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
正是週末,商業街的人群裡人頭攢動,熱鬧非凡。
在一片人影瞳瞳裡,陳向山拉著宋汀齊肩並行,他在一個甜品站門口停下腳步,“吃冰淇淋嗎?”
陳向山的目光在一片盈盈光線裡,帶著點自已都意識不到的溫柔。
香草味,他會喜歡的吧。
被投餵的少年斂著下頜,很輕的點了下頭,伸手去接,冰涼地指尖觸及到對方寬大的指節,他低頭咬了一口,乳白色的冰淇凌在唇瓣上流連被他自已盡數舔去。
“你吃嗎?”宋汀擦了擦自已剛剛紅了的眼眶,抬頭看他。
“不了,太甜了。”
好奇怪,明明就是普通的交流,但是出色的長相跟周身的氛圍,店員看著莫名其妙地嘴角揚了起來。
高個子男人拍了拍少年的頭,捻了下對方柔軟的髮絲,兩人一前一後走出去。
“這兩個人好眼熟啊。”店員嘀咕著。
像是想起了什麼,她猛地一拍腦袋:“店長!我想起來在哪裡見過這兩個帥哥了!”
夜色籠罩著,整個區域亮起了燈。
“你有沒有什麼想玩的啊這裡。”陳向山看向吃得眼睛眯起來的人。
“學長,你是在哄我嘛。”宋汀有點不好意思,明明陳向山才是個需要被哄的那個,自已卻像那個受害者一樣被哄。
陳向山兩口準備解決宋汀咬了兩口不吃的烤苕皮,“沒有啊。”
“啊”,宋汀聞言,“那我們是在約會嗎?”
烤苕皮的店主加了小米辣的辣醬,嗆得陳向山差點一口噴出來:“咳咳咳咳——”
他劇烈的咳嗽,連帶著耳畔跟臉頰都是紅暈。
宋汀忙給他順氣:“你慢點,慢點,我就說那個辣椒很帶勁的,快喝水!”
“是的吧。”陳向山喝了口,被嗆得眼角還有點生理性淚水。
“什麼是的?”
陳向山這才發現自已已經過了宋汀剛剛講的那句話的話頭,他解釋道:“算是約會吧,可能不太正式吧。”
對方一下子沒接話,對上他因為震驚睜大的雙眼。
這些陳向山是真的臉紅了,他囁嚅道:\"我看到,網上說,要有儀式感,那句話叫不明不白的開始就會不明不白的結束。\"
話音未落,被宋汀抱了個滿懷,瘦高的少年手掌是涼涼的,但身子是溫暖的,柔軟的髮絲帶著木質冷香味被吹散在風裡,連帶著自已一顆有些瘡痍的心臟都被輕輕捧在掌心,一種被包裹的溫暖氣息。
他語氣微澀,帶著讓自已有些痛苦的甜意:“哥,我好喜歡你啊。”
原來那些影視劇裡心臟被一下擊中的描述是真的存在。
他覺得自已的心變得又酸又軟。
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謝謝你有這麼認真的把殘缺的我抱進懷裡。
心裡一聲聲回答著,手臂逐漸收緊。
男人輕不可聞的一聲“嗯”也被吹散在風裡。
————
“開什麼玩笑,老孔這回選的是小農莊?”
眼看著大巴繞過幾個崎嶇山路,直接往山裡走,有人不滿道。
很快有另一個人反駁他:“你可拉倒吧,挑挑揀揀,老孔這回可是把這次比賽獎金一分不剩都掏出來了,還有設計系學妹跟這兩年優秀學長學姐要來——”
“對啊,王俊你就偷著樂吧——”
相反的女生堆裡。
“聽說這個小農莊很高,有望遠鏡,瞭望臺,還可以看星星,正好遇見流星雨預告!這運氣也太好了吧!”
“哎哎哎——你們有聽說那個去郡狄的學長會來嗎?”
“ICNC賽金獎的帥哥學長?”
“他真的好帥!簡直Alpha天菜,那臉,那鼻樑,那逆天大長腿,請正面goying我!”
“那你說學長跟小精靈是不是一對啊——”
“真的好好看嗚嗚嗚,小精靈是不是也去郡狄了啊,今天他會來嘛!!”
“他最近有在社團打比賽,被我拍到照片了!”
“我看看我看看!”
與此同時的盤山公路上,一輛小jeep在游龍似的公路上繞了又繞,一路來的涼爽秋風吹散了連綿山景的濃霧。
主駕駛座是穿著衝鋒衣的陳向山,他眉眼長長耷拉著,帶著點睏倦與不耐,堆疊的魔術巾遮住了一點下巴。
“話說,孔老師要我來接的怎麼是你啊,鄺學長。”
除了坐在副駕駛座的孔老師孫女孔瀟瀟,就是一個揹著登山包金絲眼鏡笑意盈盈的鄺野。
自從上回鄺野跟自已提及要辭職後的一個月,他就離開郡狄了。
說實在的,陳向山已經一個月多沒見過鄺野了,在他走後不久,自已就轉正了,並且接管了鄺野的一部分工作。
而宋汀在米哈嘍工作室的新遊戲上線後,由於他的學院有個新比賽,他也已經一個星期沒有跟沒跟自已碰頭了。
開什麼玩笑,明明好不容易有了兩天假,見不到宋汀就算了,還收到孔老師的救急簡訊,就是從市中心把他的寶貝孫女接到一個老山莊去。
“我怎麼了,向山,我也是老孔的關門弟子出道的,姑且也算是優秀學長代表好嗎?”
“爺爺也真是的,我不知道他是叫你來接我的,麻煩你了向山。”孔瀟瀟在一旁解釋。
陳向山也不是第一回跟孔瀟瀟打交道了,只是第一次看到孔瀟瀟跟鄺野的組合,兩個半稈子打不著的人,覺得有些新奇。
上車的時候鄺野很自然地幫孔瀟瀟放行李箱,遞給她水的時候還擰了瓶蓋。
陳向山掀起眼看了他一眼,不可置否地輕笑一下。
倒是孔瀟瀟的臉騰地紅了大半:“我跟鄺野去Z市爬山的時候認識的。”
“哦,”陳向山自已擰開水喝了一口,開扇的雙眼皮下帶著點幸災樂禍的笑意:“你跟我解釋什麼,這回估計是你爺爺給你找物件的小聯誼,你跟他好好聊聊。”
主副駕駛座間鑽出一個頭,正是鄺野:“什麼聯誼,我怎麼不知道。”
孔瀟瀟已經在跟鄺野解釋了。
兩人交談的話語成了漸行漸遠的背景音。
風吹起陳向山的發揚在風裡,陳向山面無表情地想,宋汀,不知道比賽準備的怎麼樣了,家裡準備的食物不知道夠不夠。
為什麼休息日還要出來幹活?
社畜陳向山崩潰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