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萬花路綜合醫院12
8：00。
趙預滕醫生已經坐在辦公桌前，她微笑地看著周葦護士將林悠帶進來。
“早上好，你是林悠吧。”趙醫生主動開口。
“是的。”林悠在周葦的引導下，坐到鋪了層柔軟墊子的椅子上，“早上好，趙醫生。”
“昨晚睡得怎麼樣？”趙醫生寒暄道。
“還可以。那你呢？”林悠反問道。
趙醫生笑眼彎彎，和善地說：“我也還好。”
周葦安頓林悠坐下，朝趙醫生點頭淡笑示意，然後就出去了。
辦公室的門被輕輕關上。
趙醫生拿起桌上的銀邊眼鏡戴上，又從左手邊一疊資料的最上面拿出林悠的病歷本翻看。
這是魏醫生讓人送過來的。
辦公室過分潔白明亮、一塵不染，背景都被虛化，林悠的注意力不自覺全集中到趙醫生身上。她沒來由地感到一陣焦躁。
“林悠，你再描述一下自已的情況吧。”趙醫生放下病歷本，平靜地開口。
趙醫生狹長的雙眼閃著冷靜沉著的光，彷彿世間一切謊言在她面前都無處遁形。
林悠大概知道為什麼趙醫生要戴上眼鏡了。
趙醫生認真起來的模樣會讓患者感到壓力，厚厚的鏡片能稍微阻攔一部分氣場。
林悠低著頭，悄悄深吸一口氣，準備開始她的表演。
“昨晚是我這段時間以來睡得最好的一次。怪物一家再次出現，但是他們說話、玩鬧發出的聲音明顯比以前小多了。”
“也許是魏醫生警告過他們？但為什麼魏醫生不將怪物從我體內趕出去呢？真是一場莫名其妙的手術。我搞不懂他的用意。”
“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我剛經歷一場手術，元氣大傷，太累太累了，除了陷入沉睡，實在是沒有多餘的精力關注別的事情。”
林悠提及自已的怪病，焦慮地變換著坐姿，表情糾結難受，語氣也染上埋怨。
聽了林悠的一番話，趙醫生沒有任何表態。
林悠餘光悄悄打量著趙醫生，見她冷淡至此，忍不住反思：是不是她的表演過於拙劣？沒有任何說服力？
林悠抑制住這種消極的想法，雙手揉搓臉頰，又捶兩下大腿，像是渾身長滿刺一樣很不舒服，狀態愈發暴躁。
“剛剛的護士小姐告訴我，您是精神科醫生。”
林悠離開座椅，開始在房間裡走來走去。
“為什麼是您來給我看病呢？莫非魏醫生那個庸醫醫術太差，自已搞不定，就覺得我精神出了問題，將我送過來這邊？一定是這樣！除了這個，我想不出第二個自已出現在這裡的理由！庸醫！庸醫！”
說到這裡，林悠拿起放在書櫃中層的玻璃空花瓶。
“要不是我昨晚太累、傷口太疼，我早就離開了！”
“好了！我現在要去找魏定和那個王八蛋好好理論一番。謝謝你們對我的照顧，我走了！再見！”
林悠拎著空花瓶氣勢洶洶朝門外走去。
怎麼還不來挽留她？林悠故意放慢擰把手的動作。
“欸，等等！”趙醫生見林悠要離開，連忙喊道。
“趙醫生，我的精神沒有問題，我不該來這邊。萬花路綜合醫院消化內科的醫生又不止他魏定和一個，我可以去別的醫生那看看。”林悠轉頭決然地對趙醫生說。
“手術結果顯示，你的體內沒有怪物。”趙醫生上前拽走林悠手裡的花瓶，然後把她往座位上拉。
“不要對精神類疾病有偏見。”趙醫生摁住林悠的肩膀，稍稍使勁，讓她坐下，“你先坐下來，我們好好聊聊。”
“沒什麼要聊的。我來醫院是為了治病，而不是聊天。”林悠不滿地說，坐在椅子上很不耐煩。她現在已經很入戲了。
“彆著急。”趙醫生氣定神閒，用溫和舒緩的語調安撫著急躁的林悠，“我再問你幾個問題吧。”
“怪物一家只會在夜裡出現是嗎？”趙醫生問。
她的聲音似乎有某種魔力，林悠煩躁的情緒快要平復下來。
不行！她要保持飽滿的情緒！
於是，林悠闇掐一把自已後腰的肉，再次調動自已的情緒，佯裝憤怒地說：“當然！要不是他們吵得我睡不著覺，我可能也不管！我的靈魂能住在這具軀殼裡，其他生物也不是不行，我也沒那麼小氣！”
“我試圖讓他們將玩樂的時間改到白天，但他們依舊我行我素！他們用人類的語言在溝通，我說的也是人話，他們不可能聽不懂！就是故意的！想把我的靈魂吵死，然後佔據這具肉體！”
一個人自說自話有點浪費激情，林悠想跟趙醫生互動一下。
她走到趙醫生的桌子面前，激動地狠拍桌面，低吼道：“太可惡了！趙醫生你說，是不是魏醫生跟這些怪物達成了什麼協議，故意讓他們繼續生活在我的身體裡？”
“我的血白流了！我的苦白捱了！投訴！我要投訴他！”
“你們醫院怎麼投訴醫生？放心，我不會告訴別人是你告訴我的，不會影響你們的同事關係。”林悠神經兮兮的臉逼近趙醫生。
趙醫生忍不住推著椅子往後挪動，避開林悠的“進攻”。
“好了，你的情況我瞭解了。不過我還要給你做一個檢查。”趙醫生沒有問題想問林悠了。
就讓儀器來做進一步診斷吧，趙醫生個人認為林悠多少是有些問題的，暴躁易怒，會出現不切實際的幻覺，存在被害妄想。
林悠被趙醫生和周葦護士一起拉到一樓檢查室。
她看似極力反抗，其實都是些花架子，她也沒用多少力氣，雙腿還是配合地朝檢查室方向挪動。
林悠一路上都在大喊大叫，毫不在乎路過的醫生、護士探究的眼神。
“欸欸！你們怎麼這樣？！我不想去做什麼腦部檢查！你們不能違揹我的意願！”
“投訴！我要投訴你們！你叫趙預滕是吧？！你叫周葦是吧？！你們跟魏定和一樣，都是庸醫！”
“救命啊！還有沒有人權啊？！這就是你們萬花路綜合醫院的工作精神嗎？簡直跟土匪一樣！”
......