人了吧?”

二狗子聞言心中忽然有些慌亂,正準備說話,忽然牢獄中絲縷勁風吹過,兩側牆壁上的燈火猛地搖曳直至熄滅,陰森的牢獄瞬間陷入黑暗之中。

“奇怪,哪來的風啊?”,二狗子與大牛茫然地看著封閉的牢房,驟然間心中一驚,後脊一陣發涼,皆驚慌大吼道:“誰?”

陰森的牢獄中,並未有人回應,伴隨著後腦的一陣劇痛,二人徹底失去意識。

墨色的夜空之上,一片烏雲飄過,遮住了血月,天地無光。

漆黑一片,森涼潮溼的牢房中,蘇成手中御火訣運轉,一束小火苗從他指尖燃起。

頓時,無數雙黑暗中散著微光的瞳孔直勾勾盯著他,一群面無表情的百姓,如同行屍一般呆立牢中。

蘇成將地上昏迷的兩人扶到一旁,手中法力湧出,將所有牢房的門都開啟。

就算如此,這些百姓臉上仍舊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甚至都沒看他們一眼,一個個麻木地挪進無邊夜色,彷彿遊蕩人間的鬼魂。

蘇成與王修皺著眉頭,靜靜看著眼前詭異的場景,與進城遇到的行人相比,這些被關押的百姓似乎已經徹底失去了人的靈動。

二人在黑暗中沉默了許久,最後轉身離去。他們疾掠在宛若死城般寂靜無聲的街道上,略顯匆忙。

“臭小子,怎麼不殺了那兩個看守?”,想起酒樓上看到的老頭,王修有些不解,“這兩人都是在替血煞幫辦事吧?”

蘇成仍舊沒有說話,他心緒有些紛亂茫然。

這座黑暗的大城裡,一群深處煉獄的凡人用盡全力求生,加入血煞幫該殺嗎?

城外荒林那群土匪想殺他,所以他毫不猶豫就動手了,可這些城中百姓,縱使加入血煞幫,從始至終也僅僅只是想活著。

在這個沒有法制的暗黑之地,蘇成也不過是匆匆旅者,真的有資格去審判這些平凡人的生死嗎?

“你小子,怎麼又不說話?”

“胖子,方才二狗子與大牛的對話你也聽到了...”,蘇成沒有回應,表情漠然,挑開了話題,“黑風嶺應該出了變故,咱們從北嶽城混入血煞幫的想法,多半實現不了。”

進城時他便覺得這些城中百姓的狀態很奇怪,而隨著在城中的時間漸長,體內靈力的滯澀感也愈發強烈。

蘇成有種直覺,若不是紫金太玄經與藕杆九蓮圖,恐怕他早就發生什麼未知的變化。

方才到了城中牢獄,更是確定了他心中的猜想,這些百姓生機明顯正在不斷流逝,結合二狗子與大牛的對話來看,黑風嶺背後的修士未知的目的恐怕已經達成了。

如此一來,以這修士殘忍的行事作風,血煞幫還會存在嗎?

想到此處,蘇成速度驟然加快。

“啊?不會吧?”,王修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隨後又急忙開口,“臭小子,陰險師弟他們,不是在黑風嶺踩點嗎?如果真有變故,傳訊符紙為何沒有動靜?”

“死胖子,你腦子是怎麼長的?”,蘇成沒好氣道,“一路上那杜良清夫妻擺得一手好姿態,說什麼以我們馬首是瞻,可為何又不肯進城?”

王修一愣回道:“彼其娘之,人家不是說了去踩點嗎!”

“踩你個頭啊,踩點!”,蘇成吼道,“動動你碩大的腦殼好好想想,人家分明是把我們當成馬前卒,好坐享其成!”

“不會吧,胖哥看他們挺老實的呀...”

“別說了,死胖子,你老實去死就行了。”

“......”,王修似乎還有些不甘心,又問道,“那你還讓陰險師弟與他們同去?”

“這個人我看不透...”,蘇成面上閃過一絲古怪,比起杜良清夫妻只想白嫖,吳瑜子似乎更為關注他們本身。

於是接著向王修解釋道,“不過若是我們真混入血煞幫,黑風嶺確實需要有人接應,試探他罷了。”

交談間,二人已經出了北嶽城,距離城外山崖越來越近。

此時,山崖上方一陣震響的馬蹄聲不斷傳來,二人連忙就近躲進荒地中茂密的雜草叢中。

片刻之後地面陣陣塵屑飛揚,蘇成二人只覺得地面如同地震一般,數百土匪騎著馬直衝北嶽城而去,揚起無邊塵土!

“押解百姓來這麼多人?”,蘇成總覺得情況有些不對勁。

突然之間,靈臺中紫金太玄經一陣青光閃爍,他和王修居然同時猛地低伏下來,二人對視一眼,眸中盡是驚駭!

夜色中,天際一群血煞之氣繚繞的黑袍修士緩緩飄過,身上恐怖的靈力波動儼然已經觸及到了結丹的門檻,甚至有幾道身影讓他們連遠遠觀望的勇氣都沒有!

結丹期?!

蘇成心中驚愕,懸賞令中給出的資訊分明是築基初期修士數量不明,他甚至想過會有築基中期乃至後期的存在!

至於結丹期修士,那基本都是一方長老,血煞幫短短數月,怎麼可能發展到這樣的規模?

二人渾身緊繃,低著頭趴伏在雜草叢中,斂息訣已經運用到了極致,大氣都不敢喘。

短短的一炷香時間,他們彷彿熬過了一個春秋,頭上冷汗不斷滲下。

“走!”,待這些黑袍修士徹底進城,蘇成低吼道,“找到吳師兄他們,回宗門!”

二人體內靈力運轉到極致,飛速掠向山崖。

“該死,還是過於浮躁了!”,蘇成感受著那股還未消散的心悸感,一直以來各種謎團壓在他心頭,導致他對於實力的追求過於迫切。

“活著做成,可稱成事!”,他默默唸著張伯說過的話,心中焦躁感緩緩平復。

無光夜裡,山崖上陣陣夜風吹來,蘇成與王修手中拿出一張發光的符紙,片刻之後山崖前方荒林中,面色無比慘白,身上死氣繚繞的吳瑜子漸漸出現。

“陰險師弟,杜師弟他們呢?”,王修看到只有吳瑜子一人不解地問道。

“死了。”

蘇成聞言眸光一凜,頓時思慮萬千。

“那群黑袍人似乎能感知到生機,杜老弟他們被發現了。”,吳瑜子察覺到蘇成眸光中的懷疑解釋道,“蘇師弟,我曾修過假死之術,能遮蔽自身生機,之前不敢發動傳訊符,便是擔心靈力波動被察覺。”

蘇成淡淡開口:“吳師兄,杜師弟他們遇害時你在場?”

“是。”,沉吟片刻,吳瑜子再度開口,“我實力有限,救不了他們。”

崖頂山風陣陣,三人一時都沒開口,王修感覺二人間氛圍有些微妙,忙開口問道。

“陰險師弟,那黑袍人如何出的手,你可知曉?”

吳瑜子嘆了口氣,將荒林中發生的一切盡數告知二人,包括黑袍人詭異,吸食生命精華的手段。

然而他話音剛落,三人心中莫名升起一種心驚肉跳之感,原本幽暗的山崖上,竟然飄來陣陣血色的霧氣!

哧啦!

天穹上驚雷炸響,一道刺眼電光閃過,三人猛地回過頭,一個面部皸裂,沒有眼白的黑袍人正死死注視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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